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解还待反驳,慕容凛已经拉她朝北院而去。看来他已打定主意,怕是再以改变不过来,夏解便不再驳,只跟着去了。
慕容府里一切权利夏解自是一点也不沾的。
一回了北院夏解就嚷嚷着极累,要睡了。慕容凛也未拦她。只是看了看屋子里的那张床,她便皱眉了。
她要睡在这张床上?
这张床,可是他跟多少女人滚过床单的!
不干不净。
慕容凛现已有了条件反射,只要她一皱眉,便是有什么事儿不合她意思了。正待趁好不备要溜,夏解早发现了他“你等等,我不习惯,还是让我回去住吧。”夏解撇着嘴,似要哭了。慕容凛越发的想逃,只忍着没挪腿“还有何事儿?”
“我这人有些洁僻,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喜回收利用,所以……”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床的方向,慕容凛立刻会意“我立刻命人来把床被换去,重新为你铺垫新制的。”夏解感激地道谢“太麻烦你了……不过……能不能把这床,这桌椅,柜子全换掉?这些都是给人用过的,我使着心里发毛。”慕容凛的忍奈已到了极限,咬牙道“这些都是我用过的,你是嫌我脏么?”
夏解呵呵装傻笑“自然不是的,是我自个儿的问题,不干你的事儿。我知这样太麻烦,不如让我仍搬回原来的院子吧。”
慕容凛头疼得很,听到夏解的这句话悄然了悟了一般,心境竟自然开阔了,她使了这一下午性子,只为的就是让他厌烦了她,赶她走了,她便可真心如意。
自明白了这层道理,慕容凛那里还能让她真心如意“你若是想换,只管换吧,你也不必告诉我,你愿意换多少都可以,如果这房子你也不喜,可以把这间推倒,在原来的地儿上头再重新为你置一间可好。”
夏解眼见被识破了计量,再无话可说,心摆手“重新建就不必了,只把里面的东西换换就成了。”如此一来,原本只需要换了被子就可睡觉的夏解,自个给自个儿找了一大堆麻烦,直忙到三更半夜也没能躺下,累得她站着才能睡着。
酉时三刻慕容凛来看过一遭,见院子里一片狼籍,跟鬼打过似的,又觉夏解并不似在做假有洁癖,但也没兴趣陪在她旁边听她指挥下人,不过在院子里逛了两天,碰谁都吩咐“好好听夫人的话,夫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知道不知道。”小厮们连连点头称是,不敢有半句违抗。夏解视若无睹,仍指挥着自个儿的。
不过一会慕容凛意思意思够了便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北院里果真清静,清静得只有夏解平时使唤的几个人在走去,这跟在发前所住的院子里并无差别。
夏解搬进来多少天,慕容凛便有多少天未来了。
这日天气正好,夏解半躺在树荫下,绿涧在一旁打扇吹凉,夏解闲闲地剥着葡萄皮,慢慢悠悠地吃着。绿涧犹豫了好久,终疑问“小姐,当初可是姑父请你回来的,这会子怎不见他半个人影?这姑父是何意思,小姐难道都不关心一下?”绿涧所气并非慕容凛冷落自家小姐,而是自家小姐忒不争气,虽被风光无限地接回来了,却又是一阵冷落,而自家小姐不但不急不燥,整日里跟个好吃懒做的懒汉一般,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半点儿不为自己争取,这些若是落在旁人眼里,这叫旁人如何看法?又如何说道?
