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半天儿,你干爹来接我。”白葆春说。
两个人正说话,门外边传来许三儿的声音:“都在家呢吗?”
“瞧见没有,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干爹来了!”白葆春说着忙不迭的走出门外。
“三哥,快进来!”白葆春说。
“哈哈哈哈,这地方真难找,我打听了半天。”许三儿跟着白葆春进了屋子。
“干爹!”白玲叫了一声。
“啊!好闺女,越长越出息,老五,你可造化哈哈哈!”许三儿说。
白葆春老婆倒上茶许三儿说:“怎么着弟妹,俩口子商量好了吗?”
“三哥,您可真抬举我,他一辈子干什么跟我商量过?”白葆春老婆说。
“哟,老五,听弟妹的话音儿是不乐意呀?”许三儿说。
“甭商量,我这正准备衣裳呢,你说走咱就走。”白葆春说。
“不能那样,总要得弟妹个准信儿,别别扭扭的干嘛呢?”许三儿说。
“三哥,我没意见,您别打我的牌。”白葆春老婆说。
“没意见就好,你放心,到我那跟到家一样,我吃什么他吃什么。”许三儿说。
“这个我信,您喝多少他也得跟着喝多少这个我也信”白玲说。
“哦,我明白了,弟妹,赶情你是怕他喝酒呀,哈哈哈!”许三儿一拍脑门笑着说。
“三哥,您不知道,他的心脏不好。”白葆春老婆说。
”三哥给你打包票,不能不喝,让他少喝怎么样?再说了,这次这个学校可是废了老鼻子劲了,我把后院老屋都拆了,盖的新房准备着给学生们住,县里的体委也支持,给拿了一部分钱,海报我也贴出去了,就等着老五去了我就招生,咱们正正经经的干,老五,再不下功夫咱们这点玩意可就得跟着咱们入土了,这对不起咱们的师傅,对不起祖宗呀!”许三儿说的表情激动。
“三哥,你放心,你这个干法正随了我的心思,我给你牵马坠蹬没有怨言。”白葆春说。
”好兄弟,咱们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这回咱们兄弟再连手一把,就像当初我师傅撑着宝三爷的跤场子一样,这回咱们再给他来个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许三儿说。
“三哥,您没吃呢吧?”白葆春老婆问。
“你要管饭我就实话实说,没吃呢,哈哈哈哈!”许三儿乐着说。
“瞧您说的,我能不管您饭,白葆春还不得跟我玩命,你们哥儿俩先喝茶,我去弄饭去。”白葆春老婆说完走出屋外。
“老五,看这意思弟妹是不放心哪?”许三儿说。
“老娘们就是小心眼儿。”白葆春说。
“别这么说,谁的人谁疼,我到想着有个小心眼的人惦记我呢,哈哈哈哈!这样,不如就叫她也跟着去,我那有的是地方,乡下空气也好你说呢?”许三儿说。
“我是这么打算的,她放不下白玲。”白葆春说。
“对了,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小玲子,你有对象没有,要是没有,干爹给你找一门亲事,这可是个好主儿。”许三儿说。
“干爹,我可不想找对象。”白玲说。
“是你妈舍不得你?糊涂!女大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许三儿说。
许三儿吃了白葆春老婆煮的一碗挂面白葆春说:“三哥,今儿就不走了,明天咱们哥儿俩起早就走。”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本来是想打发我那大徒弟来接你,后来一想不成,他不够级别也显得哥哥我不诚心,其实家里还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呢。”许三儿说。
“三哥,这你就见外了,咱们谁跟谁啊?你定个日子我自个儿去就成。”白葆春说。
提到徒弟,白玲心里一阵难过,父亲这个时候其实最想的就是徒弟们在跟前,就要走了,起码也要有个人送送。再想想现在的状况,大哥不能来,老二麻金城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音信,六哥现在这个样子来了要是让父亲看出破绽反而不好。
“对了,说起徒弟来了我倒想问问你,你的仨徒弟知道你要上我那去吗?”许三儿说。
“怎么个意思,我上哪还要向他们汇报吗?你跟你徒弟就是这个规矩?”白葆春笑着说,白玲看的出来,父亲的笑是勉强的。
“不是这个意思,老五,这次我可是雄心壮志,这个学校也是训练场馆,一来教小徒弟,还要训练摔跤手,别看北京现在摔跤不红火了,京东大三县一直能到唐山,年年的比赛不断。我想着也成立个摔跤队,以咱们的徒弟为主,再找些好手参加比赛,拿他几个冠军,你的徒弟们愿意去,这不也是练手的好法?在这光练不摔还是不成,那就成了卖艺的把式了。”许三儿说。
“城里和你们那不一样,他们仨各有各的工作,我也好长时间不找他们了,我去你那看看,对机会我把他们叫去试试身手。”白葆春说。
“上回跟你去的那个小六子那兔崽子是把手,走了以后我的徒弟们老念叨,还有不服气的呢,哈哈!”许三儿说。
“他刚忙和完了常顺义的事,好多日子没上班了我没叫他来。”白葆春说。
许三儿听了一愣说:“常顺义怎么了?”
