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六哥问二毛。
“嫂子叫你回去呢!”二毛说。
“六哥,得赶紧回去,兄弟有点扛不住了,我去了连饭都没管,看来这回嫂子是真急眼了。”三白说。
“你怎么说的?”周老大问。
三白把刚才的事学了一遍,周老大说:“真他妈废物点心。”
“那怎么说?”三白不服气的说。
“不是你怎么说,你现在来叫六哥回去就左了(错了),这不是分明你们串通好了预备这招了吗?”周老大说。
“我说我要找六哥来,六嫂连话都不说呢。”三白恍然大悟。
“编,!”二毛在旁边说。
“这是谁呀?”周老大看了看二毛问六哥。
“这是我小妹妹,无事忙!”六哥说。
六哥站起身来说:“好啦,反正也是这么回事了,我现在就回家。”
周老大想了想说:“也只好如此了,三白废物!”
三个人走出了门坐上车到了家,走在门口三白说:“我先进去看看什么动静。”
六哥拦住说:“鬼头鬼脑的干嘛?”
六哥说着直接走进了院子,二毛跟在后面说:“四哥,你把那蛤蟆镜给我,我就替你保密,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不告诉嫂子。”
“你这么点的小玩意儿,怎么学者敲竹杠了?”三白说。
“给不给吧,我数一二三,一、二……二点儿五”
“给,给还不行吗,我明天给你拿来,我算倒了霉了。”三白说完朝胡同口走去。
“四哥,你不进来了?”二毛在身后问。
“我还进去挨那狗屁呲干嘛,又不是我惹的事儿!”三白气哼哼的拐出了胡同口。
六嫂坐在椅子上给大壮织毛衣,六哥走进来六嫂连头也没抬。二毛现在也觉出来事情不妙,自己先紧张起来说:“嫂子,我哥哥回来了!”
大毛已经下了中班回来,不住的用眼睛看着六嫂和六哥也是不敢说话。六哥此时表面装的平静,必定白玲他是了解的,如果说两个妹妹包括三白对她的惧怕还只是因为她的厉害,六哥更知道白玲的精明和心机。
“儿子睡了?”六哥走到床前看着熟睡的大壮,这是为了轻松一下紧绷的空气,同时,六哥真是好长时间没看到儿子了,他俯下身子看着大壮,他觉得大壮大了一圈儿。
大毛看着六嫂轻轻的说:“别动他,招醒了哄不着了!”
谁也不知道六嫂会以什么形式爆发,也不知道她下一步做什么,大毛不让六哥碰醒大壮无非是她不乐意任何一件事成为导火索。
大毛从一进门就看着六哥,见他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必定是自己的哥哥,她一阵心痛,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六嫂的态度,这两个人都是大毛最亲近的人。
“哥,你吃饭了吗?”二毛今天也显得分外的懂事,谁都听的出来,二毛这是因为紧张和替哥哥担心故意找话说。谁也不乐意让这个僵局继续下去,六嫂不说话大家心里没底,六嫂要说什么同样让人担心。
“我在外边吃了。”六哥坐在椅子上点上一颗烟说。
大毛看见六哥点上烟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六嫂是不允许当着孩子抽烟的,为了这个六哥没少挨说,今天这样做就更是危险,可是她不能再提醒六哥了,只好听天由命。
六嫂始终低着头织毛衣,既不抬头看六哥,也不理会大家的说话,就好像这屋里没人。
六哥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说:“你们不睡觉啊,我可困了。”
六哥说完朝自己的小屋走去,六哥在家一直是自己睡在这间屋子里,虽然最近很少回家来睡。走到屋里六哥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忽然又有了一种怨气,虽然和六嫂结婚有了孩子,可是离多聚少,不算自己在外边鬼混以外,即使是在家,不是也是自己一个人吗?作为老婆,白玲这种做法对吗?难道自己就没理由埋怨她吗?想到这好像心里平衡了很多,开始对六嫂的担心现在化作一缕青烟。他躺在床上抽着烟,大毛端着一盆水走进来。
“别抽了,洗洗脚睡觉,这屋里的被褥都是新拆洗的。”大毛放下盆说。
“这家里放不下我,我干什么也不对,我洗什么脚?你们要是嫌弃我我这就走!”六哥故意说的很大的声音,他想让六嫂听听,他并不惧怕什么。
“你要是不想让这个家踏实,你拆了房子。”大毛说完走了出去。
“你……反了你了!”六哥冲着大毛的背影说了一句,但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
六哥嘴上强硬到底心里发虚,两只脚放在盆里搓着,耳朵听着大屋里的动静,并没有人说话。
洗完了脚想起毛巾喊道:“大毛,拿手巾来!”