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心里死得万蚁在爬,她却事不关己不一般,整日的悠闲自在。若非因身份卑微,她早把小姐摇醒,让她看清眼前事实,早日做争取,做打算。
松桅刚又端了一盘子冰镇樱桃出来,见绿涧正在为主子抱不平,而自家这位主儿的性子她最为清楚不过,你越是逼她,她越是不上进,你倒是管她,保不准她那天就想通了,那时只要她肯努力,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松桅把冰冰凉,还滚着水珠子的樱桃往夏解跟前一放,又把那盘葡萄撤了下去,才道“绿涧,你又不是不知小姐的性儿,她就这性子,急也急不来的,你还是少瞎操心,管管自己的事儿吧。”
绿涧脸一歪“松桅,就你护着小姐,我又能有什么事儿?只拿寻开心,转移话题,这好人尽让你当了去了。”说罢脸上微微一红,扇子推给松桅,身子往旁边一扭,再不吭声儿了。
夏解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樱桃,忽闻这话也没怎么上心,只瞧见绿涧脸色微红,她本脸皮子轻,不经说,脸红也是正常的。倒也不理。
只松桅仍道“绿涧,过几日你便十六了吧!小姐待你不薄,你想要什么赶紧向小姐讨去吧,趁着现在小姐还有些势儿,尽量给你弄了来,若是说完了,到时只怕你要什么也只能赏一箩筐盘子。”说着松桅先捂嘴笑了,前府后仰的,夏解与绿涧不明所以,只盯着她看,要她把话说清楚。松桅先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咱们小姐整日只知道吃,你又嫁人又没人替她洗盘子,所以只能赏你一箩筐盘子,还是没洗的。”
经松桅这样一说,夏解与绿涧马上明白了,齐力把桅桅按在地上好一顿挠,却不知就在她们嘻闹时,一个人已悄悄潜入院内,此时正躲在假山后面看她们玩笑。
竟无一人察觉。
待闹够了三人才从地上起来。夏解眼尖,一眼便瞧见假山后面有人。看那衣裳呈色,分明是个男子。
这可是将军府内院,别说是男子,便是家里一般的男仆也是不得入内的。
夏解脸色一觉“是谁?出来。”
男子见藏不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夏解一见男子的面容倒是稍有一愣,真是漂亮的一名男子,粉雕玉琢,玉人儿一般的形容并不过分。夏解强忍住心里的兴奋,故意眯了眯眼,目的是为增加自己有怀疑他的可信度。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夏解坐回椅子上,仔仔细细地盯着男子。
只见他从容地答“小的是城东铺子里的计账伙计,今儿个因掌柜的有事儿,便遣我来报帐,方才我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半个人,便想找人打听是否走错地儿了,只是走了一路也不见半个人影儿,且我想回去侯着时,竟不见半个人影儿。这院子又大,我再找不到回去的路,便……便糊里糊涂地直到了这里,方才多有得罪真是该死。”
夏解一听原是走错了院子,也不再为难好,打发了绿涧领他出去便是了。
因下午男子私入的事儿,夏解觉得有必要跟前面管事的人儿说一说,而她又不想特特地去找到白沁说,只真着晚饭的时候提一提便罢了。
于是照着往夕的吃饭时间,往前院去了。
因夏解从不与众人一同吃饭,故当她出现时,原本说笑热闹的厅堂里顿时鸦雀无声,个个张了眼看着夏解,夏解不慌不忙走了进去。一张圆大的桌子坐满了人,只留着一个座位。空位左边坐的是白沁,右国坐的是慕容胥。
慕容胥是慕容凛跟白胥的孩子,亦是慕容凛现如今唯一的子嗣,今年不过三岁。
慕容胥曾是养在白沁跟前的,夏解病好之后不想揽这个麻烦,便由着她去养。
而这会子满桌子的人个个装着什么也没看见一般,随便拉了身边的人装着说话。
那个空位自然是留给慕容凛的,这意思便是此处根本无夏解的位置。而白沁似也无起身把本该是夏解的位置让出的打算,也无让丫鬟添碗筷的意思,夏解虽神经比方便面粗,但这点儿意思也是明白的,也不言不语,只往空位上一坐。
慕容凛还未归,内室不可擅自用餐。等了约摸半盏茶功夫,旧间的气氛已达零点。终慕容凛身边常跟的小斯回来了。先对着众女人行了礼,方回话“爷今儿个要在宫里会宴,不会回来吃晚饭了,爷吩咐小的回来告诉各位奶奶夫人,请先个儿吃了。”夏解坐着不动
白沁一挥手退了小斯,方道“上菜吧。”
茶陆陆续续上来,菜色样样精致,丰富极了比清夏解院里小厨房做的清汤寡水的菜好了不知千百倍。
姨奶奶们皆不敢擅自动筷,还是白沁先动了筷,其它人才陆陆续续地开始用饭。
夏解并不动手亲自去夹菜,而是一旁的松桅用自带的银箸每样食物夹了一点在夏解碗里,夏解才开始使着银箸细嚼慢咽起来。
众人见她这吃状,又不也再轻易动筷了。白沁完全不管不顾夏解是否在场,自吃自己的。一旁有两株墙头草,早倒向了白沁,见机便讨美道“白沁,您现在可是将军身边的红人,这一身上下已不是凡,而你手上这对扭金丝镯子,可真是漂亮。哎。你啊就是好命,只要对将军随便说一声,你想要什么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那里像我们这些命苦的,别说是金首饰,就是件像样儿的银器也是没有的。”说罢,竟咬着筷子一副既羡慕又伤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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