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以为,公主殿下倒是应该想想,为何谢少侠不愿应诺相娶?”张天浩见公主哭声小了,便又接着说道。
“张大人……师傅请说,那是为了什么啊?难道是乐儿不好,还是……”永乐公主突然低声说道,这是公主几日来,说出的第一句话。
“不知公主殿下,可知谢少侠在民间,已娶有妻室十余人一事?”张天浩试探说道。
“我知道,那有什么嘛,我不计较这些的!”永乐公主两眼闪动着泪花,说这话时,苍白的娇靥一红。
“若是公主殿下,当真不计较这些事,那微臣想来,便是公主殿下,你这身份?”张天浩迟疑道。
“我的身份怎么啦?公主难道就不是人了!”永乐公主嘟着小嘴道。
“那倒不是。微臣在想,定是谢少侠对公主殿下这身份,有所顾虑,不愿沾上皇家这一层关系。是以,他不愿意迎娶公主殿下。”张天浩考虑着说道。
“父皇和皇娘已对他说明,只待婚后,我便会随他隐于山野,他还在顾虑什么吗?”永乐公主这时已完全停止了哭声,她看着张天浩道。
“这其中原由,微臣一时也说不明白。不过,以微臣看,公主殿下若是真想嫁与这位谢少侠,不妨如此、如此……”后面的话,说得很轻。只是张天浩一边说,永乐公主一边连连点着头。
张天浩劝罢永乐公主,见公主情绪稳定了不少。这才走出宫门,他对皇上和玉贵妃娘娘拱手一礼,道:“托皇上和娘娘宏福,微臣幸不辱命!公主殿下现已无大碍。”
皇上和玉贵妃娘娘急忙走进宫内一看,公主果然早已没有哭泣,虽有伤心,但却秀眼不断闪动地,嘟着小嘴坐在那里,再无一些呆像了。
三日后,永乐公主虽已正常进食,仍是愁容怏怏地,这天午后,公主突然对玉贵妃娘娘道:“乐儿有一事,想请皇娘应允。”
“乐儿快说何事?只要为娘能做主的,娘都应了!”玉贵妃娘娘见自张天浩走后,永乐公主一直是痛哭伤心,虽经张天浩劝慰,但现在还有些愁容满面,不愿与人多谈。是以一见她主动说话,便赶紧应道。
“成哥哥已去!乐儿不复他想,请皇娘应允,让乐儿出家吧!”永乐公主低垂着眼帘,轻声说道。
“乐儿当真为了谢少侠,竟要放下你父皇和为娘?”玉贵妃娘娘惊言道,话音中,充满着伤心和无奈。
“请皇娘原谅乐儿的不孝,成哥哥不幸身死,乐儿是万念俱消,不愿独活于世。娘和父皇若不许乐儿出家,乐儿就只有待百日后,自行了断,以慰成哥哥的在天之灵。”永乐公主说着,不由又轻声哭泣起来。
“好,好,乐儿不哭了!若乐儿真想独伴青灯古刹,才能心安。待为娘与你父皇商议一下,若你心志已定,为娘虽则十分不愿,也只得许了。”玉贵妃娘娘不愿看到永乐公主,那付伤心的样子,只得点头说道。
……
十日后,在京城香山西坡侧,一座不大的天缘庵中,发生了一件,令天下人议论不已的奇事,大明永乐公主将要在此庵中,出家为尼了。
这天,辰时刚过,大队的皇家车辇,便突然驾临了天缘庵的山门外,令一向清静的天缘小庵,顿时喧闹起来,人们是奔走相告,传言着大明永乐公主,在此出家的消息。
玉贵妃娘娘此时,亲自驾临天缘庵,来此为永乐公主出家送别。永乐公主怕父皇见了自己出家的情形伤心,便要父皇就留在紫禁城中,不必到庵中来。只是永乐公主临行前,特意来到父皇的宫中,给父皇跪下磕头,感谢父皇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既是如此,也令皇上伤心,愧疚不已。
这时,天缘庵的主持师太——秀玉师太,带着庵中众尼,亲自出来迎接娘娘和公主殿下,见贵妃娘娘和永乐公主走出车辇,秀玉师太赶紧上前,合十一礼,口中低喧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陪着娘娘和公主走进了庵中。
这永乐公主,此时全无一点皇家之女的样子,虽是素衣洁面,但仍清丽可人,秀丽如花,令人一看,便是一位国色天香的俏佳人。
秀玉师太陪着贵妃娘娘和永乐公主,进到庵中大殿,才细一观永乐公主的娇美容颜,不由十分惊讶,稍一思虑,秀玉师太便道:“贫尼观公主殿下,如此容颜,并无出家为尼之像,为何公主殿下定要出家呢?”
