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朱大肠”这个名字,我顿时呆在了当场,耳边又想起了陈瞎子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朱大肠为什么要打晕我,也不敢去寻他。我害怕知道答案,怕他和那个醉汉是串通好的…….他日如果有缘见着了朱大肠记得帮我问问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感情这朱伯伯便是陈瞎子,不,是师叔嘴中提到的三弟朱大肠啊,想来他是把我当成了李小翠留下的那个孩子,难怪说我是二十岁的人了。
朱大肠见我愣愣出神,焦急的问到:“是不是听过?嗨,你这小娃还想什么啊,赶紧带我去见你爹啊。”
我回过神来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朝着朱大肠啐了一口唾沫转身便走。其实我心里很想替师叔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现在我自己也害怕知道答案,同时又怕这朱大肠不怀好意,会对我不利。
刚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给老子站住。”
我一个激灵,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
朱大肠从后面跑到了我的跟前,拿着大蒲扇指着我大骂:“你这小兔崽子,怎地如此没教养。也不知那杂种是怎么教的孩子,我看他拿什么脸去见大哥!走,带我去见他。”说完便一把扯着我的手往前走去。
我奋力一挣,把手抽了出来,冷冷地问道:“你想见陈一山?”
“啊?”朱大肠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直呼陈一山的名讳,呆了一下。
“那你去那上面跳下来嘛,等你下去了好好跟他聊聊。”我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幢高楼。
朱大肠愣愣的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身体抽搐了一下,随后紧张的问道:“你…….他……他死了?”
“哼,几个月前才死的。怎么,知道他多活了差不多二十年,你很不甘心啊?”
朱大肠眼眶通红,嘴角抽搐,也不理会我的冷嘲热讽,呢喃到:“死了,怎么都死了……”
“还有,你不要烦我了,我不是那李小翠的儿子,他儿子叫陈鸿顺,早去北京念大学去了。”说完我看那朱大肠还在呆呆的自言自语,于是转身欲走。
怎料猛地肩上一沉,一只枯瘦的手按在了我的肩上。“你真不是我大哥的儿子?”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朱大肠,于是不耐烦的骂到:“我日,你烦不烦啊。说了不是就不是,老子连陈一山都只是见过几面……再说了,你看我像是20出头的人吗?”
话音刚落,左肩一阵剧痛,只感觉肩膀都要被捏碎了。我闷哼一声,疼得叫都叫不出来,眼泪喷涌而出。他娘的,这家伙果真不是善类,该不会是要灭口嘛?
“哼,老子早就觉得不像。说,你他娘的从哪里偷学天一教符咒秘术的,还有我二哥是怎么死的?”身后的朱大肠喝骂到,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师叔不也让我帮他问问当年的事情嘛。想到这里,我带着哭声大叫:“我日你祖坟的,敢不敢把老子放了再说,你他娘的赵三全不敢去打,就只敢欺负小孩子。”
话音刚落,朱大肠松了手,冷冷说到:“对不住了,我一听到二哥死了,有点激动。你若不想再吃苦,便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我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左肩,哽咽着把我和陈一山之间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朱大肠越听脸上的悔意越重,待我把事情说完,他一拍脑门,一脸谄媚的朝我走了过来。我心下大惊,害怕得倒退两步,险些被绊倒。
朱大肠一把抓住了我,一边揉着我的左肩,一边讨好道:“师侄,实在对不住啊,我也是被奸人害惨了,还以为二哥也是遭了毒手,恰好你又会画我们天一教的符咒,所以才…哎呀误会、误会。”说罢,他又把我扶到刚才的石桌旁坐下。
我自顾自的揉着肩膀也不理会他,呆坐片刻后朱大肠叹了一口气,伤感的说道:“唉……想不到二哥一对招子真的就这么废了,要是我当时早点回去把他救出来,或许还有得治,我们兄弟二人也不会一别竟成永诀。”
“哼,你当时都扔下我师叔自己逃命去了,现在后悔有什么意思?更何况……谁知道你和那什么醉鬼是不是一伙的?”我头也不抬的小声说到。
“什么……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我二哥的想法。”朱大肠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我缓缓的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是他让我问你的,恐怕他到死的那天都还在考虑这个问题。师叔的确是神人,他不仅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而且还说我会有缘见到你……”
朱大肠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眼眶再次变得通红,猛地他把手中的蒲扇往地上一摔,“二哥啊,你怎能这样怀疑我啊,我朱爱国是什么人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吗?”
