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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 / 1)



人人都说金在中第一次见面给人的印象非常之冷,非常之酷,甚至金俊秀和沈昌珉都这么说,但是朴有天从认识金在中第一天起,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O型血的人都有冷热两面性,金在中外冷内热,朴有天外热内冷,俩人凑一起,觉得温度刚刚好,不会冻死人,也不会像郑允浩和金在中在一起那样噼了啪啦的总迸发出小火花。

他觉得金在中和别人的不同在于,他很平视他,知道他是美国来的,但是既不高看他也不歧视他,这在盛曼练习生众多的地盘,真的让他觉得很亲切,但又不会有粘腻的感觉。那些一听他是美国来的,就闲话纷纷的人,朴有天很看不上,说什么出国是出道的捷径,跨国太平洋镀了层金,就立马星途一片坦荡了,这话比骂他更令人恼怒。

捷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年纪小小和年幼的弟弟在杂乱窄小的破房子里吃泡面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过捷径!老子满身油污撅着屁股给人家小汽车加油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过捷径!老子被小白人儿追在后面骂黄皮杂种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过捷径!这样的捷径,他朴有天希望从来没有过。从小缺少父母关爱的他对感情格外在乎,而这里,竞争缺磨灭了太多的感情。像上次见到的“大屁股小子”和“尖嘴猴腮”那样的,还真是令朴有天为之咋舌。

那天在中带他去盛曼练习生宿舍附近的一个小公园,真是“小”公园啊,小到与其说公园不如说是一片草皮儿,一群人在那里踢球,在中这人走到哪都先放水,去了厕所,有天很想去玩儿,但是都不认识,觉得不好意思,就只站在一边看人家踢,那个大屁股小子踢得真好,球技神乎其神,足球像长在他脚上似的,一会功夫踢进对方球门好几个了,说是球门,其实就是两块砖头充当的摆设,大屁股小子乐得扒了外套奔走嚎叫,和他那个尖嘴猴腮的同伙搂在一起庆祝,虽然几近四月末,但倒春寒的天气还是很冷,他里面就穿件很单薄的球衣,脸上闪耀的阳光明媚的笑容嚣张得让人想打他。

唉?真打起来了?大概是对方看他进球多,说他犯规,他和他的同伙俩人和人家据理力争,后来吵着吵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出道啥的,大屁股小子气得脸红说不出话来,他同伙看他被人欺负,就唬抄抄的上去动手揍了人家一拳,和人家扭打在一起,大屁股小子上去拉架倒是偏偏笨得被流拳扫重了好几下。

有天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开,毕竟人家打架自己站在这看热闹不太好,忽见在中从厕所那边边提裤腰带边一阵风的跑过来,“在中哥,那边有人打……”,一阵风的略过他。

薅住尖嘴猴腮的领子往后一拽,一脚踹在对面人的膝盖上,把扭打在一起的人分开,就地掠起半块砖头,“赫在你让开,”扬起下巴对着对面为首那个,“你,妈的刚才说俊秀什么了,欺负小孩子算什么能耐,有能耐我陪你,”拿着砖头的手往前一送,“你给我一下子,我给你一下子,看咱俩谁先倒下……”

对面几个见来了个更唬的,嘴里叨咕着“玩个球至于么……,”骂骂咧咧的走了。

在中扔了砖头扑拉扑拉手,点尖嘴猴腮的脑袋:“你呀你,你呀,别老惹事,公司最近正遴选呢,打架斗殴也离这远点儿。”“谁让他说俊秀是练习生压箱底的了?”尖嘴猴腮还不服气的狡辩,一个爆栗在他头顶开花,“你让哥省点心吧,他那样说当然是他不对,可是你也不应该跟人家先动手。俊秀,允浩让我告诉你,晚上他去你家吃饭。”说着一手揽着大屁股小子,一手勾着尖嘴儿走过来,“给你们介绍,咱公司新来的练习生,姓朴,叫有钱,比你们大,你们叫有钱哥就行了。”

小小声的:“哥,我叫有仟。”

“啊,都一样,这俩,都是我和你允浩哥的朋友,这个傻了吧唧的,是李赫在,这个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的,是金俊秀。”

原来这个大屁股小子叫金俊秀,那个李赫在一定是他铁哥们儿了,感情好得连个缝都没有。彼此寒暄了一阵,有天由衷的一句称赞:“你俩球踢得真不错。”金俊秀臭了半天的脸终于裂开个缝,乐得像个石榴。

不出半个月,在李秀满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里面再次见到朴有天的金俊秀,再也笑不出来了,出席人员除了若干公司高层之外,还有郑允浩、金在中,刚刚从美国回来的朴有天,以及另一个据说在公司做了一年半练习生却没有一个人认识的沈昌珉。以前组成既定组合的时候公司也总给他们开会,但从来没来老师专属的小会议室里面开过,高层到的也从来没这么全过。老师简要说了他的意思,组一个五人组合,让他们马上收拾东西准备搬宿舍,然后说了一些,公司看好你们,要好好做,不要辜负老师们的期望之类的话,10分钟不到,散会了。

在中带着他们几个客客气气的送走了老师们,剩下五个人面面相觑,幸运来得太快,就会有这种不真实感。头脑兴奋的热情还未褪去,俊秀咬着嘴唇低着头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朴有天和沈昌珉,拎起书包甩到肩上,“我回去收拾了,先走一步,再见!”回家路上的电车上,眼泪是强忍着的,谁说是悲伤的眼泪,拖出去砍了,等了5年多希望能够出道,终于见亮了,悲伤什么,可是想起赫在,怎么去面对他!

