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苍苍,浮云渺渺,吾到二十,方才入道,拜子阳真人为师;年至三十,灵纹入血,不可一世,险招厄陨;年过四旬,踏剑斩妖,灭炎闇兽,声名鹊起;岁过甲子,心境渐朗,被允入妙宵一观,有所参悟,闭关石崖;四十春秋,须发皆白,终堪破玄关,融于万法;后踏至道苍,不得路径,载于七甲,郁郁而休。”
无灵翻看着手中古牍,心中不由泛起波澜,这记载在古牍中的前辈,修为已达至常人无法企及的进境,可如属实,岂不是说,人能活到七甲而不衰?
他明亮的眼神微微一扫,心道:“而这笔走龙蛇的“道苍”二字又指何处?竟连这位前辈,最后也只能选择望洋兴叹?”
他沉吟半响,目光望向刻在笔卷间的殷红笔墨,心中叹道:“这修真之路非比寻常,单单字里行间,就透着无是不易,我看还是不要在此妄作幻想,今日是星宿(xiù)战的序幕,雪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迟到,还是不要让她失望的好。”
他望了眼天色,发觉时间尚早,不如将昨日先生传于他的法诀,在温习一遍。注意一定,他便将手中沉重的竹简,小心放回红漆雕琢的书架。
他今年七岁,自幼生于此岛,而此岛名曰扶桑山,相传为扶桑树所化,更被世人列为海外七大仙山之一,但由于远隔重洋,身在方外,无灵对外界,知之甚少,只能从一些古卷中略窥一二。
而扶桑山每隔数年,三大部落都会举行一场名为星宿决的比试,而星宿战则是初战,至于能在星宿决中脱颖而出的修者,将有资格踏入逝者的花园——星宿乐园。
此时屋内,书架一侧却摆着一个空木碗,碗边仍残留着红稠的米汤,金色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纸窗洒落在干净冰凉的地面,无灵迎着光的指引,向外迈去,桃木门嘎嘎作响,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沉寂一夜的地盘。
无灵沿着青翠的小路蜿蜒而行,路的尽头是一条溪流环绕的低谷,名唤潜心谷。谷中有一块叠耸而立的大青石。据说这块青石,无论天气如何变化,触感总是不冷不热,与暴晒在烈日下,吸饱喝足的滚热巨石相较,它更像是一个修真之人。
此时青石之上,无灵盘膝而坐,缓缓运息吐纳。
他修炼的法诀名为六息灵窍诀,有借草木之暲,行探查之能,为神识要诀。
直到昨日,他才软磨硬泡,破例从先生那习来。
只听他嘴中默念道,“天地不可炼,百草不可化,我为天地,我为百草……”
他周身微芒闪动,肉眼难辨,隐约的感知如醍醐灌顶般映入他的脑海,仿佛眼前花草,都在暗暗呓语,但又宛若捕风捉影。
时间悄悄流逝,腿部的酥麻催促着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滴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沙沙吐气,睁开双目,望着眼前形单影只,随风飘扬的青枝,自语轻喃,道:“原来你也是有生命的……”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表情显得古怪。
谁知这时一声空灵的悦耳之音,将他从思考中跩了出来,“无灵,你果然跑到这里,难道每一次都要让我请你不成?”
只见婆娑树荫之下,一个白衣女童轻盈跃出,齐黑的短发如刀削般垂于两侧,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眨动着灵气的光芒,望着居高临下的无灵。
倾泻的泉水,击打在沉底的磐石,荡起绚丽的水花,一时无声。
恍惚的无灵,迟疑道:“雪儿?”
白衣女童双手叉腰,明眸含怒,道:“这时知道雪儿了?说!又在练什么邪功,给我从实招来。”
无灵哑然,道:“哪有,不过是昨日先生随意传的一道法门,也仅此一道而已。”仅此一句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哼,鬼才信你。”雪儿微微撇嘴,嘀咕道:“明明就是先生藏私……”心想:“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你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掉我身价。”可她眼中仍然泛着一丝矛盾。
无灵嘿嘿一笑,舒展筋骨,从青石之上纵身跃下,可步伐不稳,险些栽个跟头,飞身倒向眼前雪儿。
雪儿轻哼一声,角尖一抬,点在无灵胸膛,无灵倾斜的身躯,被她轻而易举的定格在离地三尺的半空。
两脚着地的无灵,胸口吃痛的望着雪儿白皙的脚脖,道:“雪儿,你刚才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哼,听见又怎样?”雪儿脚尖一用力,无灵浮空的身躯就倒了回去。
恢复平衡的无灵,揉着胸口,淡淡笑道:“不怎样。”他深知雪儿的脚力,只要微用些巧劲,就够他伤筋动骨,已然是脚下留情。
他望着雪儿仍是一副很生气的模样,眼珠一转,道:“星宿战应该还没开始?”
“哼,要是开始了,有你好受。”雪儿单拳击掌,盯着无灵,那拳掌相击之声,叮叮作响。
无灵轻轻一咳,试图转移话题,道:“不知这次比试,有什么看点值得关注?”
雪儿嘴不留情,道:“你就最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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