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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起,云飞扬。
云儿起,心儿伤。
蜀山的风吹动着天上的浮云,吹扫着地上已落下的叶,轻轻的拭去书生眼下的两行清泪。又是一年深秋时节,又该是一年欢喜的时辰,可林家村却早没了当初的袅袅炊烟了。如今这村子,只剩下了一个人。
已是三年,从音一个人守了这孤村三年。那年他刚回来时,村中的道路上还满是尸体,如今却早已看不出那惨案的丝丝迹象。也许外面的人早已遗忘了蜀山深处这个小村庄的存在,可是从音却忘不了,这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故乡。
同往常一样,从音走到了南面林子的最深处,注视着那远处的一百多所坟墓,这里每个坟墓下安眠的都是他熟识的亲人。这片土地的土似乎都是红色的,就同血的颜色一般。这土的确是被鲜血染红的——这土是从音用手挖时所浸出来的。那时的从音处在一种迷离的状态,不知疼痛,不知倦累,只是呆滞的跪在那里挖坟,十天十夜。等到他将所有人都安葬好时,他的双手早已经血肉模糊了。
这三年,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可以看到他那原本就单薄的身体变得更加消瘦,那三年前就已经苍白的脸更是丝毫看不到任何血色。
“爹娘,一切事情都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般,好像就发生在眼前,伸出手就能摸到一般。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啊,然而……那场景却好像永远烙印在我的灵魂上一样,挥之不去,似乎永远无法被遗忘,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多希望这场梦早些醒过来,然而这三年的孤独却时刻提醒着我,你是醒着的,你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是真的。算了,既然放不下,那我便陪你们终其一生吧!”
不知怎的,从音现在觉得自己很轻松,好似这本来就是他的归属一般,他就在哪里静静地坐着,忘了时间,忘了生命,忘了所发生的一切。
时间之钟又将时针摆到了正午,如今已是深秋时节,在幽深的丛林深处,烈日也不像盛夏那么燥热,好像能把人烤的冒油一样。树叶在风的吹动下轻轻摇曳,同小鸟一起奏响了一曲安详之音。这是,一片黑光从林子的西侧闪了出来,竟然惊动了全林的鸟儿。扑棱棱的振翅声一同响起,扰乱了这安详的气氛。忽而,那凌人的黑光又消失不见了,一切又好似没发生一般。这一切变化的是那么快,
以至于从音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异象。
“哎呦”一声老妪的哀叫之声从林西传来,打破了从音的呆滞。
“听起来是位老婆婆,难道出了什么事?”带着一系列的疑问,从音向着西面跑去,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位瘫倒在地的老妪。
“婆婆,您没事吧!”从音热心的问道,连额头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
“老婆婆,我扶您起来。”
“好小伙子,要没了你,估计老太太今天我就要抛尸荒野了。”
从音傻笑的看着她,没说一句话。
“你这小伙子,这大好的年纪怎么不去外面闯荡,博个前途啊。”
“婆婆,这就说来话长了,我给您讲个故事吧,从前这里有个村庄叫做林家村,村中共有三十八户人家……”
从音默默地讲着,老妪默默地听着,这个故事里,有欢笑,有悲伤,竟能使人身陷其中,不能自拔。讲到末尾时,从音竟然把持不住自己,放声的哭了出来。
不知怎的,忽然之间,一阵倦意轰击到了他的脑上,顿时感到头一沉。
“婆婆,我好困……困啊。”
说完便昏睡过去。
那老妪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指头向着地面挥了两下,然后便向着村外走去,好似自己从来没来过一般。
“这是哪里,好亮啊。”从音渐渐苏醒了起来,所看到的所有的一切却都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样。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白的有些刺眼。
“从音,从音,从音哥”一阵呼喊声传入了从音的耳朵里,那声音是那么熟悉,而又是那样的陌生。
“是爹,娘,大哥,小毛,还有村子里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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