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同学是叫杨简吗？”林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由张口追问。
顾谦瞥了他一眼，也是一脸奇怪，反问道：“我说你小子，难道你也认识他不成？”
认识，岂止是认识，简直是太认识了，林风摊了摊手：“算起来，也算是我半个师父，那个CF-4A其实基本都是他的杰作。”
“师父？哈哈，这倒是有趣，那个家伙也会收徒弟？”顾谦摇了摇肥胖的大头，那乱蓬蓬的头发又掉了下来，他忙伸手捞住，感叹道：“很难相信啊，这老小子孤僻了半辈子，到头来反倒和我抢起徒弟来了，老东西最近怎么样了？”
顾谦看起来和杨简还不是一般的同学，不过看样子他根本就没和杨简联系过。
林风脸色一黯，淡淡地答道：“去世了。”
“死了？”顾谦也是一愣，沉默了会儿，摇了摇头叹道，“死了也好，省心。”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就有不敬的意思，不过这顾谦嘴里说出来，林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大体上可以理解死了也是一种解脱的意思吧。
顾老头脸上的神情也就黯了不到一秒，又转回了话题：“不谈这个了，今天你们俩一起来，准没什么好事，说吧，准备找什么古籍了，找到后，再一起研究一下那个东西，如何？”
林风这才回过神，却发现南洁依像是很熟络的样子，已经在旁边忙起来，而她干的事情，竟然是帮顾谦收拾那些乱七八糟丢来丢去的东西，最奇怪的是她似乎很清楚那些东西应该放回到哪里。
顾谦看到林风奇怪的样子，嘲笑道：“很奇怪是吧，小猫才没你这么没良心呢，你一走三年，电话都不留一个，她倒好，每周都要来帮我这个老头子收拾一次房间。”
闻言，林风不觉一阵羞愧，要说当年，顾谦帮他的忙还真是不少呢，就像他写的那篇质疑CF-3的文章，顾谦就帮了很大的忙。
另外那些珍贵的浩劫前遗留下来的技术文献，他也是能给就给，要看就看，从来不二话，而自己就因为一点小小挫折，独自跑到新厦躲避三年，想起来，的确是过了点。
“老师，对不起。”林风心里一阵嘘唏，三年过去了，顾谦看起来还是胖乎乎、笑嘻嘻的样子，可是那头发却早已由原先的黑白相间变成了几近发白，而其实他也就六十出头的样子。
“有什么对不起的，要不是你，我的那套维子理论也没现在这么完善，虽然也发表不了，不过自己看着也舒服，不跟你废话了，有什么事情先说吧？”顾谦喝了口水，问道。
林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答道：“是这样的，我碰到一个问题，关于量子波的弥散问题，我知道老师的维子理论里有提到：三维世界任何东西都是由最小的维子粒组成，包含真空，在您的理论里，您认为维子是比量子还要小的假性存在，宇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无数假性存在的维子组成，而且这张巨大的维子网还在不断的加速扩张，我们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维子扩张过程中形成的，所以所谓的量子纠缠态，其实不过是维子扩张运动。”
林风一口气说了老长一段。
顾谦微笑地点了点头，脸上有些赞赏之色，接过了话头：“看来，你没有拉下，不错，量子纠缠态其实就是一个超光速现象，确切地说，它们是一种以我们无法测量的维子速在传递的运动，其实，维子的运动速度我大约计算出来了，那就是宇宙宽每零秒，而且这速度随着宇宙不断扩张还在加速，至于你说的量子波弥散的问题，其实和宇宙爆炸之初的原理是一样的，在宇宙还是个奇点时，内部的维子应该说都是均能量的，爆炸后，按理论上讲，只是无数的维子一下子拉伸开来，无法形成可以被观测的物质，但为什么会形成日月星辰，天地万物呢？这是因为维子反应，前面被拉伸的维子带动后面跟随的维子，前后的差别形成了时间以及各种各样的物质。”
“同样的原理，量子波弥散也是因为维子的前后差造成的，如果你要解决这个问题，除非你能制造反拉伸，那杨老头不是也研究过很久的量子力学吗，翻看看看他有没有搞出什么量子回波仪。”
顾谦说得口干舌燥，又喝了口水，看了看林风，又瞟了还在忙的南洁依一眼，诡笑道：“很奇怪我会跟你讲这么多对吧？这得归功于小猫啊，你那时候丢下的微联系理论，小猫这三年来可是半点都没拉下，每次来这里，除了帮我打扫，就是接着研究你的东西。刚才和你讲的呢，其实是她研究出来的副产品。”
“副产品？”林风瞥了瞥一旁正细心地擦拭着书桌的清理美女，俗话说工作起来的人最美丽，这话一点也不假，高盘的发簪，半缕刘海遮住的如玉一般的俏脸，此刻因为马不停蹄的干活而显得有些绯红，细了看去，还可以看到一丝丝的汗珠，若远了看去，倒像一个在家忙碌的小女人，可爱到了极点。