大毛走进来说:“放在床边上了你没看见呀?”
看着六哥用一只手擦脚,大毛走过来给哥哥擦脚,一边擦一边说:“别大呼小叫的了,看不出什么阵势来?”
大毛给六哥擦完了脚端着盆走了出去,六哥看了看大毛的背影叹了口气想,到底是一奶同胞的妹妹,换了别人哪行呢?又想起了刚才自己对六嫂的埋怨,心里越发不忿。
六哥想脱了衣服睡觉,无奈一只胳膊费劲,又想起了这几天都是大群帮着他穿脱衣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索性穿着衣服躺在了床上。也加上刚才在周老大那喝了点酒,没一会六哥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六哥觉得有人动自己,睁开眼睛一看是六嫂。
“什么……?”六哥迷迷糊糊的问。
“脱了睡觉,要不怎么解乏?”六嫂小声的说。
六嫂的到来和态度叫六哥一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他想来,六嫂不是臊着他就得跟他动火,怎么是这样呢?六哥连想都没想坐了起来,六嫂轻轻的帮着六哥脱掉衣服,六哥躺下六嫂拿过一条被子盖上走了出去。虽然六哥觉得心里头有了点底,到底媳妇不会跟他发火了,六嫂还是走了又让六哥心里空荡起来,自己嘱咐自己,得陇岂能望蜀,她没发脾气自己怎么倒不知足了呢?
六哥正要接着睡,六嫂又一次走了进来,并且还插上了门。六嫂脱了衣服躺在六哥旁边随手关上了灯,六哥已经不记得两个人有多长时间没在一个床板上睡觉了。
“孩子呢?”六哥问六嫂。
“跟着大毛睡呢,不吃我的奶了,他还乐意跟她睡呢。”六嫂说。
“把他抱过来一块睡吧?”六哥说。
“挤在这干嘛,你闻闻你身上都什么味儿了,再熏着孩子!”六嫂说。
两个人一人一句说完了,谁也不说话了,屋子里听得见有蚊子的叫声。
“有蚊子。”六哥得打破这个沉静,实在是太难受了。
“有蚊子也不咬你,你比蚊香都灵呢!”六嫂说。
这样的口气叫六哥想起了过去的白玲,看来今天这个关是要过去,为什么过去?她怎么想的?为什么她不问我这些日子的事?一连串的问题在六哥的脑子里出现。
“还疼不疼呢?”六嫂说着欠起了身子看着六哥的伤胳膊问。
“那怎么不疼,真刀真枪的还有不疼的?”六哥说。
六嫂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着六哥的脸,六哥瘦了,满脸的胡子茬,看来他过的并不怎么样,六嫂想到这心疼起他来。
“你都成了要饭的了。”六嫂说着摸了摸六哥浓密的头发。
“是呀,这不都要到自己家的门口来了吗?”
“我不问你上哪了,我也不问你干什么去了,我只想知道,你还要不要这个家,要不要儿子,要不要我……?”六嫂说完眼泪流了下来。
六哥想到自己的作为百感交集,由此想到了大哥,没有大哥他怎么会跟大群去了内蒙,没有那次出门,他又怎么会跟她混到一起?由此又想到了师傅和师娘,白玲可是从娇生惯养的家里跟着自己受这个罪,可是他能说什么呢?六哥心里一阵难过,想到这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他对不起老婆。他想抬起胳膊来搂一下六嫂,却抬起了那只伤胳膊,疼痛钻心,还怎么安慰她?六哥想,现在要是有个地缝,他都恨不得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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