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你舍得？”
我咯吱珍惜，她笑着躲。珍惜突然一脸严肃，“你也不问问当时人家什么感受？！”
我趴在她耳朵上说，“没想着也加入战斗，让我孤军奋战？”
珍惜笑着摇头，“小崩溃，我都气晕了，你知道我站哪儿懵了多长时间，可是我跑到门口就想明白了，但我还得跑。”
“你跑的真快，转眼就没人了，你去哪里了？”
“反省了，算你有良心，还知道追我。”珍惜沉浸在回忆里，“我根本就没跑，躲大门口的树后面了，就想看你的反应。你可真是的，就知道傻跑。其实我也没想喊你回来，有一点点小感动。但也得惩罚你一下。”
我跟珍惜讲了我后来的情况，感觉天要塌了，只能硬顶。说实话，我不好意思说我比珍惜还崩溃一万倍。
珍惜满意地抚摸我的胳膊，我感到刺痛，一看：胳膊肘子蹭掉一块皮。火辣辣的。
珍惜很关切，“有药水吗？创可贴？别感染了。”
我搂住她说，“没事，追你的时候摔了一跤，只要你在就好。”
“唉，我要是闪了，让你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就从东四十条桥上跳下去，让车撞死我……”
珍惜用嘴堵住我的嘴，“亲，不至于。”
我和珍惜亲了一会，我问她：“你跟明天聊什么了？”
“我看你跑远了，就回来看她怎样，她哭了，趴地上。”
“聊什么了？”
“女人之间的事。”珍惜坐起来，“我饿了。”
“我也饿了，想吃什么？”我也坐起来，“胡同口有个陕西风味，给你补一顿。”
“好，在西安净吃盒饭了。”
珍惜找了我的T恤、衬衣和短裤穿上，都是白色的，尺码有点大，松松垮垮有种别样的性感。
走出屋，才发现天已傍晚，彤云无边。
我和珍惜点了两碗羊肉泡馍、两个凉菜，还有啤酒。我们吃得投入而认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点评饭菜的口味，很快就风卷残云、一扫而空、酒足饭饱。走出饭馆，天还没有黑，我们手拉手沿着大街慢慢晃悠。
我接到明天的电话。她说，她公司老板的叔父，一个台湾人，来北京了，要捐赠一件元青花香炉给皇城根博物馆。说来话长，我简短截说。这件香炉，号称跟大英博物馆的元代至正款青花花瓶是一套，正如花瓶上题款所说的那样。后来这套瓷器被从江西带至京城智化寺供奉，1920年代被寺僧卖出。花瓶的下落如前文所叙。这件香炉则被明天所说的这位叔父的父亲购得，后来带往台湾，一直珍藏在家中秘而不宣。最重要的是，他在智化寺拍了照片，跟我爷爷拍的并无二致。我看了明天发来的照片，刺激到我了，这件香炉不正是我一直要找的吗？竟然送上门来了。为什么找我？因为他知道我爷爷把照片中的一件明代隆庆款青花大罐捐给了皇城根博物馆。这就是他捐献的原因，让曾经在一起的两件瓷器重归一处，最好能回到智化寺。这不正是我爷爷的心愿吗？当年因为智化寺不具备收藏保管条件他才捐给了皇城根博物馆。
明天说，东西已经带到北京了，而且不准备带回去了，纯捐赠，不要求任何条件。我说好啊，马上就办，我来办。
挂了明天的电话，我立马致电久平说了情况，让他第二天就安排。久平说，就知道把我当枪使，我家老爷子都退了，我跟那博物馆有毛关系啊。我说，我的意思是您家老爷子明天务必到场，除了他没人能看明白。我知道，久平就爱听这句话，嘴上不愿意，挂了电话就十万火急、火烧眉毛一样的赶紧张罗。
珍惜听我打了半个多钟头电话，一头雾水，问我什么情况？我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我拉起她的手往家走，给你看点稀罕东西，慢慢跟你说。她也很兴奋，跟着我紧走慢跑。一进屋，我们忍不住又缠绵了一回，才渐渐平静下来。
我仿佛进入了一种虚无状态，仿佛被指引着，不由自主地从壁橱的暗格里取出了我爷爷的那些资料，心存敬畏和谦恭，可能，这就是心心相惜、命运召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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