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2 / 2）

“那就喝到这个时候吗？天都快亮了。”六嫂说。

六哥坐在床上说：“真是鬼使神差，我喝了酒出了饭店，就看到了三伯揍我的那个酒铺，又进去喝了几口，怎么就想着上你们家里去找师傅……”六哥把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你上南菜园了？”六嫂问。

“是呀。”

“你喝成那样，我妈看着不着急吗？”六嫂想象着六哥当时的样子，心里很担心。

“哎，白玲，你说咱们要是还像从前似地多好，我宁愿跟着师傅练一辈子功，我现在特想他。”六哥两只眼睛看着窗外。

听到六哥这样说，六嫂又想起了刚才的梦说：“真是巧了，我刚才就梦见我爸了。”

“你就为了这个哭？”六哥问。

“能不哭吗？”六嫂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我回来太晚了，就用水果刀拨开了大门，以后我再晚了就用这个法子。”六哥说。

“你还想晚回来，我告诉你，再晚回来你就别回来了！”六嫂说。

六哥脱了衣服躺下，侧着身子对六嫂说：“老婆，这回好了，我找到房了。”

六嫂听了一愣说：“你上哪找的房？”

六哥把找房的事说了，六嫂说：“你这么大人办事为什么不过脑子？”

“怎么了？不是你觉得在这憋的慌吗？”

“你想，咱们刚结婚就搬走，你妈会怎么想，她一定不会想这是你的主意，又得把这屎盆子扣在我的脑袋上。要是能搬，我们家有的是房子，何苦还找别人？”

“不搬？”六哥问。

“不搬，熬着！”六嫂说。

“你几时看看师娘去呢？”六哥问。

“不去！”六嫂说完转过身去。

“神经病！”六哥说完也侧过身去打了个哈欠。

白葆春老婆送走了六哥，由于跟着六哥一折腾，半夜发起烧来，咬牙挺到天亮，挣扎着给小穗儿洗了脸，喂了奶，小穗儿要下床，她又不能撒手把小穗儿放下床，只好搂着她嘴里不住的安慰，两只眼睛盯着窗外，盼着沈建功媳妇来。

焦急的等待时间好像特别的长，按照以往的习惯，沈建功媳妇今天来的也的确是晚，到了十点多钟的时候，她才匆匆进了门。

“你怎么这时候才来？”白葆春老婆看见沈建功媳妇松了口气说。

沈建功媳妇什么也没说，白葆春老婆看到她的脸色不对，心里也纳闷，由于正发着烧也就没问。

沈建功媳妇看到师娘脸色苍白就问：“师娘，您脸色可不好。”

“要不我怎么着急呢，昨天晚上发了烧，今天早晨都起不来炕了，要是我一个人好说，还有孩子呢？我这扎挣着给孩子喂了奶，左等右等你就是不来。”白葆春老婆说完大口喘着气。

沈建功媳妇听了走过去摸了摸师娘的脑门说：“师娘，您现在还烧着呢，不成上医院吧！”

“不碍事的，头疼脑热的上什么医院，我是怕招上孩子。”白葆春老婆说。

“您怎么发了烧了呢？”沈建功媳妇说。

“嗨！倒霉催的，昨天晚上我们娘儿俩都睡了，听见门响，一听是小六子，我就赶紧起来开了门。”

“小六子半夜干嘛来了？”沈建功媳妇问。

白葆春老婆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说：“喝的东倒西歪的，你说可怎么好？他走了以后半宿我也没睡着觉。“

“白玲知道吗？”沈建功媳妇问。

“知道她还不跟着他来了？哎！操不完的心，你去到厨房里给我沏一碗姜糖水去。”白葆春老婆说。

“要是重了，喝姜糖水不管事吧？”沈建功媳妇不放心的说。

“我自个儿的病我知道，这两天我心里有点火，昨天让凉风拍着了，喝了发发汗就好。”

沈建功媳妇出去做姜糖水，小穗儿闹着在炕上打滚要下地，白葆春老婆搂着她，从窗外看到沈建功进了院子。

白葆春老婆隔着窗户看见沈建功，探头探脑的在院子里转悠就是不进屋，再想到沈建功媳妇进门时的脸色，知道俩人有事，不一会，沈建功媳妇沏好了姜糖水往屋门口走，沈建功拉着媳妇说着什么，沈建功媳妇挣脱了他进了门，沈建功也跟着进来。

“师娘，熬好了，您赶紧趁热喝了吧。”沈建功媳妇把姜糖水放在桌子上说。

“我先不着急喝呢，你们俩怎么了？”白葆春老婆问。

“没事，师娘。”沈建功赶紧接过来说。

“我没问你！”

沈建功媳妇听了师娘问，流下眼泪来。

“别哭，跟我说。”白葆春老婆挣扎着坐起来说。

原来，沈建功自从上次被师娘数落一顿以后，改了一段，可赌博这个东西是上瘾的，偷偷摸摸的还是玩。为了躲避老婆查看，从张秃子家挪了地方，每天回来很晚，问起来就说加班。

昨天竟然玩了一宿，沈建功算计着晚点回家，因为他知道，礼拜日媳妇是必去师娘家的，而且走的早。谁知道沈建功媳妇已经怀疑到了沈建功还在赌博，就等着没走，看看丈夫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也是沈建功媳妇为什么到师娘这来的晚的原因。

沈建功磨蹭到九点多回家，看到媳妇在家，心里先慌张起来，沈建功媳妇问，他只是支支吾吾，沈建功媳妇耐不住性子说了句“不要脸”，沈建功恼羞成怒给了媳妇一个嘴巴。

沈建功媳妇负气走了，他想着不妥，媳妇一定是去了师娘那去告状，想到这追到了白葆春的家。

白葆春老婆听了沈建功媳妇的叙述气的浑身发抖：“多露脸？小六子昨天晚上在我这唱了出《夜探虹霓关》，你呢来了出《打金枝》，瞧瞧你师父教的这俩徒弟，多给他争气！”白葆春老婆说到这把桌子上的姜糖水用手一推，一碗糖水摔在地上粉碎。

小穗儿吓的哭了起来，沈建功媳妇连忙抱起孩子说：“师娘，您别生那么大的气，这都怨我们……。”

沈建功也害了怕说：“师娘，我就是这一次……。”

“你现在就给我出去！出去！”白葆春老婆声音颤抖的喊道。

沈建功看到师娘气成这样，越发六神无主，站在那如同一座木雕。

“你站这干嘛？赶紧走，别给我们添堵！”沈建功媳妇说。

沈建功无奈的走了，临出门的时候还往屋里看了一眼。

看着沈建功走出了大门，沈建功媳妇抱着孩子又哭了起来。

白葆春老婆嘴唇气的发白，半靠在床头上喘气，沈建功媳妇看了着急的说：“师娘，您别跟这畜类生这么大的气，这要是气坏了，白玲回来我也交代不了呀？”

“真是枉费了我的心，怎么都这么不争气……？”白葆春老婆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沈建功媳妇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毛巾给师娘擦眼泪，自己也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