听到这里,我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朱大肠当年的确不是有心抛下师叔的,倘若他在天有灵,也应该感到欣慰了。但我嘴上却不依不饶:“这能怪我师叔误会你吗?当时他眼睛刚刚失明正是无助的时候,你却将他独自扔在荒山的洞中,要不是师叔怕出洞后刚好有人经过,他一个瞎子能在荒郊野外活下来?你这和亲手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朱大肠愣愣的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过他忽然又激动的大骂到:“都怪那个醉鬼,我日他全家的。”
“对了,当日到底是发什么了什么事,你要打晕我师叔独自离开?”
朱大肠闻言又是一声叹息:“唉…一言难尽啊。兄弟三人中我最没出息,可我不傻啊……”
原来当日洞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懒洋洋的声音:“还有活着的吗?有就赶紧上来。”朱大肠顿时想到了踢自己下来的醉汉,此人一切行径均表明他是想让自己一行人与旱魃斗得鱼死网破之后坐收渔人之利。
看着眼前双目失明的陈一山,朱大肠心想不能再让他犯险。于是打晕陈一山,决定自己孤身一人出去,让那醉汉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然后引开醉汉,再找机会回来救陈一山。但他又担心自己此番出去恐怕凶多吉少,便悄悄把绳子朝里面移了一段,再把陈一山拖到绳子旁,这才出了洞。
朱大肠刚爬到地面,就看见旁边站着一个人抱着双手盯着自己。那人虽用一块布蒙住了脸,但他一身的奇怪酒味却让朱大肠知道了他就是刚才的“醉鬼”。
朱大肠怒火攻心,大喝一声拼了命的就朝着那人一扑,就要扑到之际,眼前一花却扑了个空,摔个狗啃屎。
心知自己敌不过,朱大肠便想着吸引对方注意,不让他发现洞下的陈一山。
“你他娘的,当年骗我们这里有战神墓的是你吧,刚才踹我下去的也是你吧…….”
朱大肠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呵呵,踹你下去又何须我亲自动手,你想知道是谁踹的?好,我满足你……”
说完那人拿出一面黑色三角小旗,随手挥动了一下,朱大肠只觉迎面扑来一阵阴风,到跟前却绕着自己打转,不停传来“嘻嘻”的尖笑声。
朱大肠心下大惊,也不知那人是请的阴兵还是招的小鬼,反正无论怎样自己都没辙。
不过那东西也只是绕着他转,并没有其他举动。朱大肠定了定心神,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不是那么的惊恐:“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那“醉鬼”又是一挥小旗,顿时阴风散去,“我没时间跟你瞎折腾,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便各走各的。”
“你他娘的在说什么?你要什么东西?”
“呵呵,相信我,旱魃心对你来说是没用的,你这又是何苦呢?”“醉鬼”不紧不慢的说道,仿佛是在与别人闲聊。
“什么旱魃心?你祖宗的心都没有…那东西化成一滩肉泥了,要什么心你自己去找。”朱大肠话一出口便后悔了,那家伙要是真下去了陈一山岂不是危险?
好在那人并没有下去的意思,而是一脸失望的呆在那里,自言自语道:“肉泥?这么说那东西也还没成旱魃,只不过是个赤尸?”
见对方出神,朱大肠抓住机会纵身朝后方逃去,那醉鬼冷笑一声,追了上去。
朱大肠在前面奋力奔跑,他只希望能把醉鬼引离盗洞越远越好。忽地背后传来“醉鬼”十分平静而又阴沉的声音:“你跑什么,我也是修道之人,不杀生的。”
朱大肠心中暗骂: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追得这么紧说话的声音还如此轻松。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醉鬼”其实就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一步之遥,明明在奔跑却像是飘在空中一样,没有丝毫声响,顿时心中大骇。
“醉鬼”见朱大肠看着自己,阴森森的一笑,拿出一道符纸就朝他拍来。朱大肠本能的侧身一躲,却被拍在右肩之上。顿时失去平衡朝左前方飞出,滚到了山坡之下。
等朱大肠转醒过来已是正午十分,他发现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似的骨瘦如柴,浑身虚脱无力。但想到了洞中的陈一山,他又不顾身上的疼痛,奋力朝盗洞的方向爬了回去。等他爬到盗洞外,却发现陈一山早已不在了,而李小翠包里的天一符箓也没了踪影,也不知陈一山是自行离去还是被那醉鬼所害。一想到醉鬼,朱大肠不禁一阵后怕,又在四周搜索一番无果后只得葬了李小翠和钻山鼠,独自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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