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一声嗤笑。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听见他戏谑道:“原来,还没忘清。”
蓝光淡淡笑起来,该是明朗的容颜,却带着死亡的阴冷,知道他是谁就好,他可不想让他们死得太过轻松。
秦济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几遍,终于落在他的腰带上——“棠华?”
“秦棠华已经死了!”
他冷冷得打断,银色的面具重新覆上,隐去了他所以的情绪。
雪白的剑身出鞘,如浪如潮,寒芒反射在二老面上,让隐约的泪水更加分明。
他们流泪了,他的心,又何尝不是呢?
“潮生剑。”秦济注视着他,好像从他身上,看见了多年前的另一人,尽管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你怎么会有潮生剑?”
谁都知道,花暝杀手蓝光掌潮生剑,他这问,只是在掩耳盗铃。
蓝光没有回答,好像听到了潮生剑嗜血的鸣叫,“既然抛下了他,就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你入了花暝?”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叹。
无言,即是默认。
秦济如同失了魂魄,喃喃:“他是新的蓝光……”
那个他九死一生才逃脱的地方,原以为此生都不会提及了,没想到如今他们的长子又深陷其中,承袭了故人的代号,执掌了潮生剑。
江海共潮生……那人竟是如此的狠心!
白雨急红了眼,“棠华,你听娘说,我当时并非有意抛下你……”
“够了!”怒喝声隐藏了极大的怒气,片刻的死寂之后,蓝光再度睁眼,里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情,好像只是一具持剑的泥人,执掌杀戮,视人命如草芥——没错,这才是花暝杀手该有的样子。
在出手的那一瞬间,白雨的泪在他眼中那样清晰,他只得一遍遍回忆那段深刻心中的对话:
“丈夫同儿子,你保哪个?”
“我保阿济!”
她大约并不知道,她的儿子当时正被束在暗室里,将一切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抛下了……
就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剑光惊,血光洒。
如雪如浪的潮生剑上,滚落晶莹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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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外头正徘徊着一个人,山水折扇挂在扇袋之中,只因他手上正紧攥着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不断地搓揉着,哪儿还有拿扇的空闲。
“到底要不要去向他们赔礼呢?”
司徒敏则长叹一声,头痛万分,自从上次一闹,他可是吓得安安分分呆在家里好久,生怕某天秦家找上门来向爹爹告状。
左思右想,终是心中不安,这才带着银票来,想要做个补偿。
虽然为了面子,已经甩开了守安,但临到门前却又犹豫起来,徒自嘟嚷:“我堂堂郡守公子,这么进去赔礼该多丢人啊,要是让守安知道了定然笑死……”
又看了一眼柴门,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将那银票放在了门口地上,走了几步,又回过来将腰间的折扇摘了下来,压在银票上头。
“这下子,就知道是本公子了吧?”他满意地晃了晃脑袋,左右瞄了几眼,做出了逃跑的姿势。
“框框”两声敲门声响起,人如脱兔逃之夭夭。
心情甚为畅快,这下子,小黑炭该消气了吧?
他却未注意到,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蓝衣人,在竹林之间,远远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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