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爬山”麻金城说。
六哥看了看表说:“那现在你就给我找地方睡觉,白玲不是有地方了吗,你还去那,我瞧我在这儿忍一宿吧。”
“你也可以住在招待所。”麻金城说。
“不用,我就在这就成,白玲,你先睡去吧。”六哥对白玲说。
白玲虽然不请愿,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她觉得六哥来了一切都好像有了指望。白玲转身走了,屋子里剩下六哥和麻金城。
六哥看了看表说:“现在不到十二点,看电话的还没睡觉,我给大哥打个电话。”
麻金城说:“给他打电话干吗?”
六哥没说话,拨通了电话,不一会沈建功接了电话,六哥说:“大哥,我和白玲都在我二哥这呢,明天我们仨去爬山,你跟师傅说一声,叫他别着急,什么事也没有,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说完放下电话对麻金城说:“你们俩的漏子捅大了。”
他把师傅怎么去找白玲,大哥如何到了他那,自己怎么找到这来的事和麻金城说了一遍。
最后六哥说:“二哥,现在没外人,就是咱们俩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不是孩子,做事就这样顾头不顾屁股?你想没想你们在这师傅会怎么着急?白玲住宿舍这是第一个礼拜,她要不回去,家里怎么放心?你见了师傅怎么解释?”
麻金城坐在那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抽烟。他现在除了没法回答六哥的话,心里还在琢磨,六哥到底从白玲那知道了多少?
六哥说:“二哥,我说句实话你可别恼我,强扭的瓜是不甜的。要是因为这事弄出包含(错误)来就不美了。亏了我多个心眼去了趟厂子,打听了实底,找到了白玲,要不明天你和她怎么交待这件事?得啦,明天我回去就跟师傅说,我约好了白玲找的你,忘了跟师傅说一声了,大不了挨顿骂,你也脱了干系。”
六哥这番话本是好意,谁想就触动了麻金城的痛处,他冷笑了一下说:“小六子,我原来想你是个老实人,谁想你外表忠厚内藏奸诈。”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六哥没想到麻金城听了自己的话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什么意思,我既然说你就不白说。我和白玲不错,这满世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她原来对我不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最清楚,就是从那次师傅和你上通州病在那,白玲和师娘去看他回来以后。你还记得大哥结婚的时候白玲唱的那出儿吧?你以为她那是找你的茬儿?那就是听你有了对象生了气!你可倒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两头不耽误。来了三天半,师傅叫你哄的晕头转向,白玲让你弄的神魂颠倒,你这是喝了磨刀水,内锈(秀)呀!白玲这左一出右一出的,哪个不是你闹的?你还别在这装好人,惹急了我就在师傅跟前抖落抖落,大家谁也别想消停!”麻金城说到这满脸通红。
这一番话把六哥气的浑身冒汗,一个劲的咬牙,怎么自己付了这么大的辛苦,在二哥这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不就是我砸你那一跤吗?知道为什么砸你吗?让你长记性,那串山里红你忘了,我可忘不了。君子不夺人之所爱,有你这样不仗义的吗?那次我是给你个教训手下留了情,要不然砸断你几根肋骨比放屁都容易,要是那样,你今天还能站在这充好人?”麻金城越说越激动,甚至拍起桌子来。
六哥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不经意的事,麻金城居然怀恨在心。虽然,六哥已经感觉到白玲的事和自己有关系,可他想不到竟能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听了麻金城的话,不但恼怒,也觉得冤枉,为了控制情绪,六哥走到窗前两眼看着窗外没说话。
“今天你来的正好我把话也说完了,你别觉得我怕今天的事师傅不理解,我告诉你,我就没打算他理解,我既然做了就不怕!白玲我可以不在乎了,从今天我不在看着你们的脸色行事,我不比你们差什么,我从今以后就在乎我自己!”麻金城说完摔门而去。
此时的六哥觉得浑身发麻,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忍气吞声,活该!谁让你多事?白玲也好麻金城也罢自己做事自己当,你充什么好汉?六哥暗自埋怨着自己。今天一定忍耐,明天把白玲送回家去,以后我要再掺合这事,我就不是人!
