二伯的话叫大毛姐俩心情更加沉重,正这个时候小二子带着大壮走进门。
“你们俩干嘛去了?”大毛问。
“不带着他出去转悠他干吗?”小二子说。
“告诉你们谁也别满处溜达,哥这事儿还没完呢,指不定有什么事儿,还瞎跑什么?赶紧洗手吃饭吧!”大毛撅着嘴说。
每天晚上吃饭不用等六嫂,因为她下了班要到佟川那去,大毛只是给她留着饭。
吃了饭大毛把小二子叫到自己屋里,把二毛今天说的话跟小二子说了一遍。
小二子想了想说:“你得留神她,她可是个说的出做的出的人,再跑那去看你哥,丢了都没地方找去。”
“要是让看看,去一趟也行啊?”大毛说。
“说的就是这个,要是让看早就让看了,横是不行。”小二子说。
二毛并没把六哥不愿意看望的事告诉大毛,所以小二子以为是不能看。
“我哪看的住?我不能把她锁在屋里。”大毛说。
“那也得看着,不然嫂子回来你怎么交代?就是去也得问问嫂子和她一起去,是你哥哥还是她爷们儿呢,偷偷的去了算怎么回事,那不是把嫂子装到里面了?”小二子说。
“不如今天晚上抽空跟她说说利害,不然她要是起了这个心思谁也看不住。”大毛说。
“你妹妹你不知道?死爹哭妈的拗丧种。”小二子说。
二毛果然就动了这个心思,她打听地方就是为了去那看哥哥,听了二伯含糊其辞的答复心里没谱,吃了饭一个人坐在屋里发愁。
“二毛,想什么呢?”小二子领了大毛的命令走进屋来。
“没想什么。”二毛说。
“没想什么坐在那泥人儿似地,你不是消停的人儿哪?”小二子说。
“我想起哥的事就发愁。”二毛说。
“你发愁,谁不发愁?你姐为这事哭了多少报?”小二子说。
“光哭有什么用?”二毛说。
“不哭怎么办?咱是能让人家不把六哥关起来,还是能让他们不判刑?”小二子说。
“眼瞧着我就要走了,临走我看不上我哥,我回去上学都不踏实。”二毛说。
“你不是也试了吗?不让看怎么办?”小二子说。
“人家那个局长给咱们使劲了,我哥临送走的时候人家找过他。”二毛把经过说了一遍。
“那就更没辙了,他自己不乐意见咱们,你上哪找去他也是不见。”小二子听了六哥的表现心里也很诧异,但是觉得这是个稳住二毛的机会。
“我想,要是咱们去找他,他知道咱们就在眼前他不能不见咱们,二哥,我求你一件事,你就开着车带着我找他一趟去呗?”
“用着我我就是你二哥了?用不着我我就是小二子,你变的倒快。我想那个地方不是随便去的,你这不是走亲戚。”小二子说。
“你管不管吧?”二毛听了翻了脸。
“二毛,你做事管头不顾腚。我跟你一趟不要紧,就是白跑一趟我也认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俩去了不告诉嫂子一声这合适吗?如果真的能见到六哥,嫂子才是第一个应该看见他的,你把嫂子扔一边儿,六哥看见咱们俩去了没有嫂子他会怎么想?你这不是往里头装她吗?”小二子说。
“嫂子除了上班就是忙和佟川,这些日子我哥的事她一个字儿也没蹦呀?”二毛不满的说。
“二毛,你也换个角度想想,六哥一刀把人家送到了医院,人家没咬他,没讹咱们,咱们再不去看看人家,这说的过去吗?嫂子蹦字儿没提,你怎么知道嫂子就不难受呢?”小二子说。
“我算知道了,关键时刻就看出远近来了,一个姑爷一个儿媳妇,你们当然要站在一条战壕里了?”二毛听了小二子的话,感觉他是不肯尽力还替嫂子说话。
“二毛,你这样说话就没良心。先把我放一边儿,嫂子跟六哥是两口子,要说近比你这亲生骨肉差到哪?你不在家,你知道我和大毛是怎么过来的?”小二子说。
“好了,不说了。只当我没说行了吧?嫂子对,你做的也应该,就是我多事。我哥哥死在那也赖他自找这总行了吧?”二毛说着翻身朝里躺在床上。
六嫂进了门,大毛跟了进来说:“洗洗手我给你热饭去。”
“不用热了,我在外边吃了点儿。大壮呢?”六嫂说。
“在我那屋写作业呢,寒假的作业一篇儿都没写,净玩儿了。”大毛说。
六嫂转身看到躺在床上的二毛问:“二毛这么早就睡了?”
“跟我怄气呢。”小二子觉得不如就跟六嫂捅破了,六嫂要是知道了也许能压住二毛。
“怄气?怄什么气?”六嫂问。
小二子把二毛去分局以及后来的想法说了一遍。唯独隐去了六哥不乐意见家人的事,他怕六嫂听了伤心。
六嫂听了半天没说话,大毛端进一杯茶放在桌子上。
二毛虽然躺在床上,耳朵并没闲着,听了小二子把实情告诉六嫂,自己暗自盘算起来,看来指着谁也没用了,不如现在先假装平静下来,让他们放松警惕偷个空自己去,不用思前想后,就是自己说了算。
六嫂听了小二子的话看了看二毛,她知道二毛并没睡着,一定是对她又有了想法。误会有的时候解释会消除,有的时候却是多余的,或者越解释越于事无补。
“二毛,我知道你没睡,小二子说的是真的?”六嫂说。
二毛翻身坐起来说:“什么真的假的?”
“你要去看你哥哥?”六嫂说。
“我就是那么一说,我看谁?我现在就想我自己了。”二毛说。
“你想你自己什么?”大毛问。
“既然这个家都是这样,我当然要想想我自己,下回再放假我是不是回家还两说着呢。”二毛说完转身去了小屋。
“嫂子,别理她。”大毛安慰二毛说。
“二毛说的是她的看法,无论对不对我都不往心里去,你哥哥我是一定要找个时间去看看他。这几天佟川总是发高烧,因为腹腔有些感染,这能要了他的命。这些都是因为你哥哥惹下的祸,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不但是叫一个无辜的人白白丢了性命,你哥哥的罪过怕是又大了,这不愁人吗?”六嫂说。
“那怎么办?”大毛问。
“怎么办?努力吧。”六嫂说。
二毛回到小屋躺在床上,她开始盘算自己的计划。第一要找个机会走,第二要打听坐什么车能去,最好就在自己回去以前的几天,看完了哥哥就回去上学不再回家,即使嫂子埋怨她也没有机会了。
第二天上午,大毛从邮差的手里接到一个大信封,上面由有公安局的字样,邮差特意让大毛签了字走了。
大毛拿着信封半天不敢打开,因为她觉得这里面装着哥哥的命运。二毛听见动静走出来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是一张判决书。
“是什么?”大毛站在旁边问。
“是判决书。”二毛说。
“上面怎么说?”大毛问。
“哥判了三年。”二毛说。
“三年……。”大毛说。
“我毕业回家了,哥都回不来。得让嫂子知道啊?”大毛说。
“放她屋里,白纸黑字也馊不了,她自己回来不会看?”二毛说着把判决书递给大毛,转身回到小屋里去。
二伯闻声出了门问大毛:“大毛,谁来的信?”
“公安局。”大毛说。
“说什么?”二伯问。
“我哥哥判了三年。”大毛说着转身回到屋里去。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三年?且得熬着呢!”二伯站在院子里自言自语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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