俊秀很奇怪自己,或许是赫在太形影不离了,以至于在今天以前,自己从来从来没有想过将来分开出道的问题,上学也一起,练习也一起,吃饭也一起,踢足球也一起,赫在为了他和别的人打架,赫在帮他给喜欢的女孩子传纸条,赫在和他互相帮对方撒谎骗过爸妈,约出去上网打游戏。是不是变声期早一点度过,晟敏和赫在他们三个都已经出道了?是不是自己拖累了好朋友?赫在和他一样等了这么多年,那个什么什么朴有天,半年恐怕还没有。明明知道都是公司安排的,并不干朴有天什么事儿,但是还是忍不住妒恨他,一双乱桃花的眼睛,白白净净的样子,看上去就是没受过什么苦,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走狗屎运的家伙。

出道,这一天盼了多久了?是因为来得太晚,还是马上要与赫在分开?反正这期盼太久的喜悦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快感。

从会议室回宿舍的路上,在中和允浩谁都想不起来公司有个沈昌珉。

“允浩,你人际交往那么广,就没听说过这个人?”

“我认识的都是一些前辈,我哪有你狐朋狗友多,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听说过。”

“算了吧,狐朋狗友,那你是狐还是狗?话说回来,这小孩像凭空里冒出来的,刚才他说话了吗?”

允浩冥思苦想了一阵,未果:“好像没说几句,坐在那一直挺安静的,那小孩儿几岁啊,看着那么小。”

在中勾上允浩肩膀:“你说,我们俩一过去是不是就成老大了!”

允浩手也勾上去,两人肩并肩:“就你啊,哪有老大的样子?”

回去和希澈英云一说这事儿,俩人也只是怔了一怔,做了这么久练习生,对公司这种随时随地的变动调整已经做过太多心理建设了,那边搬宿舍催得急,希澈和英云帮他们收拾,平时都穷的掉底似的,收拾完了,倒是好几大包。允浩在中想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像便宜话似的,希澈哥最不喜欢便宜话,可是又不好什么都不说,拎着行李走到门口,在中回身:“哥,我们一会去吃饭吧,我和允浩请。”声音细如蚊呐。

英云揉揉他头发:“在中,等你俩把事情安顿好的吧,过几天再请也来得及,跑不了你们。”希澈也上来使劲捏他脸:“小痞子,放心吧,正好这几天我和你英云哥想想去哪个饭店……你们俩啊,到了那边,就是哥哥了吧,不要总像小孩儿似的吵架,你以为什么人都像我俩这么忍你们闹!”一手一个拉过在中和允浩,四个人抱了片刻,希澈发话:“快去吧,过去之后,做什么事情都积极点,别让人说我金希澈带出来的小弟不懂规矩。”

允浩拉希澈手,撞撞他肩膀,和希澈住的时间最久了,走了会想念的,希澈抱抱这个体积巨大的弟弟,“允浩啊,还有什么话和哥说吗?”

“哥,”允浩没有在中那么能忍,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希澈鼻子泛酸,允浩抽了抽鼻子,“俺俩请客的时候,能挑家便宜点的饭店吗?”

一脚飞起,金希澈的拖鞋随着郑允浩跳开的身影飞了出去,看着两个小子拎着箱子落荒而逃的背影,金鸡独立站姿的希澈觉得,此时的心情,也并不是那么落魄。

进了新环境一看,两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是床只有一张,超大的那种。一进房间,沈昌珉已经到了,刚才人多时间短没仔细看,撂下行李在中上下打量的眼神把他看得有点局促不安,碰见新认识的人,在中也不是很好意思说话的那种,朴有天当然是例外,和他可能是磁场相吸吧,但是这个沈昌珉,一看就是那种好孩子、乖乖牌。

在中很不喜欢这种学生气浓郁的人,从上小学的时候开始,自己就一直被老师给这种好孩子当反面教材,毕竟自己数学只到算帐水平,韩文只到说话水平的人在沈昌珉这种睿智型面前,自卑是无法避免的。在中这人,处时间长了还好,口才优势一点点显示出来,但是和任何人头一次见面,都不怎么会搭话,这点就和允浩差远了。和昌珉一来二去的两相瞪视,有些冷场,允浩把两个人箱子打开,东西放好,过来客套了几句,圆了场。

介绍了自己和在中怎么进的公司,以前呆过什么团儿,又询问了昌珉哪届的选拔赛进的,年纪多大,学习怎样,以前有没有进过团儿什么的,在中这才发现,第一次见面的人,还是有很多内容可以沟通的,不过也确实知道了这个不说话的小孩子,原来真的不是个善茬。有问有答,乖巧认真,话语不多,精炼简洁,但是足以使两个人了解到这孩子学习很好,唱歌很好,本来是做solo的准备。

在中是辍学出来的,允浩也和离家出走没什么分别,俩人一个舞蹈赏一个外貌赏选进来,这个自己说“学习还好”的比他们小两岁的沈昌珉是歌唱赏选进来的,和他聊天,觉得真是令别人的弱点无所遁形。在中心里核计,这些也就罢了,这个88年的小孩子,居然是他见过的所有盛曼练习生(包括无论霸气如郑允浩,俊美如朴有天,活力如金俊秀,亮眼如金希澈、伟岸如韩庚……)里面,唯一一个比他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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