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灵走下楼梯,来到门前。
一个愁眉道人蹲在一角,一身黄衫,见无灵出来,眼若渴求的望了过来。
无灵不由加快步伐向前走去,待走到回廊,不免又想刚刚即便丢给他十个通宝也无非不可,这袋金银足够他和爷爷住上一年半载,他摇头一笑,大步向馆堂内迈去。
馆堂内仍是人来人往,龙蛇混杂,虽然已换了大半,可紧张的气氛却没减弱半分,反似越演越烈,不少持刀持剑之人,来往歇息。
而那日他与叔父行至门槛,右角坐着的络腮汉子,今日依在,不过换到了原先长发男子的位置,只是这回望向无灵的目光不再是好奇,而是多了一种莫名忌惮。
无灵虽然察觉,却懒得理会,径直向掌柜走去,好赶快结账,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他身后却传来一声斥骂,道:“什么鸟酒,跟掺了水似的!想当年我征战沙场,喝的那酒才叫烈酒,活的那日子才叫快活,哪像今日这般,喝酒都塞牙塞缝!”
无灵觉得耳熟,回头望去,竟是那日挡在楼梯口的醉汉,无灵心想塞牙缝让他说成塞牙塞缝?倒也有趣。
而在旁劝阻醉汉少饮的还是那日在楼梯前的布袍青年,他见到无灵,目光友善的点了点头,无灵略显尴尬的回敬一二。
人前的掌柜脸色焦愁的挥动着手中油亮的抹布,道:“快给人换酒!”他身旁的店小二虽脸色不悦,可还是跑了过去,大爷长大爷短的溜须半天。
可醉汉似乎并不买账,嘴里嘟嘟囔囔,就差把酒壶倒扣在店小二头顶。
无灵看在眼里,捂嘴一笑,又怕惹到这疯子,连忙止住笑声,转头向掌柜走去。
这时靠天客栈外,涌来一批城卫打扮的人士,头前的腰间携着一枚“渤海令”。无灵心跳不由漏了一拍,他叔父当街怒杀恶人,还是几天前的事,如今要是引来注意,可大为不妥。他连忙加快结账速度,语气唐突道:“这是甲字号房的房钱,不用找了。”他转身便走。
掌柜掂量了下手中金银,本欲叫住,却见无灵连连向后摆手,心到这小童摆着眼前许多恶人不怕,反打怵起了城卫?谁知迎面而来的卫士将官刀拍在柜几之上,喝道:“掌柜的,近日可见得此人?”
掌柜浑身一得瑟,望着来者手中的凶恶画像,连连摇头,道:“没没没……”他心道:“如今满客栈住的都是这样的人,你让我说谁?”
可宛若豹头的卫士仍是不依不饶道:“他身旁还跟着一个小童,你没见过?”
掌柜神色游移道:“小童……”
卫士目光敏锐的盯着他道:“是的,小童。”
掌柜心想刚刚不就有个小童,他正欲开口,却见一个臂膀横跨住这面目严肃的卫士,正是那不知何时离桌的醉汉,他满嘴酒气的吆喝道:“掌柜的,再给我打壶小酒来。”
那卫士身后的两个跟从欲上前拉开此人,却被醉汉轻描淡写的两脚踹倒在地。
那卫士怒目一横,便欲拔刀,却闻后方传来一声大喝:“吕兄,且慢。”
那卫士目光一扫,不由一缓,迟疑道:“你是——楚兄?”
那迎面男子先是将醉汉胳膊推开,然后也露出一脸惊奇,道:“真是吕兄!”
醉汉似自觉没趣,拿着酒壶晃回原位,可嘴中胡言乱语道:“我本楚狂人,乃何凤歌,笑孔丘……”
吕姓卫士脸上本有喜色,可闻言随即目光一指,问道:“这是何人?”
迎面男子笑道:“这是在下一远方叔伯哥哥,为人疯疯癫癫,还忘吕兄勿怪。”
吕姓卫士这才沉吟道:“既是如此,我自当体谅。”二人目光相对,朗声一笑。
吕姓卫士横拍迎面男子肩头,道:“你何时来的渤海城,也不通知我一声?”
男子轻轻一笑,道:“现在通知,也为时不晚,再说吕兄公务繁忙,怎好轻易打扰?”
吕姓卫士闻言不悦,道:“兄弟这话,我可不爱听。”
男子赔礼笑道:“来,请坐,我们痛痛快快喝上一杯。”
吕姓卫士道:“这才像样!我虽有事在身,但也不差你这杯酒。”
掌柜见二人已坐回醉汉身旁饮酒,便寻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这袋多出的金银买的是消灾钱。
他沉吟一笑,道:“小二,快给官爷们上酒!”
无灵快步穿过回廊,朝甲字号房奔去,欲赶快通知爷爷此事,谁知门前又多出几个黄衫道人,无灵还与其中一个对视一眼。待他走进屋阁,心到这些人也好生怪异?必须立即告之爷爷。
他主意一定,加快步伐,跑到楼上,猛推开房门,望着若无其事,看着窗外的天魂月,叫道:“爷爷,大事不好!”
天魂月眉头一动,缓缓转身道:“怎么了?大惊小怪?这般上气不接下气?”
无灵抚摸了抚摸胸脯,把前前后后所见,说了一遍。
天魂月闻言,神色倒是如常,只是对来了许多城中侍卫,颇感有趣,道:“是吗?来得好巧。”
无灵疑道:“巧?巧什么?”可天魂月却不予解释,反道:“把包袱收好,我们这就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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