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姓名,早已不为世人所知,阁下不问也罢!”一位妇人沉着脸,答道。
哈尔泰见此,只得恭声道:“末将可以下令停止杀戮。可是,如不对蜀人惩罚,难免以后,蜀人不再造反。那时,朝廷怕再难以控制了。”
“蜀人所剩已无多了!你们可要朝廷下旨,另迁外地之人来此。如此,外地人与蜀人同世共居,蜀地自然久安了。”一位妇人想一下,再说道。
“这等朝中政事,末将可做不得主!”哈尔泰想了一下,才迟疑道。
“阁下放心,已另有人前去京城中,议定此事。你只管下令,停止杀戮就是了。”先前的一位妇人沉声道。
哈尔泰点了点头,便大声叫来一位传令兵,立即下了一道:停止杀戮,并要军士掩埋全部死者的命令。
那四位妇人见命令已下,此事已办妥当,便要回身离去。
临行前,一位妇人对哈尔泰又道:“大清入主中原,也是天意,我等不能逆天意而行。你们乖乖地停止杀人,大清便坐得稳天下。否则,区区几个清人,算得什么?”说着,四位妇人弹身而起,一晃身便已出去数里外,把哈尔泰和营中清兵,看得惊恐万分,再也不敢乱杀一个蜀人。
再说,那位中年儒士与三位妇人,数日后便也来到京城中。当晚戍时,大学士范文程正在家中与家人闲卿,这时,听说门外有人求见,他便要家人,请来人进屋相见。
待家人将来人引进屋中时,范文程一看,来者却是一位中年儒士和三位美艳的妇人。
范文程见来人,自己并不曾相识,不由奇怪,正要发问,突然,他觉得自己周身如陷入紧箍之中,不能动弹,心下大惊,正在惊慌时。那位中年儒士已沉声道:“范大人不要害怕,老夫不想杀你,只要你为老夫做一件事!”
“老夫?先生年岁能有多少?”范文程见来人看似,也就四十余岁,比自己还年轻许多,却自称老夫,不由疑道。
“老夫生于大明太祖时期,年岁已数百,故自称老夫!”那中年儒士微笑,说道。
只此一句,把范文程吓得再不敢出声了。半响,他才又道:“不知前辈,要学生做为你老,做件什么事?”
“老夫想见一下摄政王爷,请你引见。”中年儒士肃容道。
“这……”范文程一听,不敢出声。
“范大学士可是怕老夫,不利于摄政王爷?”中年儒士说着,便松了罡气,又道:“清兵在川中蜀地,烂杀无辜,老夫不忍蜀中生灵,如此涂炭。想请摄政王爷下旨,制止清兵如此枉为。”
“何时去见?”范文程见此,不由奇怪问道。
“就现在!”中年儒士道。
范文程一想,此人所言看似不假,无奈只得命家人准备下大轿,与那位中年儒士和三位妇人一道,进宫去见摄政王多尔滚。
多尔滚此时正在坤宁宫中,与顺治的母亲——皇太后在一起叙话,听说大学士范文程前来求见,便传旨,让太监要他进来。
范文程走进坤宁宫中,皇太后和多尔滚见范文程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三女四人,不由诧异。多尔滚正要相问,范文程已拱手,恭声道:“禀皇太后、摄政王爷,这位乃前朝之高人,有要事求见王爷。微臣特地将他引来,请王爷赐见。”
多尔滚闻言,不由大怒,正要喝令宫中卫士,将几人哄走,不想突然全身一紧,竟张着口,不能出声了。
皇太后见此也正要出声大喊,突然,一位妇人也上前一步,皇太后也是浑身一紧,再不能说话。
“请前辈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万不可伤害到太后和王爷。”范文程一见,赶紧对中年儒士拱手,求道。
这时,中年儒士看了皇太后一眼,又对多尔滚沉声,说道:“老夫不想杀人,请太后和王爷勿虑。”
中年儒士说了此话,多尔滚才能动口了。接着,中年儒士又道:“老夫等人,本已多年不问世间俗事。只是现今清兵在四川杀戮太过,蜀人已为之几乎死尽。老夫等人,不忍蜀人如此下场,故而再临京城,想请皇太后和摄政王爷下令,停止对蜀人的如此屠杀。”
“阁下高龄多少,如何妄称老夫?”摄政王多尔滚也奇道。
“老夫和三位内人,均生于大明太祖时期,便只得妄称老夫了。”中年儒士淡然道。
“阁下诳语,这世上还有能活数百岁之人?”多尔滚摇头,不信说道。
“是尔等浅见,世人寿数活过数百年,当不为奇。只是世人均为功、名、利、禄所累,终日俗事缠身,疾病自然枉生,误了修行返本,再又劳心劳体,故而活不足百岁,便已衰老。”中年儒士微笑道。
中年儒士说出的这话,多尔滚自然不会相信。但是他见其人,并未出手,便将自己和皇太后制住。心知来人,即便有所诳言,也当为世之高人。于是,他再又问道:“不知先生几人,竟是何人?怎么这世上,从未听人说起?”
