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墨黑般房间里,有一个人正依靠着一个垂吊下来的电灯泡微弱光线用显影水自行冲晒照片。当他看到影像在冲晒纸上渐渐浮现出来时侯,脸肉就开始跳动起来了,当人物显现在冲晒纸上,他就登时害怕得猛烈地仰后,就像看到有条大毒蛇一样。那照片只不过出现了两个正正常常的人的户外照片吧。正确点来形容,近镜头的是一个被偷拍者,在他背后的是个过路人,但容貌部份不太清楚。有什么值得害怕呢?半晌,他才喘定下来,用手在后颈和额头擦一把汗后,又擦了擦眼睛再望向照片,而脸额上的皱纹更深,疑惑更浓了。他深长地吸了口气来敛定心神,又回到显影水的位置,使用了一个专业金属夹子把当中的几张照片取出来时候,仍然难免手忙脚乱,使得要尝试多次才能把选定的照片全部夹起,歪斜地放在工作台上。他现在要去亮起台面上的专用灯箱,将相关的底片与取出的照片作出对照比较,但一个踉跄就把放在桌面上的金属夹子碰跌在地上,登时发出一下尖锐得像要刺穿耳膜的声音,在这刻听来令人格外惊心。他下意识用手捂着耳朵,却因此失去平衡,向后一跌,急忙缩手向后撑在一个矮柜上才勉强稳住身形。但他没来得及喘定又急忙扑向工作台前,就像被人追杀般急迫,急忙地从插笔座里抽出一支粗笔,就马上在照片上打着一个圆圈,然后忙乱地用公文纸袋把这些照片连同胶卷一并放进去,就实时喘着气向门口奔去。“咔——”他看到门锁在诡异地转动。“滴……哒……”他同时听到背后有滴水的声音点点滴滴地传来。“哒哒哒…滴滴…哒哒哒…”愈来愈多的水声从后连续不断地传出来,令他意会到背后的水盆已经满泻流落在地上。但——是谁把水咙头扭开?他害怕地不断在吞口水,慌乱起来,想转头去看又惧怕。“咔嚓——咔嚓——”门锁声更急更促,随时被打开来。究竟——究竟谁要闯进来呀?恐惧、害怕、慌张、疑惑、不安、焦虑一涌而上,把他生吞活剥,使他手足无措。——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绝不敢去看。“哒哒哒……滴滴……哒……”那滩水已渐渐流至他的皮鞋处了……“咔嚓——咔嚓咔嚓——砰——呀——”木门终于被野蛮地打开了,一道刺眼灯光立时射进房间内。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实在太慌乱了,差点跌落在地上。他下意识伸手向前抓着门边,踉踉跄踉跄的但总算站稳脚步,却一时不适应射来的光线,只好瞇着眼,用手挡着刺眼灯光。他就听到一阵急迫的呼吸声一下比一下快地从门外传入来。——很明显,那是一把属于中年女人的声音。他吞了一口口水,就大着胆子,从指蓬间看出去,就看到有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正站在门口处,弯着腰,张大口,一手提着手电筒,一手直勾勾地指向他,一脸惊讶。那女人的表情实在太惊吓了,令到他也被深深影响到,不禁回头看一下,只见除了那个灯泡在晃动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奇怪怕之处,他不禁瞇起眼,松一口气。但面前那女人表情并没有放松,仍然一脸惶恐,仍然一手提着手电筒,仍然一手直勾勾地指向他。他的心跳动很快,呼吸也急速起来了,一股寒意打从心底冒出来,从那女人的恐慌的眼神可以觉察到一定有什么可怕事情出现了,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看不到吧!是吗?他快要控制不了自己,这焦躁不安感觉正在把他吞噬,使他快要崩溃了。他吸了口气,又再慌慌张张的回头多看一次。他紧张得就像个木头人,全身都绷紧,在转动头颅时发出了可怕的喀喀声响,令他自己也怕得打了寒颤,又再看过。只见那只垂吊下来的电灯泡不停打转,令到墙璧和地面一光一暗,更像有人在画圈,只是有点奇怪,没什么特别。他自我安慰的笑了笑,又望向门口,也终于适应了光线,看真了那女人,使他释怀地吁了一口气,内心感到一种欣慰,甚至想笑,放松地、尴尬地笑……但他只是掀一掀嘴角,还未笑出声音,后脑突然感到一阵冰凉,一道麻痹与刺痛感觉忽地如山洪暴发掩至,使他剧痛难挡,只懂张开口,却被东西卡住,只能在喉头里咿咿哑哑地叫,表情万分古怪。他正要大叫出来,这感觉实在太可怕,太难受,但那女人比他更快惨叫出来,就像有头怪物正向她扑面而来。