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儿子,看你这瘦的,多吃点,长些肉。”妈妈边说边往祁扬碗里夹菜,本来就很高的碗现在更高,都可以打着鼻尖。
“你妈难得弄这么多菜,快点吃,不然浪费。”爸爸笑眯眯地看着妈妈,一个劲的往口里扒菜。
“吃不完剩着啊,下次再吃。”
“傻儿子,剩的东西就变味儿了,哪有新鲜的好吃。”妈妈责怪着,又打趣道:
“吃不完把苫颖带回来,不就是了。”
祁扬一听,停止了扒饭,过一会,又猛地扒起来。
“怎么了?”
祁扬咽下碗中最后一口饭,轻轻地说:“我跟她分手了,她提出来的。”心中轻松畅快了不少。
爸妈愣住了,双双看着祁扬。妈妈欲言又止,倒是爸爸放下筷子,拍拍祁扬的肩膀,
“没事,爸妈也不问你原因。感情还是要讲缘分的。对了,你妈妈单位有几个同事的闺女跟你差不多大,要不让你妈妈给你介绍介绍?”爸爸朝妈妈使眼色。
妈妈接过话,“是啊是啊,我上班就去说说,再找时间带你去见见。”
“爸,妈,我真没事,也想清楚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我都这么大了。再说您儿子又不差,多的是女孩追。”祁扬脸上浮现着无所谓的表情,言语中自信满满。
祁扬起身,回房拿出手机和钱包,荷包里装好钥匙,走到大门,穿好鞋。爸妈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做这些。
“我出去转转。”
妈妈连忙上前,忧心忡忡,嘱咐着,“别玩太晚,早点回。”在门口目送祁扬转弯进电梯。爸爸也走上前,搂着老婆的肩膀,安慰起来,“这东西说不准,也许是他们闹情绪吵架了呢?若真分手,也不见得是坏事,总要经历那么回把的,不然怎么成长?孩子都这么大了,就由他去吧。”
“哟,祁先生,您是经历过多少回,才有如此深刻的体会啊。”妈妈甩开爸爸的手,把门一带,转身,开始收拾桌碗。
“唉,唉,我们这不是在说孩子吗,怎么又扯到我了?”边说边帮忙老婆收拾碗筷。
祁扬迈出电梯,也不知道去哪儿好,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禁有些失落,心里清楚,在爸妈面前的无所谓是装出来的,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心里清楚凡是都要积极面对,可这一时半会也没有个目标啊。不知不觉就走了两三站路,忽然想到顾子铭,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最后站在桌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表现的太奇怪,后来连电话也打不通。不由分想,祁扬加快脚步,朝昙墨林走去。
走在昙墨林上,看到天真无邪的孩子在玩耍,祁扬没有觉得惬意,尤其是在这阴沉之上,天色未暗的时候。在他看来,昙墨林是他不想来,却不得不来的地方。昙墨林是一条青石板街道,从东到西,通到远处看不到头,道路两旁是庇荫的梧桐,梧桐下是前后两排房屋,后排是高低错落的屋楼小阁,前排是各式各样的小店,店子挡住了楼屋,一条条小而深的巷子将它们连着,四通八达。店子被店主们布置的格外精致,乌蓬小青瓦,方寸银灰砖,仿古水乡小镇模样,外嵌霓虹闪烁,遮阳搭棚。店名是随意的,“船长的家”,“费洛蒙滋味”,“来一杯”,“coolbar”……每个店的陈列也是五花八门,各不相同,从东进口边走边看,有的是海报明信片,有的是鲜花果品,还有玲琅满目的杂货小物件。再朝西走,就是吃货的地盘了,街边手艺人的小摊铺,飘出浓浓奶香的面包房,更有红红绿绿的熟食摆在窗口的小作坊。因为下着细雨,店里店外人都不多,三三两两的小女生或情侣结着伴,挽着胳膊,在街道两边的店里穿来穿去。再往深处,白天就显得格外冷清了,两侧是七八家酒吧和咖啡屋,少数几家虚掩着门,多数都关闭着。这里是夜间的天堂,每当夜幕降临,酒吧和咖啡屋就响起了各种音乐,或是萨克斯版的“回家”,深情悠长;或是嗨版的DJ歌曲,激情躁动。每个店里的人们也都不一样,有的窃窃私语说情话,有的围坐一桌打着牌,有的在舞池随着音乐在摇晃,有的推杯换盏大声笑,热闹的很。
“爱睡觉的猫”在晚上并不显眼,人们被靠近街西头的酒吧吸引着,那边霓虹闪烁,歌曲欢唱,不时还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街边嬉戏逗骂。
祁扬撩开咖啡屋的搭帘,耳边瞬间安静不少,店里放着轻松悠长的古典乐曲,说不上名字却格外有感觉,仿佛置身在英伦乡间的小酒馆儿里,安然自得。店里生意一般,坐着三桌七个人,两对情侣,三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自己常坐的老座被其中一对情侣坐着,在那儿卿卿我我,喃喃私语,男孩子哄的女孩子一会笑一会羞的。祁扬不屑地憋一眼,朝向另一对情侣,两人对坐,明显感觉有些不自在,男孩不知道说什么,女孩有些尴尬,祁扬看着笑笑,猜测这是他们刚开始谈朋友没多久吧,或许第二三次见面也说不准。再看看三个女孩子,桌上搁着书本和笔,说说笑笑,内容大概也是校园里的趣事。
环顾四周,祁扬没看到顾子铭,倒是注意到漫月晟,正背对自己忙着冲咖啡。走近工作间,祁扬不知道怎么开口,吞吞吐吐:“漫......漫......。”漫月晟一个回头,看到祁扬在面前,隔着玻璃展柜,都感觉的到吃惊,
“你怎么在这?”
