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深!
顾深站定半天了,沈安宁还愣在原地,大气不敢喘,垂着头唯唯诺诺的。
顾深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心,低头看着她,“说话,沈安宁。”
沈安宁见沉默被打破,才嘿嘿的回了一句,“顾深,好久不见呀。”
顾深皱了皱眉,显然不是很满意沈安宁的回答,却又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沈安宁,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
沈安宁被他的问题愣住了,退了一点,心里一阵苦涩。除了这句,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呢?欢迎回来吗?
没等到沈安宁的话,顾深却不耐烦了,“算了,我也不想听。”
顾深抬手,轻点了下沈安宁的肩,指着面前的公寓,“这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沈安宁这才和他的眼神对上,心里却平静了许多。他真的变了好多,以前眼神里的那些轻狂执拗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深潭般的沉寂冷静。
七年不见,他应该比她强大很多很多了吧。
沈安宁偏过头,不再看他,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顾深轻轻一笑,鼻息间可以听出轻蔑的味道,“我跟来,只想看看,你舍弃的和得到的那些,让你现在过得有多么好。原来,不过如此。”
沈安宁心中一刺,却也不再有天翻地覆的疼痛。这些,不过都是事实而已。
她故作轻松的自嘲,眼神却不敢看他,涣散的对着远方幽静的夜幕,“是呀,不过如此呢。”
顾深被她的顺从堵的不知道从何下手继续奚落她,这么久不见,她的当年的那些骄傲性子,竟然已消磨殆尽。
顾深从未想过,曾经不可一世的沈安宁,如今会在他面前服软,甚至显得楚楚可怜。
顾深这样又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她,沈安宁打算换个气氛。她不敢看他,只好看着自己的脚尖,在路人看来,肯定很奇怪,很别扭。
她刻意扬起语调,“对啦,你这次回来,在哪儿工作啊?”
“回A大任教。”他虽然回答了,语气却又生生的冷了几分。
“是哦,”沈安宁习惯性的吐吐舌头,“那祝你一切顺利。”
顾深突然低下头来,在离她极近的地方停下,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他深深的望进她眼里,找到一丝惊慌和一丝类似委屈的情绪。
他的手掌很大,却很冰冷,捏住安宁的手臂,力道有些重,疼的安宁直皱眉。可是,她却害怕的不敢挣扎。这是年少的顾深,从未给过她的感觉。
陌生。
这种陌生,是眼前真实的顾深。
他靠在她的耳边,吐气却是灼热的,和手臂上传来的凉意完全不同。一字一句的,沈安宁听见他说,“沈安宁,都是你的错。拜你所赐,我这几年过得很不好。而且,我并不打算单方面的原谅你。”
沈安宁真的害怕了,整颗心都随着身体轻颤了起来。
这是她年少最美的时光,最爱的那个人啊。他现在说,是她的错,他不原谅她。
嗯,其实,顾深说恨她都是可以的。
顾深走后很久,沈安宁才回过神。颤颤悠悠的回到公寓,关上门的那一刻,全身力气都像被抽走似得,她跌坐在地板上,连放声大哭的劲儿都没有了,只有眼泪泯泯留下。
沈安宁在顾深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哭着入了梦。
这一梦,竟是最初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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