“老夫等人,天地之得道者,修行于深山,绝少问世事,世人自是无从识得。”中年儒士淡然一笑道。
多尔滚一听,半响,又问道:“不知先生,要见太后和本王,有何要事?”
“适才老夫已言,要皇太后和王爷下令,大军停止屠杀蜀人!”中年儒士肃容道。
“蜀人多相助张贼,对抗本朝大军,至死不降。故而大军,只得将其杀戮!”多尔滚沉声,说道。
“张贼曾祸蜀人,蜀人助那张贼,也是少数。现大清兵,已将蜀人杀之八九,再行下去,自然会有干天和,必会为大清后世遗祸。”中年儒士微一蹙眉,认真说道。
“请先生,能否将此话,说明一些。”这时,皇太后一旁出言,问道。
中年儒士见问,当下再看了一眼皇太后,又沉声道:“大清入主中原,这是天意。天意如此,世人自是难以逆转。老夫等人,既知天道,便不得轻意干预。不过,中原乃天道福地。凡入主者,当为有德者,治理天下,需施以仁义之政,不可杀戮太过。否则,主者必要减数。大清乃先祖积德,故有此福。自此,当有数百年天下,若后人为之太过,难免不受天谴啊!”
皇太后和多尔滚一听,都点头默然,深思无语。
“老夫以为,太后和摄政王爷大概不会想,让刚建立的大清王朝,几十年后便夭折了吧!”中年儒士见皇太后和摄政王多尔滚沉默不语,便又沉声说道。
“本王听说蜀中之人,不是为张贼所杀吗?”多尔滚这时道。
“张贼杀戮蜀人只得一成,便让老夫等人强行制止了。而现今清兵杀戮蜀人,多达十之七八。这清兵杀人,虽说有承天意,可是如此无辜杀戮,令蜀中数百万生灵,尽皆死于非命,怕不是天道所愿的。”中年儒士说到这里,稍一停顿,接着慎言再道:“先祖积德,上天赐福,后人也当积德以报,才可有万世之基业啊!摄政王爷,应当懂得如此道理吧!”
听了此话,摄政王多尔滚便再不出声了。
这时,范文程赶紧问道:“本朝官兵无知,已在蜀中做下凶残之事,不知先生有何办法,可以补救之?”
“蜀人当此大劫,也是天意。补救一事,只可后行。当今为计,还请先停止杀戮!”中年儒士看了一眼范文程,说道。
这时,皇太后对多尔滚,轻声说了一句。多尔滚便言道:“此事易办!本王即刻下旨!不知先生还有何见教?”
“现在蜀地,已是赤地千里,荒无人烟,惨景遍野。老夫想请皇太后和摄政王爷,想法加以解决。老夫以为,朝廷或许可另移他方之人,以填四川,莫使蜀中大地,人烟稀少,滋生乱孽。”中年儒士想了一下,又说道。
多尔滚一听,不由深思良久,突然他醒悟过来,便站起身来,对中年儒士拱手一礼,谢道:“多谢先生赐教,令大清得以弥补此祸。本王便依先生之言,立即下旨,要各省执行,向蜀地移民就是。”
中年儒者见此,这才微笑一下,便与皇太后和摄政王多尔滚,拱手一礼,和声说道:“老夫请皇太后和王爷,善体天地道心,以仁义治世。如此,便是天下人之福,满人之福!数百年后,那时,满人已融入汉人之中,脱离蛮夷之列,便为中原人一份子,更是满人之福了。”
中年儒士说此,也不再多言。便才与三位妇人一齐告辞而出,皇太后与多尔滚竟亲自将几人送出宫门,出了宫门,却见几人飘身弹起,一晃身竟已去数里之外。
这下看得皇太后和多尔滚两人,惊骇不已,他们不敢再有疑虑。深信所来这几人,不是神仙之流,也当为世外高人。于是,便赶紧下旨,要哈尔泰遵旨行事,后来又下旨要各省,移民四川,到蜀地生活,以补天道。
这便有了,后来的湖广填四川一事。
只是,满人在入主中原时,杀戮实在太过了,无辜的死者不知有多少人。不只是四川,还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等,在这些有违天道的大屠杀过程之中,各地不知有多少人,全家被杀,无一人幸免于难。
虽然大清朝廷后来,为此都做了一定的补救,但也只能让大清朝,多延缓了几年。所谓作恶必遭天谴,上天终要报应。所以,大清王朝的最后几代朝帝王,最终仍无法脱过,断后绝嗣的终结。
……
从此,世人再未有听说,谢成英和诸女的任何传闻。对他们的后世,有人说,谢成英和诸女,后来得终于道成了神仙。又有人说,他们现在仍然还活着,仍在那茫茫大山群峰里修道。
而且,这人世上,也未见有谢成英和诸女的后人出现。只是数百后,在四川东北,出绵州城西,数十里外,有一个叫金山的地方,那里群山茫茫,山清水秀,风景秀丽。
此山中的一处,生活着数十家,姓谢的族人,共有数百人之多。人们不知他们来自何处,也不知他们,是否会一些绝世的武功,但他们与人的交往,已如常人。
只是,旁人若是细心观之,便会从他们的神态、面容上,看出隐约有几分紫华瑞气,那或许代表着什么,就无人能知了。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