白玲没回来,白葆春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最闹心的当然是白葆春的老婆。一个星期里她没睡过一个整宿的觉,好容易熬到了星期六,饭做好了,她下了决心,白玲回来以后,拼了老命也不回再去叫她住宿舍。等了半天不见人,白葆春看着老婆着急心里也不好受,就答应去找,这才有了后来给沈建功打电话的事。
常顺义来到白葆春的家,听了也纳闷,嘴上却劝着说:“五哥,嫂子,别着急,年轻人现在有几个踏实的?兴许和同事的出去转转,晚点回来。”
“小玲子她不敢,我着急她知道,她怎么还能满处溜达去?”白葆春老婆说。
直到半夜接到了沈建功的电话,三个人都没想到,怎么白玲和小六子会跑到麻金城那去了呢?
有了女儿的下落,三个人心里踏实了点,白葆春怎么也想不通,即使就是小六子跟白玲一起去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白玲不会,小六子也不能够呀?白葆春现在对这几个徒弟除了老大以外是越来越不能理解了,而这一切都好像和小六子有关。就白葆春的心里来讲,他不原意把小六子往歪处想,但是,闯荡半生江湖的白葆春明白一句话,人心叵测。
“这也没准,年轻人乐意在一块儿,你们就别瞎寻思了。”常顺义说。
白葆春老婆虽然还是着急,但没理由再说什么,自己回屋里去,就剩下白葆春和常顺义。
“老七,你怎么看今天这个事?”白葆春问。
“什么怎么看,几个孩子一块利用休息去玩,这有什么呢?”常顺义说。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跟我说实话,我不恼你。”白葆春说。
常顺义的心里也很复杂,他不会不对今天的事没有疑问,他说的轻松是怕五哥着急,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敢猜测,必定是没有证据,说多了反而给他添了烦恼。常顺义是知道白葆春的,两个人这么多年几乎是形影不离,他知道白葆春的刚强,知道他是个要脸不要命的人,也知道白玲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分量。
“五哥,你是个明白人,兄弟跟了你大半辈子,我是看着你的眼神走道的。有一句话叫‘时过境迁’,老皇历是不能看了。你不能老把今天的事拿昨天来比。现在的年轻人不是你我那个时候的样儿。就拿徒弟来说,摔跤现在是什么行市你心里比我清楚,肯低着脑袋跟着你练功受苦,这在年轻人里就不多。你还要求他们跟咱们对师傅似地?想当初我喜欢那个唱大鼓的,不是师傅一句话就吹灯拔蜡了?我不埋怨师傅,那个时候,父母和师傅是一样的。现在成么?”常顺义说。
白葆春心里明白,常顺义对这事是有看法的,自己的师弟他了解,他的话其实就是转弯抹角的开解自己。当初常顺义喜欢一个在天桥唱大鼓的,那个时候他们还都年轻,常顺义也就是现在小六子这个岁数。师傅知道了就一句话,你要再往那跑,我就砸断了你的腿。从此后,常顺义一次也没去过。那个唱大鼓的姑娘对常顺义还真是有情有义,后来她去了张家口渺无音信,常顺义从此再没婚配。
“过去咱们老八板儿,现在的事咱们赶不上趟儿了,可也不能一点规矩也没有呀?小六子叫着小玲子去找老二,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白葆春叹了口气说。
常顺义:“横是怕你不让去呗?”
“不让去就先斩后奏?”白葆春说。
“得啦,别念叨这点事了,明天不就回来了吗?睡觉吧,天都快亮了。”常顺义说。
“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叫我寻思着,我还教不教徒弟,我都这岁数了,犯不上临了儿(到头来)丢人现眼。”白葆春托着烟斗看着窗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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