“师太不知,乐儿自小体弱,六岁时几已夭折。哀家情急无法,便曾请一位大师为之诊治。那位大师言道,此女与佛有缘,十八岁后应出家为尼,便可终生无虑。否则,难过二十。今年翻年一过,乐儿便快二十了,因此,哀家不敢涉险,便将乐儿送来此庵,请师太为她主持吧!”玉贵妃娘娘叹了口气,说道。
秀玉师太一听,便不再出声,仅对身边的一位中年师太,轻言几句。那位中年师太便赶紧进去,一会儿,庵中所有三十多位尼姑,一齐来到殿中,在殿中排成了数排。并在佛祖的塑像前,燃起了数柱高香。
秀玉师太这时身着法衣,率着众尼姑们一齐向佛祖,连磕了三遍头。然后才来到玉贵妃娘娘近前,低声了一句,玉贵妃娘娘便走到大殿当中的一个铺团上,躬身跪下,然后,恭恭敬地向佛祖拜了三拜。
随后,玉贵妃娘娘又让一位太监,向庵中捐赠了白银万两,以作资助。
这时,秀玉师太又让永乐公主,走到大殿当中,也在一个铺团上跪下。秀玉师太在永乐公主磕头礼佛后,才从一位中年师太手中,接过一把金剪刀。
秀玉师太执剪在手中,并未立即下剪,却又把庵中的一些清规戒律,一一说与了永乐公主听,随后,秀玉师太问道:“这些庵中戒律,公主殿下可曾听明白?”
“弟子明白,定会谨遵庵规,不敢有违!”永乐公主恭声答道。
“好!为师今日便为你剃度,从今日起,你便是贫尼的弟子,法号‘有缘’。”说着,秀玉师太左手,轻轻搂起永乐公主的一支秀发,再用金剪将其剪下,然后,又再搂起一支秀发,将其剪下。仅此三次,秀玉师太便放下手中金剪,和声道:“贫尼,适才见公主殿下,好似心有牵挂,有些六根不尽,如何能一心侍佛。不如,今日便以三支青丝为证,以为剃度,余者暂头上。”
“师父,弟子初来俗世,难免心中尚有俗念。今日入庵后,便由师父教导,终日以佛为伴,或许可早日入了佛门。还是请师父,为弟子剃去吧!”永乐公主赶紧说道。
秀玉师太听了并未有异,却仍将手中金剪,交到一旁的中年师太手中,随后,她和声道:“请公主殿下先在庵中,修行数月,数月一过,那时公主殿下心定了,为师再与你剃度也罢。”
永乐公主见此,只得再磕了三个头,向佛祖和师父,以示恭敬。
随后,秀玉师太将玉贵妃娘娘,请到了一旁小堂中,坐下相叙。永乐公主这时已换上了一身,庵中尼姑们常穿的灰衣,来到小堂陪伴玉贵妃娘娘。
永乐公主一见玉贵妃,便合十一礼,口中一声,道:“有缘,拜见娘亲!”
玉贵妃娘娘一听,公主现已改了口呼,不由心中难过,伤心得流下了眼泪。
永乐公主见此,口中淡然道:“请娘亲不用如此伤心!乐儿出家后,自是还有在世之日,娘亲若能想到乐儿还在人世,自是心中能安。乐儿请娘亲保重凤体,不致影响了乐儿的修行。”
玉贵妃娘娘一听,心中再也不忍,只得赶紧起身,与秀玉师太作别而回。
……
大明永乐公主在京城香山的天缘庵中,出家为尼一事,很快传遍了中原各地,也传到了四川成都。那些茶楼酒肆,商铺旅店中,人们都在纷纷议论着,不知什么原因,竟令一个有着沉鱼落雁之美,避月羞花之貌,如此美艳如花,国色天香的大明朝永乐公主,看破红尘,遁入了空门。众人说着,竟连声宛惜不已……
这天,秋菊正在“祥和珠宝”店中,料理着店中的生意,几位客人一边看着柜中的珠宝手饰,一边也再议论着。秋菊听罢,心中暗自一惊,她装着不知,便向几位客人请教。那几位客人对此事,更是添油加醋,大势宣染着。
几位客人说完,秋菊立时便向店中的伙计交待了一下,随后匆匆向成都家中赶去。秋菊回到家中,见司马潇潇、绿丹、殷艳艳、蓉蓉几女,正陪着天香夫人和贺夫人、九嶷师叔都在堂中说笑。
绿丹见秋菊匆匆回家,神色有异,便赶紧叫过秋菊,正要相问。天香夫人却笑道:“今日,秋儿怎么如此大早,就回来了,难道店中没有生意吗?”
“回娘的话,店中生意很好,是秋儿听到一桩奇事,所以急着赶了回来。”秋菊看了绿丹一眼,便对天香夫答道。
“什么奇事?能令咱们秋儿,也感到惊讶!”贺夫人接口笑道。
“这……”秋菊口中“这”字一出口,不由看了一眼绿丹几女,又迟疑着。
“秋儿快说,有什么奇事?难道还想一人独享吗!”九嶷夫人也笑着,打趣道。
“秋儿怎么会?”秋菊忧虑一下,看着绿丹,正想传意给她。
天香夫人一看秋菊的眼色,便故意道:“秋儿,不要给她们几人打腹语,明言说出,让为娘也听听。”
秋菊一听,只得赶紧轻声说道:“请娘不要生气,是秋儿适才在店中,听了几位客人说,大明永乐公主已看破红尘,出家为尼了!”
