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卿玦护着顾惊梦这事是衡国公府乃至整个皇城都知道的事,若不是顾惊梦自小便与那莅阳侯爷膝下唯一的嫡子裴裕痕有婚约,想来这顾惊梦许是要做晏王妃的。
眼前的房门蓦地被拉开,那女子年不过二八,身着一袭鹅黄暖色浅绣栀子裙纱,及腰长发轻绾,其间简单装饰了些珠饰步摇,明眸灿如黑夜星辰,肤白如玉隐隐还透着些许粉红,如樱的唇瓣显得有些无色,长如蝶翼的双睫在眼低投下浅浅的阴影。
在看见满面带笑的妘卿玦时,眼中的阴郁终是消退了些。
微微福身,通身不失一分大家小姐的气韵,向着妘卿玦行下一礼,“惊梦见过晏王殿下。”
行过礼后又走到衡国公夫人与端太妃身前见礼。
端太妃见她面上有些沉郁便将她拉到身边来,笑盈盈的音调中多带着些调侃之意,“平日里见你时时都带着笑,如今不笑了倒叫我有些不习惯。”
顾惊梦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扯着唇角笑得有些勉强,“姑姑说笑了,惊梦何曾不笑了。”
一旁的衡国公夫人看了她一眼,略带着些许揶揄地道:“还是不要笑的好,笑得比哭了还难看。”
若换做平日,衡国公夫人说这话顾惊梦早就娇嗔着反驳了,如今却只是笑着应承,果真她还是对这门婚事上了心啊。
“那姓裴的小子有什么好的,你统共没见过他几面,一颗心莫不是都让他给勾走了,这婚事退就退了,你姑姑答应给你找个好婆家你也别在这事上烦心了。”
顾惊梦看看衡国公夫人又看看端太妃,欲言又止,垂下眼睑应声道:“是,惊梦知道了。”
如此,众人又浩浩荡荡地移步到了主院,方才坐下,就有人来传话说前去找莅阳侯府理论的顾昌邑回来了。
顾昌邑年近不惑,面容与衡国公夫人有几分相似,俊美中不失英气。瞧着他进门时面上的神情,想来在莅阳侯府并没有讨到好处。
随着顾昌邑进来的还有他膝下的两个嫡子,长子名为顾亦恪,年近十八,面容生得俊俏眉目间却与衡国公更为相似。另一子乃是膝下最小的一个儿子,顾亦钦,年方过八岁,生得白白嫩嫩眉目间倒与顾惊梦有几分神似。
“可是在莅阳侯府上没得好脸色?”衡国公夫人这话说得异常笃定,话语中还带着些许怒意。
顾昌邑瞧了一眼站在端太妃身旁颔着首的三女,想起自己在莅阳侯府上受到的待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张白净的脸憋得通红,仿佛不知该从何说起。
与他同去的顾亦恪心中虽也是有气,但还是稳了稳心神回话道:“回祖母的话,孙儿同父亲一同去了那莅阳侯府,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来,最后那侯府的管家来应了门领着我们入了府。
在那侯府中等了许久也不见主人,许久那莅阳侯府才姗姗来迟,孙儿知这话不是孙儿能讲的,可那莅阳侯府实在欺人太甚,不仅不让那裴裕痕出来相见还随意编排了个理由来打发父亲与孙儿。”
话说到这儿顾亦恪停顿了片刻,想来也是气急,他身为衡国公府的嫡出长孙何时受过这般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继而说道:“莅阳侯说他那不懂事的儿子前些日子去了华诃寺,得镜玉方丈点化,看破红尘要在华诃寺出家为僧,莅阳侯恐耽误了三妹便上门退了婚事。”
一众坐在此的哪个不是衡国公府上的人,听了这话如何不气,且不论旁的,就是那莅阳侯说这话就令人不信服,谁不知他莅阳侯膝下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若是裴裕痕出家将来他的爵位该交予何人来承?
正是知道这一点,顾昌邑才气莅阳侯编了这么一个哄骗三岁孩童都哄骗不住的理由来搪塞他。
妘卿玦在主座上坐了许久,方才一直未曾说话,如今听了顾亦恪的话不经拧了拧那细长的眉目。
“他莅阳侯当真是觉得天下人都是傻子还是如何,”转眼看着低头不语一个劲攥着手中雪巾的顾惊梦,眼眸中微光闪动,“惊梦姐姐请放心,本王这就上那莅阳侯府去看看,他裴裕痕是真的看破红尘也就罢了,若是假的,本王便扯光他的头发遂了莅阳侯的愿,亲自送他上华诃寺出家做和尚。”
众人心知他所说并没有半句虚言,若是妘卿玦真要为衡国公府出这一口恶气,纵是皇上来了那也是挡不住的。
端太妃眼眸中盛着温和的笑意,望着妘卿玦时眼中的莹莹光亮似即将溢出一般,“玦儿,母妃知道你是为了惊梦为了衡国公府想要上莅阳侯府讨个公道,可你方才回到母妃身边,还望你知道分寸。”
妘卿玦抚了抚端太妃的手掌,抿唇轻笑,那本生在清冷与妖绝之间的容颜如那空中皓月之光,洁净无瑕在黑夜之中铺洒了世间万物。
“玦儿明白,还请母妃与祖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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