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北风骤起,呼啦啦地响。黑暗中,树木摇曳如疯魔群舞,路上的人都佝偻着身子疾行。
自习完,看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再看看窗外的情形,苏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同时也有些担忧起李玉凤来。本来今天晚上李玉凤是想拉着苏媚一起和贺鹏吃饭的,但苏媚觉得那样她这个灯泡就太亮了,一番推拒后,李玉凤只好一个人去了。到现在李玉凤都没有给她打电话交代行踪,苏媚不禁有些邪恶地想她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
收拾好东西,出了教学楼门,一阵寒风吹来,苏媚不得不紧了紧衣服,低头向宿舍跑去。到了18栋宿舍楼,刚上2层半,苏媚抬头,被门前的黑色身影吓得叫一声。声控灯也跟着亮了。壮着胆上前一看,一个人蜷缩在地上,满身的酒味儿。用脚推了推,那人动了一下,露出脸来,却是陆子琪。手中的一串钥匙落地,想是喝多了开门没开开,便倒地睡着了。
此情此景,苏媚是多么不想理啊!可今天中午得知洗衣机是他买的,而且就算他没做这件好事,自己的良心也过意不去,放任一个人就这样躺着。
苏媚开了自己屋的门,见李玉凤没回来,放下书包,出门捡起陆子琪的钥匙,开了他屋的门,开了灯。然后努力推喊着陆子琪,让他起来,可他就是不理,甚至还拿手推开苏媚。苏媚无法,只好硬拖,陆子琪这才歪歪倒倒地起来,有些埋怨着说:“妈,你好烦啊!”苏媚闻言一呆,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念头,顺着他的话说:“听妈的话,快进来。”没想到这句话还很灵,陆子琪嘀咕了几句不大清楚的话便不用搀扶,自己进门,到卧房,直接趴到了床上。
这是苏媚第一次进陆子琪的屋子,怎么说呢?给苏媚的印象除了脏乱外,还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眼前的场景。三大桶衣服凌乱地摆着,地上也是各种各样的垃圾,进了卧房,开了灯。苏媚忍不住惊叹,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书桌上堆着高高的书,横七歪八,稀稀拉拉。床上床单,被子乌黑乌黑的,仿佛都能闻到一股臭味。洗过的衣服也胡乱地堆在床头。靠阳台的床边椅子上放着中午没有吃的盒饭,散发着浓浓的菜味。汤汁已流满了椅子,滴到地上。
苏媚忍住想呕吐的感觉,关上卧房的灯,正打算出去,突然听到陆子琪痛苦的呻吟声。再次开灯,走到跟前,只见陆子琪满面通红,在床上扭动着身体,很痛苦的样子。用手摸摸额头,竟是发起来了高烧。苏媚一时慌得六神无主,等镇定下来,想起17栋一楼有个诊所,于是赶紧叫医生去了。
医生是一个男的,魁梧身材,若不是一身白大褂,苏媚还以为他是hēi社会的。医生进屋后,看到屋里凌乱的场景,斜看了苏媚一眼,后见陆子琪以奇异的姿势趴在床上,衣服鞋子都没脱,又斜看了苏媚一眼。苏媚知道医生是误会了,但来不及解释,催着他给看看。等医生诊断完,终于压抑不住了,对着苏媚说:“你说你个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这不不体贴人。做男人容易吗?在外忙来忙去,不就是为了给自己的老婆挣点钱花。你这倒好,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收拾……”苏媚见医生有些喋喋不休,烦乱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大声吼着:“我才不是他老婆,我是他邻居。你爱治不治,不治就走。”
那医生知道自己误会了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可红红的耳朵出卖了内心的愧疚。之后各种手段,行云流水般使了出来。
送走医生,苏媚感叹,还好这个医生力气大,心思好。一个人给陆子琪换了衣服不说,还连带着和苏媚一起把铺盖也给换了。看着陆子琪打着点滴,盖着自己用的粉红色调铺盖,苏媚的脸不觉有些发烧发烫。没办法,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陆子琪别的铺盖,而医生说,他床上的铺盖太潮,对身体不好。于是只能把自己的拿来。