白葆春这才想起来,许三儿并不知道常顺义的事,想收回去也晚了,叹了口气说:“我没告诉你,常顺义走了。”
“啊?我这回来还说要见见他呢,怎么走了?他岁数可不大。”许三儿说。
白葆春把常顺义得病说了一遍,许三儿叹息不已的说:“唉,黄泉路上没老少,算起来他是咱们这帮剩下不多的人了,可惜我的腿懒,没能见到他。”说完转了眼圈儿。
“是呀,我这些日子跟丢了魂似地,他跟我这么多年……,三哥,得抓紧忙和,你这回就对了,咱们就剩下蜡头了,不能瞪着眼睛等死。”白葆春说。
晚饭吃完以后,正屋是白葆春和许三儿,白葆春老婆回到屋里跟白玲说:“我现在真是两难,让你爸爸走了我不放心他,我跟着他走了又不放心你,这可怎么好?”
“妈,您甭揪心我,大不了我休息的时候就上我干爹那看你们去。”白玲安慰着母亲说。
“我就是想这个法子,我不跟着他不成,你休息就去你干爹那,咱们凑合你爸爸吧,他难得有高兴的事。”白葆春老婆说。
第二天许三儿和白葆春两口子起了个大早走了,白玲起床的时候屋子里冷冷清清,从小到大,这个家里还从来没有剩下过她一个人。
白玲洗漱完了穿好衣服走出了家门,北京正是深秋,风吹落了树叶在地上打转,白玲觉得浑身发凉,这景致正好和她此时的心情一致。她想到了昨天跟母亲说的话,自己注定是要一个人混了,眼下刚刚开始一个人的时候,她觉得分外的凄凉。
白玲来到厂里小刘告诉她,路丁考上了总政的文工团。
“好事吧?他跟你说了吗?”小刘说。
“没有,他跟我说干嘛?”白玲说。
“哎?不跟你说跟谁说呀?”小刘奇怪的说。
白玲知道小刘并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和路丁之间发生的事,她觉得解释也很多余,父亲走了,师兄们各奔了东西,路丁也要走了,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下班的时候,路丁来找白玲,两个人走出厂门。
路丁说:“告诉你件事。”
“我知道了。”白玲说。
“小刘说的?我是让她告诉你的。”路丁说。
“好事,替你高兴。”白玲说。
“我打算办完了关系先回老家去一趟看看父亲,顺便把这事也告诉他,然后去报道。”路丁说。
“让你父亲也替你高兴高兴。”白玲说。
“我觉得你听了不高兴?”路丁说。
“怎么不高兴当然高兴。”白玲说完笑了一下。
白玲听了路丁的话心里一阵犯难,说实在的,白玲现在的心情复杂的连自己都说不清,大概是因为这样,路丁才有了这样的感觉。
两个人走着彼此不说一句话,他们来到了河边,天把河水映成碧蓝色,两岸垂柳碧绿,垂柳后面还间杂这一片片的枫树,红色的枫叶一块一块的夹杂在绿色的垂柳中。
“白玲,从工厂里走出去一直就是我的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在走的时候我虽然高兴,可我也很难过,我的确舍不得你,我想我怕不会再遇见你这样的人了。”路丁说的很动情,眼睛有点红。
路丁的话白玲没觉得心动倒是充满了凄凉,她勉强的笑了笑说:“这怎么会?我有什么?你到了那个地方好有的是,到时候你还会为现在的想法觉得可笑呢。”
“白玲,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可你并不了解感情是什么。你的心有点硬。”路丁说。
路丁的话叫白玲觉得分外的委屈,她强忍着眼泪说:“是,我不太懂得这些,我现在更不懂了,我只想你到那好好的,将来有出息,我听了心里就高兴。”
路丁忽然把白玲抱住说:“白玲,我会想你的,真的……!”
白玲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接触,那天在麻金城那里,他虽然是这样了,引来的却是她的恼怒。今天白玲的心是平静的,她任由路丁这样的搂着她,她此时只想到,应该允许路丁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忍心拒绝他呢?
路丁很快的松开手掏出手绢擦着眼睛说:“对不起,我有点冲动。”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的心思,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像你想的那样,我心里并不好受,你走了,你们都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白玲把脸扭向河边,看着河边那些红绿相间的色块。
“我可以不去,只要你说一句话。”路丁说。
“我不能说这句话,如果你真的听我的,那你最好就走。”白玲说。
“这是我的地址,上面也有电话,你可以去找我。”路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
“我也会想起你的,你对我好我不会忘了你。”白玲接过那张纸。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克制这么?或者你在等待什么?这有什么必要?”路丁说。
“我没克制什么,我也不等待什么,我只是想清净一会,咱们回去吧。”白玲说完走在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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