她怕得不停倒退!差点滑倒,就算已背贴着墙了,仍继续向后退向后退。她不知道自己跟本已经无路可退!——那男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其实一直用手指着的并不剩是指向他背后,而是既指住他背后的同时也指住他!而这女人也不是外人,她是这里的户主谭燕萍女仕。相反那男人才是一个不速之客。谭燕萍女仕起初从外回来,惊闻房内有异响就马上走去察看一下,谁知房门被人反锁了,不禁心中有气,用尽方法把门打开。因房内光线微弱关系她就只看到内里有个胖胖的,年过50岁的男人,但当她视觉渐渐适应黑暗环境后,她就开始看到那男人背后正站着了一个奇怪东西。这男人十分脸熟,谭燕萍努力从记忆中搜寻他的印象,所以一时呆着,完全没意识到要向那男人作出任何警告提示。等到他背后的东西动了一动,她就看见那男人开始面容扭曲地张开口,神情怪异,想叫出来却没法叫出任何声音来,却听到有道高速的“嗖”一声响后,在他张大得如同井口的嘴巴中,有一条黑压压的像章鱼触须的古怪东西伸了出来,然后像果冻般黏呼呼的罩着他整个头颅后,就高速地把本来站在门口的这个男人,一下子就向后扯走,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谭燕萍女仕惊呆了很久很久,手上的手电筒也随着她的心情,软垂无力地一直照向走廊地板上。当谭燕萍女仕开始略为回复意识后,她望向黑漆漆房口却没有勇气去入内查看,也不敢多逗留在屋内了,使劲摇了一下头后就一口气冲出屋外,门也索性不关上了,瞧了一下电梯层数显示板,却实在太焦虑不安了,不想再多等下去,索性立即推开后楼梯走火门,飞快地从11楼住所一直奔出大厦外,喘了口气又连走带跑地奔去附近的警处报案求助。但她走到警处门前时已经惊怕得身心崩溃再难自控,放声哭叫起来,软倒地上去。
***林立三收到警署通知后立即从医院赶赴前去,他要去处理一个报称“家居出现异常状况”的古怪求助个案。引起他极大好奇心的,不只是这吸引眼球,惹人联想的名称,而是警方对此案的重视程度。警方要派出他们的侦缉部门辨理的一定是重案。根据他手下莫迅来电汇报是有人发现家居有怪事发生,事主正在医院接受医疗检查。林立三因此决定亲自主理,反正在医院休息正闷得发慌。由于事出突然,并没有通知我,他自己就先行出院了。其实就算他有打电话给我也没有用,我当时正在6018号那座诡异的大厦中,你们记得吗?林立三是在与我吃完早餐后,驱车前住警署途中遇到车祸出事的。他对当时撞车情况也不大记起了,只记得自己正要拐一个急弯之际,突然有一个老婆婆在马路中心出现,他立即扭动方向盘避开她,但一个失控就把车子撞向路边防撞栏上,使车头左边位置损毁,幸人却没有大碍,只是入院检查罢了。(我一听到林立三向我叙述到此,说看见了一个老婆婆,我就登时紧张起来,急忙去追问他:“小林,你……你也看到一个老婆婆?她……是怎样的啊?”我之所以大为紧张是因为我又想起在后巷遇见那个怪婆婆。)(林立三知我很少会插话,看见我反应很大,连忙用手拍拍我肩头安慰我,笑着道:“她也只不遇和普通老妇人差不多,矮矮小小啦……嗯,脊骨微微向前弯曲的,嗯,她笑起来很和蔼的……大既是这样了吧。”)(我当然不满足这解释,又再追问他,道:“我是指那老婆婆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例如当时正在干什么?你撞车后她又有没有奇怪的表现或是什么的?”)(林立三托了一下眼镜框,就笑着对我说,道:“阿O,哈哈,你否想问我,那老妇人是否就是你遇到那一个吧?”他望着我,我用力点头,他踏着我的肩就道:“唉,阿O,你太过紧张了,就算我遇见到个人真的很古怪也不能证明她们是同一人吧?哈哈,我只能告诉你,她当时突然走出马路上,就是那么多了,哈哈。”)(这可恶的家伙真拿他没办法。我有点生气,但也没办法子吧,只好耸耸肩,去问他:“之后呢?之后你又发生了什么事呀?”)(“之后呢——”林立三又托了一下眼镜框,向上瞄了瞄,在回想着,半晌,在干咳了两声后,才又开口继续道:“之后我没有再驾车,转乘出租车前往案发现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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