“我......我来找顾哥的。”
“噢,老板等会就来,你先找个位子坐会吧。想喝点什么,卡布奇诺?”漫月晟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眼前这男人昨天才被咖啡泼了一脸。漫月晟看着祁扬,明显感觉到祁扬不高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弥补,只微翘起嘴唇,一副自责道歉的样子。
祁扬看着漫月晟说完后有些尴尬,还嘟嘟小嘴,也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
“不了,给我倒杯水就行。”
漫月晟迅速拿着被子在饮水机下接满,又转过头递给祁扬,看到祁扬拿走杯子在靠近门口的位子上坐下,这才长呼一口气,如释重负,又干起自己的活儿来,还时不时瞟一瞟祁扬,害羞的很。
店里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一对进店之后已经没有其他的座位,祁扬只好起身腾出位子,跟漫月晟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能够去哪里呢?这灯红酒绿的,祁扬看着不远处热闹非凡的酒吧群,还有欢快似疯癫的人们。要不去喝两杯?想到自己心情实在苦闷,这两天没个顺心的事,管它什么情啊爱的,统统抛在脑后,一醉解千愁!越想越觉得应该如此,本来酒量就不是很好的祁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忙加快步子,朝酒吧走去。
找了间门口人不算太多,声音不大的酒吧,祁扬便钻进去。在吧台点杯威士忌,端着冰块还晃荡的酒杯,就在散台坐下。第一口就是大半杯,刚入口,这嘴里真不是滋味儿,微酸辛辣,眼睛一闭,吞下去,如吃药一般。祁扬顺势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上波的射灯不眨眼,嘴巴微张,双手悬落置于身体两侧,等着酒精挥发侵蚀麻痹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大脑麻麻的,祁扬很享受这种感觉,竖起身子,抄起酒杯就是一口,酒水见底,只剩下冰块在里面晃荡响。如刚才一般,祁扬又向后靠着沙发,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冰酒直接入肚,并无难受。眼睛闭着,整个人极其放松,跟着拍子,脑袋两边摆着,连手都时不时举起来摇两下。这曲作罢,又起一曲,祁扬眯着眼睛,看着舞池里欢快蹦跳的人们,脸上都是笑,相互间亲密的紧贴着,跟着旋律,左右摇摆。祁扬也想加入进去,谁知只有口号却没有行动,刚想起来,就踉跄坐下,脸上发烫,浑身无力,脑袋靠在肩上,原地歪着嘴,看那些人。从远处看祁扬,双眼迷离,脸上红通通,露着坏坏的笑,一副标准的坏小子样儿。
忽然,一个中年男人挡住祁扬的视线,一手提着瓶酒,另一手拧着酒杯,在祁扬身边坐下来。还没开口便往祁扬杯子里倒酒,直到冰块又重新浮出酒面,
“帅哥,来来来,一起喝!干了!”边说边把酒杯递给祁扬,祁扬见有酒递过来,缓缓接着,做了个碰杯的动作,一口到底,毫不犹豫。而那男人盯着祁扬,只小泯一口,连忙帮祁扬把喝完的酒杯放在桌上,又重新酌满,递给祁扬。
接过酒杯的祁扬,卯足劲儿,竖起身来,一脸疑惑,看着那男人,脑袋里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
“看来小帅哥是不记得我了。我姓波,叫我波哥就行。”那男人显得有些失落,但马上又笑起来,拿起酒杯,跟祁扬碰下。
“先喝酒,先喝酒,其他的喝完再说。”
波哥又小泯一口,看着祁扬也只泯一口,一手便托着祁扬的杯底,往上一抬,杯中的酒全进了祁扬口里。见杯子空了,波哥给又满上了,一只手顺势地搭在祁扬的大腿上,笑嘻嘻的,
“帅哥好酒量,好酒量啊。”
祁扬哪里是好酒量,只是这男人如此,也只能逞强了。这杯下肚,祁扬脑袋里空空的,不知是享受这感觉还是听到波哥的夸赞,小嘴微张呈笑状。
波哥见此,离祁扬坐近了些,搭在大腿的那手开始来回动起来,另一手折成话筒样,身体前倾,贴近祁扬的耳朵,
“其实我们见过。”波哥说完,身体往后一靠,笑起来。
祁扬感觉到大腿有些痒,但是实在没力气,又听到如此的惊奇回答,也就没有理会。脸上更加疑惑,侧着头看这眼前的男人。
波哥神秘起来,露出得意的表情,端起祁扬和自己的酒杯,又灌祁扬一杯。马上酌满,接着再一次靠近祁扬,整个嘴巴贴着祁扬的耳朵,手在大腿上来回摸的更畅快。
“昨天啊。”
“昨天?”
“对啊,昨天我去咖啡屋小解,刚进门,就看到你脱得只剩......,在洗头呢。哈哈。”波哥伸出另一手,指着“爱睡觉的猫”的方向。在祁扬大腿的手用着力,仿佛在抓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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