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伏夫人。”几个男孩子都向她施礼,沮渠前云也朝她微笑点头。
她只是微笑施礼,没有和她说话,她不懂匈奴语,沮渠前云也不知道,她是学不会,还是不想学。但面对李敬爱,她倒是说了几句汉语问候的话,其实沮渠前云几人都会汉文,平常和李敬爱说话也都用汉文,只是这位兴平公主,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等兴平公主问候之后告辞,沮渠前云也追了出去。
“夫人留步。”她说的是鲜卑语。
兴平公主大为意外,自从到这里,已很少听见除了自己侍女之外其他人说鲜卑语了。“公主原来懂鲜卑语?”她惊喜,连一贯的防备都消散了好多。
“我可以叫你公主吗?”沮渠前云微笑。
“当然,嗯,公主你请随意。”
“前云有件事,想要求公主相助。”
兴平公主十分意外:“求我?”
“是,”沮渠前云微笑,“前云想请求公主,以后可以多来看封坛,可以教他鲜卑语。”
“可是,为什么?”
沮渠前云眨眨眼:“没有为什么,只是想让封坛学会鲜卑语,到一个地方,却不懂那里的语言,实在很不方便,公主说是不是?”
兴平公主微怔,继而不由一笑:“是的,我会的,公主不用担心。”
兴平公主开始正式学习匈奴语,而且经常和李敬爱来往,这样,沮渠封坛自小就受到汉文、匈奴语、鲜卑语的教育,久而久之,语言方面的天赋就渐渐展露。
拓跋焘依旧忙碌,年节终于可以休息几天时,就收到了沮渠前云的来信,告诉他她的小侄儿的出生,言语间流露出非常的兴奋愉快,拓跋焘拿着信,不禁也展颜一笑。
一边的齐禄一看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是沮渠前云又说了什么让他高兴的事了,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沮渠前云说的是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让这位皇帝陛下开心一笑。
拓跋焘瞥见他偷笑的样子,看向他:“笑什么啊?”
齐禄才意识到自己掩嘴偷笑被他看见了,赶紧道:“陛下,奴才这不也是看见您这么高兴,也就跟着高兴么!”
拓跋焘挑了挑眉,冷哼一声,不再理睬他。
齐禄可没放过这个机会,赶紧道:“陛下,奴才还听说,前云公主托商队给崔大人送了好些年节礼品,说是送给师父的年礼呢。”
拓跋焘抬起眼:“朕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呢?”
齐禄立刻换了嘴脸,谄笑道:“陛下,奴才多言了。”他知道他的陛下并没有生气,通常收到沮渠前云信的那几天,都是他心情大好,有求必应的日子,所以这些日子,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
“请常山王过来吧。”拓跋焘淡淡吩咐,“朕有事和他商量。”
“是。”齐禄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要见常山王,但他一向知道分寸,不是多嘴的人。
拓跋素也很意外,年节里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他正潇洒地在自家府里闲着,突然就被叫进了宫里。
天安殿空空荡荡,宫人又被陛下退下了,只有齐禄在一旁,拓跋素进来还不知所以,“陛下。”
拓跋焘道:“起来吧。坐。”
拓跋素依言坐下:“陛下让臣来,有何事吩咐?”
拓跋焘笑笑,起身走到殿中,“也没什么事,前几日凉王沮渠蒙逊和氐王杨盛子玄都派使前来,言有称藩之意,这几天不上朝,朕想问问你的意思。”
拓跋素想了想,“凉王?”他准确找出了重点。
拓跋焘一皱眉:“你这是什么神情?”
“哦,没有,臣只是,”他当然知道拓跋焘心中所想,“臣想,若凉王和氐王有归顺之意,那自是服膺于我大魏盛威,陛下应受之,封他们什么藩王之类,但凉王一向狡诈,看我朝不久前大败柔然心生恐惧,恐怕不是真心归顺。”
拓跋焘长长出了口气:“朕知道。凉王欲遣子安周来平城为质子,这个沮渠安周,你知道多少?”
拓跋素想了想,“沮渠安周是沮渠蒙逊第七子,母亲身份不高,也并不怎么受重视,臣听前云说过,沮渠无讳和沮渠安周这两位王子,几乎没有在姑臧住过,一直跟随族人游牧草原。”
“稚子而已,对沮渠蒙逊来说没什么价值,送到哪里都一样吧,这个沮渠蒙逊,心还真是宽得很。”拓跋焘冷冷道。
拓跋素知道,陛下思及沮渠前云,也不过是沮渠蒙逊眼中可利用又不甚在意的棋子,心中忍不住愤怒,只好道:“不过,自从沮渠蒙逊送子沮渠奚念去往秃发氏凉国,后来因病而亡之后,前云姐妹就和剩余的几个弱弟格外亲切,沮渠蒙逊要送沮渠安周来平城,不知道前云会不会?”
拓跋焘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道:“当年伴姐姐出嫁,现在又要伴弟弟为质子,她难道真没把自己当回事?”
“前世子死于柔然军之中,沮渠蒙逊恐怕不会与柔然和谈交好,其他小国,沮渠蒙逊也没有放在眼里,前云暂时没有和亲对象,臣想,她是可能伴随弟弟来平城的。”拓跋素直说道。
拓跋素看了看他,转了转眼珠,忽然一笑:“的确是有可能来的,或许再过一年,你就要再去一次凉国了。”他笑得简单,可言语里的意思明明就是,如果沮渠前云再次要求将沮渠安周也送还凉国,他还是会同意的,至少她来了平城一趟。
拓跋素不由惊住了,陛下对沮渠前云真到了这种境地,能一而再地为她做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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