医生交代等药水快完的时候,就把针头给拔了。靠着书桌,看着软管中药水一滴一滴地滴着,觉得时间是不是过得太慢了,但也不好走。正无措见,瞥见洗手间放着的全自动洗衣机,和自己屋的一模一样,一种愧疚的情绪上了心头。于是琢磨着帮他把衣服都洗了,权当是报他给买洗衣机的恩情。
说干就干,但一干,大有停不下来的趋势。针头已经给拔了,可苏媚依旧忙碌着,直到把地拖完,停下来喘气时,才想着是不是做得太多了。看看手机,居然已经凌晨两点多。
摸了一下安静睡着的陆子琪的额头,苏媚放下心来,烧已经退了。关灯关门,进门开灯,李玉凤还是没有回来。一下子突然感觉有些凄凉,简单洗脸洗脚后,许是太累了,粘上枕头,便呼呼睡过去了。
早上醒来,阳光透射进来,一室明亮。苏媚看一下手机,九点了。吓得赶紧起床,可一想第一大节没课,于是又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但再一想,第一大节没课,第二大节却有门公共课,这周刚开。挣扎再三,作为一个从未逃过课的好孩子,自己终还是起来了。
洗漱完,苏媚正想着是不是该给李玉凤打个电话,问声平安。对面开关门的声音响起,苏媚瞬间紧张了起来。可过了一会儿,下楼的声音响起,苏媚这才松了口气,却又有那么点失落。最终决定还是不给李玉凤打电话了。
公共课是美学欣赏,到了教室,已经来了好些人,但前两排空着。苏媚便选择了第二排靠里坐下。拿出手机,觉得还是应该发个短信问问,可过了好一会儿,李玉凤也没有回信。快上课了,苏媚有点着急,因为第一节课,老师一般都会点名,而李玉凤也是选了这门课的。
正当苏媚焦虑着,一个人坐到了自己的旁边,斜眼一看,着实一惊。坐在身旁的不是别人,而是陆子琪。今天的陆子琪一身黑色运动装,胡子刮得非常干净,没有半分邋遢的感觉,十足学生的模样,且仔细看看竟还有些小帅。苏媚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问完,突然觉得语气有些亲近,羞红了面颊。看着苏媚的神情,陆子琪肯定昨天晚上照顾自己的人就是苏媚。
早上陆子琪是闻着淡淡香味醒来的,睁开眼,感觉如在梦中。混沌了半天,才分清了真实和幻境。回想昨天晚上的情景,好像在吃完饭后,自己是开着车回来的。最后一个片段停留在开门时,怎么也把钥匙捅不进去。后面的就不知道了。这一切真是太神奇了,铺盖是干净的,还是粉红色的,带着香味。掀开被子,吓了一跳,连自己的内衣都给换了。手上一疼,原来右手背上有一个针眼,估计是有医生来看过。再看向书桌,书本罗列有致,物品摆放整齐,钱包,钥匙都放在上面。起床,仔细审视一下,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原来住的屋子。地面干净,阳台上挂着洗过的床单被套和衣物,除了厕所和另外一间放杂物的房间,其余的地方都让人好好收拾了一下。
洗完澡,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穿上好久前买的黑色运动套装,对着镜子,映着干净的房间,瞬间感觉人年轻了好多。经过一番推理,陆子琪觉得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对面的两个女孩。出了门,在对面门前犹豫了一下,抬起的手放了下去,打算还是先问问17栋的医生再说。起先的尴尬消除,自身的衣服是医生换的。等问医生是谁照顾自己时,医生说是对门的一个女生。但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最大的印象便是那个女孩子的脾气很大。
现在听着苏媚颇为亲近的语气,陆子琪推测应该就是苏媚了。试探性戏弄地低声问了一句:“我床上的铺盖是你的吧?很香哦!”“那当然,我睡过的,自然……”惊觉失言,苏媚的小脸更红了,却又不服输似地说,“记得洗干净了还我。”说完,转头不理陆子琪。即使陆子琪说感谢的话语,苏媚也不怎么理。因为苏媚觉得陆子琪不仅不感恩,反而来消遣她,人品真不是一般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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