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菲女士揽起袖子,一把扯过醉鬼的衣领,像拖麻袋一样,把他拖进酒馆。并粗声赶走店内的所有客人,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关上门。和醉鬼面对面,神色十分不耐烦说道:“我受够你了!你知不知道离开你以后我活的多好!自在逍遥呢!呆在你身边……怎么说呢……你只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灾难,你本身就是噩梦。”
“哎哟喂,享誉‘帝国第一战士’‘圣主贴身护卫猎狐团团长’的吉菲·埃尔文团长难道甘心蜗居在这小酒馆里当老板娘?整天面对唠皮大汉,闻着恶心的臭汗,应对市井之徒……啊,你瞧你美丽动人的脸蛋被消磨得多么可怕,”醉鬼非常清楚吉菲的来历,也对她的内心有完美的剖析,他很肯定,此番前来必定不会无功而返。他永远这么自负,就像是游戏的制作人,拿捏人物简直是随心而为,醉鬼随意捞起桌上的酒瓶往嘴里灌酒,“额,长话短说。那些老家伙又来烦我啦!吵得我的耳朵生茧,所以说我也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咯,毕竟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哎哟,毕竟这件事有点麻烦啦,所以需要你的力量,充当保镖之类的活吧,很轻松啦,之前不是也做得好好的吗?而且,你可是背负着圣命呆在我身边,供我差遣哦。”
吉菲女士冷哼一声,说道:“轻松?如不是上天护佑,我早就尸骨不剩啦!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回去的。有本事你去圣主那里告我去……如果你觉得你能越过‘猎狐’战士团的话……或者说圣主会原谅你这欺世盗名的恶徒。”
醉鬼摇着所剩无几的酒瓶,眼神充满无奈,满脸的痛苦的对着酒瓶说道:“你从来没拒绝过我,是什么让你离我而去?对于你不经三思而做出的举动我深表遗憾。”
“我……我……我只是感觉累了,居无定所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醉鬼突如其来的软弱攻击让吉菲女士瞬间失了神,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本色,“虽然我不能呆在你身边,但我可以向你引荐一个人——我的姐姐,她有通神之力,或许她能给你指明一条路。只不过她向来讨厌俗事,一直隐匿踪迹,隐居在某个山间。”
“哦?从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姐姐,你不会是想打发我走就随便编个借口吧?”
“信不信由你!我是铁了心不想跟你走,如果你怀疑我可以现在就走,省的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说来听听。”
“我的姐姐伊丽丝,是巫女传人,秉承上古意志,与生俱来通神的能力,能预知未来。她会提示你需要的人是谁,在哪里等等。也正是她告诫我必须离开你,否则我将会因你或者你会因我而死无葬身。她说,如果你来找我,就给你透露她的位置,能不能见到她全凭缘分。”
“说得这么玄乎啊?”
“收起你那目空一切的表情!要不多亏我姐姐,你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好啦好啦,快告诉我的她在哪,我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啦。”
“我只能告诉你她在死亡谷迪西斯,从此处往北五百英里就到了。当然,我不能和你一同前往。”
吉菲言罢,远方就传来一阵阵鸣钟声,醉鬼便陷入了沉思,怎么叫也不应。
数小时前,城堡殿厅处,城主大人邦·雷切尔·安东尼正与一位老者单独面谈,声音极为细小,生怕外人听到,尽管城主已经撤走了所有护卫以及仆人。但他们还是小心翼翼。
因为他们在谋划着一件稍不小心就会捅破天的事情,这件事对安东尼来说可谓是空前的欺诈,不仅欺骗世人,甚至连圣主也不例外,如果……如果……失败,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很可能让碧娜夫什陷入绝望之中。但要是成功了,巴伦将军不仅可以得救,碧娜夫什区也会迎来最辉煌的时刻,摆脱数百年来成为“贫困”、“灾难”、“野蛮”“低等”的代名词。
毁灭与辉煌两种情绪在安东尼心里极度挣扎,坐视不管的话,他们唯一的骄傲变成耻辱,碧娜夫什区又在之前的名词后面被打入“叛徒之乡”的恶名,那么他们的子孙在帝国里面便永远别想抬起头。关系到子孙后代,作为一城之主的安东尼就不能放任不管。
最终,安东尼决定一搏,赌上自己的名誉以及性命。点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自己的一切全压在一个名为“安亚”的男人身上。就像疯狂的赌徒,抓到救命稻草般,全身力气握住那脆弱而虚拟的东西,假如断裂,他将陷入漩涡急流之中万劫不复。
本应该安享晚年的他此刻为了碧娜夫什区鞠躬尽瘁,在旁人看来仅仅是非常简单的一个点头,但其中蕴含太多的秘密。安东尼仿佛又老了十岁,满脸疲惫虚弱不堪,仅剩的几条黑发也全数发白……
安东尼身前的老者明白了前者的决意,面不改色说道:“我明白了,我会亲口转达安亚先生的,在此之前,我已经巴伦将军造个替身,现在我们只能祈望身处帝都监狱的替身在最终审判前没被折磨断气,不然我们的计划将会提前告破。”
“能让巴伦在死前少受折磨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恕,魔术师大人,我替巴伦给您一拜,愿上天永远护佑您。”安东尼作势下跪,但被老者拦住。
老者终于露出难得的微笑,“鄙人深感惶恐,能为安亚先生做事已经满足了鄙人毕生的愿望,何况敢受安亚先生曾亲自指导的城主大人的下跪拜恩?现在,城主大人应该敲响鸣钟,告知安亚先生,此事已定。”
安东尼浑身激动地颤抖,“安亚先生既然进了城池为何不进寒舍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我真是太失礼了。”
“安亚先生说要去见见熟人。”
亘古宏伟的钟声扩散全城,城内的所有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朝着最高建筑城堡瞩目。让他们疑惑的是今天既不是重大节日也不是祭祀的日子,敲钟目的何在?他们不明白。但自有人明白意义何在。
吉菲听着久久不息的钟声,怀抱人去酒凉的酒瓶,那里唯一落下他的气息也消失殆尽,仿佛他从没来过,像极了人间幽灵,徘徊于人间与地狱的鬼门关处。下一刻将会飘向何处,没人知道。
她曾经怀着倾慕之情追随着他,为他保驾护航。当然,并非她不想继续保护他,而是已经无能为力,她失去了保护的力量,现在和个废人没什么两样。最终她还是没向他吐露真相,而是选择一个被世人戏称为“天涯”的偏僻地方躲起来。其中的痛苦只有自己明白——她还是没有表露自己的心悸,打算永远深埋心底。他也不会因为她而停止脚步,或者说,他本就不为任何人而活。生命中只有自己的使命。
一望无尽的山脉连绵宛转,犹如进了蟒蛇窝,层层叠加,让人望而生畏。即便有烈烈骄阳的照射,然而这片区域也是阴暗潮湿,滋生黑暗生物。行走在曲折小道上的安亚掏出一瓶从酒馆里顺出来的上等好酒,小心翼翼的抿一口,意犹未尽地合上,重新放回怀中。
安亚双手怀抱双肩,上下搓动,脸上的疙瘩久久不消,冻紫的嘴唇轻微颤抖:“真冷真冷,如果是在极热南方有这块消暑的地方那该多惬意啊,上天好歹配合点人类的生理需求创造些有意义的东西吧。所以说,我最讨厌走进这种地方啦,上次来是多久以前?”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