要知道她可是豪门世族的千金小姐，平素不要说这种打扫清洗的工作了，就算是端碗送茶这种小事都不用自己做的，但她却可以把顾胖子这乱糟糟的房间拾掇得整整洁洁的，真是极其难得，不过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可以三年如一日，周周如此，这一点，林风都要自叹不如了。
“在看什么呢？”南洁依注意到了林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樱唇一抿，有些不自然地直起身子，曲了如雪藕般的胳膊，胡乱地擦拭了一下自己那淡淡的汗珠，走了过来。
林风愣了愣，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幕，郎且读书诵字，妾自忙活里外的温馨场面。
“嗯，老师正说你呢，他说你搞了个什么副产品出来。”
“微联系的变身产品，超能感应理论。”顾谦抢在南洁依之前，回答道。
“或者，你可以把它称之为算命术也行。”南洁依笑了笑，作了进一步解释。
“微联系？”林风皱了皱眉，这是他根据顾谦提出的维子理论，在这个狭小的地方推论出来的，只可惜当初只是完成了一个雏形。
所谓微联系，因为任何事物乃至整个宇宙都是由最小的虚无维子网组成，而且宇宙还在加速膨胀，每一个维子发生变化，其他维子必定也会随之变化，而且这变化都有一个固定的模式，所谓牵一发而动千军。
林风一直想要写出那个固定模式的公式，但到头来却发现那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顾谦提出的维子本身就是无法被观测的存在，没有计算主体，也就没有所谓公式。
不过公式虽然没有，理论却可以提出，师徒三人研究了近一年时间，终于完成了微联系的雏形理论，随后林风发现，以现有的科学技术，根本无法应用，也就将其束之高阁。
不过他倒没想到，自己丢弃的东西，南洁依却去把它重新拾起。
光听名字，林风大约也可以猜得出，超能感应理论应该是来自微联系，事实上，这应该是可行的。
“微联系虽然不可用，不过这超能感应理论却总算是有点用处，说白了，这东西还是要用到非常恐怖的计算才有实践的可能，可惜，现有最牛的超级计算机要来计算这种东西也是有些困难。”顾谦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但他马上又变了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笑道，“不过，这东西小猫好歹也研究了三年才写出来的，如果用这个来给人算命，也还行。”
林风看了南洁依一眼，发现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东西却只能用来街头摆摊的那样。
看着她有些淡然又有些倔强的样子，心突然有些痛，三年来，她一句话也没说，也没跟他联系，就如三年前两人彼此淡淡地各自回首一般。
他随意丢弃的东西，她却可以拿起来孜孜不倦地研究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更何况是她最美好的青春。
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在解决军方版CF-4A能量弥散问题，还可以用到她无心研究出来的结果，虽然量子回波仪老杨有提到过，不过他是不会想到可以用来解决弥散问题的，因为那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
“嗯，你们聊吧，我给你们做饭。”南洁依拢了拢有些散了的刘海，嫣然一笑，低着头，猫到一旁的小厨房去了。
顾胖子斜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林风，问道：“小子，后悔当初了吧？若是你没那么傻逼，说不定现在连小孩都抱上了呢。”
林风瞟了他一眼，自顾拿过沙发边上随意扔的一本书【宇宙终极循环定律】，低头翻了翻，头也不抬地答道：“正如这里所说，这事在上个轮回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后悔有何用？”
“呵，这倒也是，那我问你，如果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怎么做？”
顾胖子看了看虚掩的厨房门里，那个有些忙碌的较好身姿，敛了笑容，淡淡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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