秋菊此话一说出,司马潇潇、绿丹、殷艳艳、蓉蓉几女,不由一起惊讶得“啊”一声,随之,几女都是秀眉紧蹙着,不敢说话。
天香夫人和贺夫人、九嶷夫人看了几女的表情,很是奇怪。天香夫人不由故意对贺夫人和九嶷夫人,说道:“这倒真的是天下奇闻,堂堂的大明公主,竟会看破红尘,出家为尼了!”
“是啊!听说这位大明公主,非常年轻美貌,竟也如此万念俱消,看不开去。”九嶷夫人也道。
“对啊!堂堂大明皇帝的千金,公主殿下,竟舍得放下如此尊荣贵位。若不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当不会如此。”贺夫人也道。
“公主如此,还不是要怪成弟弟!”蓉蓉听着几位老人的议论,不由低声咕噜了一句。
“蓉妹!”司马潇潇一听,便赶紧掩饰道。
天香夫人和贺夫人、九嶷夫人,这时已都听清了蓉蓉的话,三人对看一眼,天香夫人不由沉声道:“蓉儿,此事怎么会,又与成儿产生了关系的?”
“娘,不是的……”蓉蓉赶紧辩解道。
“潇儿、丹儿,你们快说,这其中,到底关成儿什么事?”贺夫人看着几女的表情,也肃容道。
司马潇潇和绿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司马潇潇只得道:“丹妹,还是你说吧!”
绿丹点了点头,只得看着天香夫人轻声道:“丹儿说了,娘先不要生气,成弟弟也是不愿的。”
“你们先说是什么事吧!别管你娘生不生气,只要情有可原,你娘不会生气的!”九嶷夫人插言道。
“娘和亲母、九嶷师叔可还记得,成弟弟第二次现身江湖时,曾出手从倭人手中,救出一位大明朝的公主殿下,也就是当今日的这位永乐公主。那时,成弟弟为解除公主殿下穴道中,被倭人所设下的外力禁制,便以掌抚脐,为公主殿下施救。当时,公主殿下年纪尚幼,还未出什么事。”
绿丹说着,又小心地看了天香夫人一眼,又才接着说道:“不想事隔多年,此次成弟弟奉娘亲之命,再次现身江湖,解救朝廷和皇上危急,竟为公主殿下认出了。原来,公主殿下自那时起,便立誓非成弟弟不嫁,说她与成弟弟已有肌肤之亲,好女不嫁二夫,要从一而终的。”
稍停,绿丹又道:“为了公主殿下的终生大事,这次皇上和贵妃娘娘,将成弟弟和艳姊她们特地请到皇宫,便明确提出要将公主殿下下嫁,成弟弟是决不愿意。为此,皇上竟赐了成弟弟一杯剧毒药酒,让成弟弟喝下。或许公主殿下以为,成弟弟喝了毒酒,必已丧命。她万念俱灭,便只得出家为尼了,要以此殉情吧!”
绿丹说出此话,令天香夫人、贺夫人和九嶷夫人三人,听得不由面面相觑,三人一时无语。半响,贺夫人轻声问道:“这位永乐公主殿下,当真喜欢你成弟弟?”
“是啊!当时艳妹、红妹、娟妹、仙妹、书苑妹,几人都曾亲见,公主殿下的确对成弟弟一番深情。只是听说……”司马潇潇这时道。
“听说什么?”天香夫人沉着脸,问道。
“当公主殿下一听说,娘不准成弟再娶时,公主殿下哭得好伤心啊,为此,艳妹她们几人劝了公主殿下好一阵。艳妹她们原想回家后,对娘一说此事。后来见皇上,竟要成弟弟喝下一种毒酒,大家非常生气,所以回家后,就不再提此事了。”司马潇潇说道。
“真是造孽啊!你们不想说,竟逼公主殿下出了家。闹得如此之大,成儿知道了,他能安下心来!”九嶷夫人不得已说道。
“是啊!为了这事,公主殿下看破红尘,出家为尼,将来传扬出去,怕是不好。而且,这样的年轻女子,从此便要青灯古刹,渡过余身。也让我们这些做娘的,于心何忍啊?”贺夫人也道。
“你们姐妹,都知道这事吗?”天香夫人突然问道。
“娘,我们姐妹都已知此事。”殷艳艳赶紧道,秋菊也赶紧点着头。
“你们有什么想法?”天香夫人又道。
“姐妹们都说,此事就由娘做主。”绿丹道。
天香夫人听此,沉着脸一言不发,半响,天香夫人才沉声说了一句,道:“这样没完没了,如何是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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