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扬认真领悟着老者的话,竟一时无法理解。告别老者又独自上路后,还在不停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一夜徒步攀爬,祁扬比预计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东峰,贴石倚靠,坐等日出。远在天边,昏暗与透亮交界之处是一条黄红交替的光线,冷暖气流的冲击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大风。祁扬裹着厚厚的外套,等待着太阳的升起。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满怀希望的日出,结果只是一个被厚厚云层包裹的小红点缓缓起来,又迅速钻入云中消失。在众人的一声声失落中,祁扬跟着下了山头,朝其他山头前进。对于他来说,没看到日出并没有那么遗憾,反而有种欣慰,就像很多事情经过努力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不努力连得到结果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天渐渐明亮,看着崇山峻岭,祁扬心旷神怡。这一呢,为自己的明智选择沾沾自喜,白天看着悬崖峭壁,双腿瑟瑟发抖,还真不如晚上什么都看不到,一股脑往前冲;二呢,心情大好,困扰自己几天的烦心琐事在一夜汗流浃背之后荡然无存。
在南天门的宫观前,清晨的宁静被几句争吵打破了,而后又恢复平静。原来是一女游客在殿前拍照,遭到准备洗漱的道姑阻止,两人拌了几句,女游客一不小心将道姑手中的水杯打落,水杯贴着崖壁滚入深渊,无声也无踪影。两人相视许久,默不作声。也许她们是感受到了人的羸弱,在大自然面前不值一提吧。祁扬和一对夫妇将她们拉开,并和这对夫妇一同进入长空栈道。
说起这长空栈道啊,中外驰名,祁扬早就想来一睹其风采,一探究竟。下到长空栈道是是一段垂直的绝壁通廊,两边壁面凹凸不平,几根铁钉错落,毫无规律的嵌入峭壁里,做成简单的上下踏板。脚下是万丈深渊,人身安全就全部系在贴着崖壁一段又一段的钢索上。而下到通廊底部的木板平面,只不过是长空栈道的开始。与其说是平面,不如说是一条路,在万仞绝壁上镶嵌石钉搭木板而筑,长二十来米,只有一人侧身贴壁宽,人经此处,面壁贴腹,屏气横挪,惊险至极。栈道尽头是思过崖,小憩休息之后便要原路返回。
男在前,女在中,祁扬殿后。系好安全带后,祁扬特意还要了一捆木绳背在身上,以防不测。三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下绝壁,过栈道。男的一口一句亲爱的,让女的注意脚下,踏稳走好。而女的老公前老公后的回应着,让男的走慢点,帮自己,一会尖叫,一会哭啼,娇嗔的很。到达思过崖后,这女的高兴的抱着男的,要不是祁扬在,恨不得激情热吻。
祁扬这才认真的打量起他们。男的约摸四十来岁的样子,发少前秃,体胖发福,像刚赚一大笔的开心。而女的却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年轻貌美,身姿曼妙,打扮时尚,浓妆艳抹,此时此刻幸福陶醉。看着祁扬盯着自己,男的对着祁扬点头微笑,祁扬咧嘴回应。聊了几句,熟络之后,祁扬才知道,原来这男的和自己是一个城市来的,是个老板。而这女的自称是这男的的老婆,在她的央求下,男的才陪她出来玩,尽管语气有些憋屈,但一点都不能掩饰她内心的欣喜雀跃。
休息过后,原路返回。祁扬在前,女在中,男在后。二十多米的路,虽说艰险,但女的又开始了,祁扬心里大致数了下,这女的老公老公的至少喊了不下百来次,尖叫十几次,而男的先开始答应着,到后来也许是累乏了,喊个三四遍才答应一声,再后来,就不答应了。在上绝壁的时候,女的明显不开心,不叫也不嚷,走的极慢不说,还处处刁难男的,让他有时进不成,退难落。再离终点还有四五个踏钉的时候,女的屁股一下坐,男的为了躲闪,脚在踏钉上一滑,整个人往后一倒,掉了下去,悬在空中,身体重量全部压在细细的钢索上。女的大声尖叫起来,贴近绝壁,捂着眼睛不敢看,吓傻了。祁扬连忙甩下木绳,还没等男的喊救命,本能的就抓住了木绳,祁扬固定好木绳,拉着往上拽,又吼着女的一起帮忙拽。女的这才缓过神,梨花带雨,边拉边自责。
费了好大一番劲儿,男的才被拉上铁钉,扶好站稳。吓的惨白的脸上冒着豆珠的大汗,还没来得及擦汗便破口大骂:
“傻娘们!你想害死老子不成?老子死了,你也活不了!”男的怒目直视着女的,要不是铁钉限制着行动,都可以感觉到男的要暴打一顿这个女的。女的哭尽了委屈,什么话都不敢说。
“你这个贱货,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是老子平时把你宠坏了?啊?还故意坐下来!啊?谁他妈给你这大的胆子!老子告诉你!老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全家都得玩完!”男的愤怒至极,接着骂:
“你他妈还杵那儿干嘛?啊?还不快滚上去!别挡老子道儿!”男的捶打女的脚,一个劲的催着女的到终点。
在祁扬的帮助下,男的终于上来了,全身汗湿透了,还没等站稳,就准备上前打女的,幸好被祁扬拦下,只用脚刮蹭了一下女的。女的见状,连忙跑了,不见踪影。男的被祁扬拦着还在不停地骂咧着。
“叔,这是干嘛。夫妻一场,何必呢?”
男的这才回过神,看着祁扬,立马转怒为喜,拉着祁扬的手,一个劲儿的道谢,
“小兄弟,要不是你,我这回死定了。谢谢,太谢谢你了。”
“叔,不用客气。那种关头,应该的,应该的。说到底,我们还是老乡咧。”
“是是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男的笑的更开心了,接着显得很认真,
“这事,我必须要谢你,来来来,这是我的名......”男的正准备从荷包里习惯性地掏出名片,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运动服,而不是西服,又马上改口,
“瞧我这记性,习惯了,习惯了。小兄弟,把你电话给我,回头我请你吃饭,送面锦旗到你们单位去。”
祁扬先是推辞,却抵不住男的一番盛情。于是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我姓曾,叫我曾叔就行。”
“好的,曾叔。我姓祁,单名一个扬字。”
“恩,我存好了。祁兄弟,你先慢慢逛,我先走一步,找那娘们去!”曾叔说笑完,还没转过脸,就怒气冲冲,三步作两步,跑起来。
祁扬看着远去的曾叔,又糊涂起来,这栈道一去一回,竟完全不一样。这爱情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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