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总镖头,当真不让我等开箱验镖?”这时,领头的捕快早已少了耐性,不由怒声道。
“请宫捕头息怒!”玉成道长劝道,又转首对公孙无良介绍道:“公孙施主,这位是泰安府宫捕头,施主若是不信,宫捕头随身携有泰安府葛大人的公文。”
“有公文也不行!按镖行规矩,镖在人在!阁下若要开箱验镖,需当在下等人,已不在人世了!”公孙无良看着领头捕快,这话说得,有点斩钉截铁一般,那意思是,除非他死了。
这下宫捕头一听,果然大怒,只见他口中怒喝一声,道:“好你个公孙无良,竟敢公然置官府不顾,你眼中还有王法吗?老子要当场逮捕你!”说着,他竟五指一扣,单臂一伸,飞快向公孙无良当胸抓到。
公孙无良一见,口中冷哼,右手翻掌,圈臂抬手,向宫捕头抓来的一掌迎去。
两人出手招式,都很快捷。宫捕头见公孙无良出手还招式,立时,又变指为掌,两人的招式走到,两掌相接,但听“啪”一声,只见两人身形,同时一晃,公孙无良还没什么,那位宫捕头却晃身不止,直向后退出了数步。
“宫捕头,以在下看,还是算了吧!阁下那点功夫,在官府中混混还行。要在这江湖上,可就差得远了。”公孙无良冷笑着,对宫捕头讥讽道。
这宫捕头,在泰安地界的官府中,一向骄横惯了,那能受得了如此奚落!不由一下气得满脸通红,他恼羞成怒,对同来的差人道:“贼犯拒捕,大家给我上!”
那些同来的差人,自然一听命令,一齐拨出兵器,便向龙威镖局护镖的镖师们扑去。
龙威镖局的这些镖师们,见总镖头已与官府之人动上了手,那还顾得了许多,于是便一齐动手出招。他们分出一些人,护着镖车,退到了靠山的一侧聚拢,另一些人则迎着那些官差,毫不客气地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说实话,这些官府的差人,平时里,欺侮几个小毛贼还行,可现在要出手对付这些江湖中的高手,自然差得太远。不出几招,竟有十余位差人,已被龙威镖局的镖师们,打得受伤倒地不起了。
这还是镖师们手下留了情,不然,便是尸骨遍地了。
看了这情形,急得宫捕头,大声叫道:“反了!反了!”
同来的泰山玉成道长三人,此时也是心中甚急,他暗怪这宫捕头沉不住气,想上前帮忙动手,又怕把事情闹僵,不好收场。只得连声呼道:“大家住手!大家住手!”
正在这时,周围树林中,突然传出几声啸声,场中相斗的众人闻声,赶紧停下手来。
公孙无良一闻啸声,立时警惕,两目四下看去,只见四周树林中,接连涌出了三四十位江湖中人。
这些人一到场中,便把那官差挤到了一边,来人分作三堆,好像不只是一伙人,但来人却一齐把镖车和龙威镖局的人,围在了当中。
公孙无良见此,心下大震,不由暗道:今日怕是要遭!他一念刚起,还未转念,只见从三伙人中,各自走出一位领头之人。右侧二十余人,领头的是一位年纪六十余岁,身着灰衫,下颌处留着一撮胡须,手拿一根长旱烟袋,正在不停地抽着的老者。
对面二十余人,领头的是一位商贾打扮,此人手摇一把精骨铁扇,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公孙无良。
对面来并排而立的,仅有三人,却是一袭僧衣,中间一人高胖身材,手柱一根禅杖。左边之人,两手空着,操在胸前。右边一人,却提着一个硕大的黑色木鱼。
公孙无良看在眼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事情如此,不由得他再行沉默。于是,公孙无良只得抱拳一礼,口中道:“在下山东龙威镖局公孙无良,替人保镖为生,今日初到贵地,不过是为了糊口养家,请各位江湖朋友,能给在下一些薄面……”
“公孙总镖头,我看还是算了吧!”右侧的那位老者一边吸烟,一边含糊地,说道。
“是啊!大家都是冲着那东西而来,公孙总镖头,要是不拿出来让大伙瞧瞧,怕是说不过去吧!”那位商贾中年人这时插言道。
“贫僧三人,不想贪财,取三尊神像就够了。”中间胖大僧人,大着嗓门说道。
这时玉成道长,赶紧走前几步,对三人稽首一礼,说道:“贫道泰山玉成子,请教几位施主的尊姓大名?”
“玉成老道,告诉你也无妨,在下江西五峰寨,淳于独是也。”商贾中年人,口中嘿嘿一笑,先答道。
“安徽铁剑庄蔡大文!”吸烟老者看也不看玉成道长,嘴上仍叭着烟,说道。
“贫僧三人,浙江天台狂颠恶三僧,玉成老道你可曾听闻过。”那高胖僧人两眼一眯,凶光顿现,沉声说道。
玉成道长一听那位高胖僧人之言,不由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心道:先前五峰寨和铁剑庄两派,在江湖中虽是黑道,但行事尚有规矩。可这天台狂颠恶三僧,那可是近两年来,在江湖上,出了名的难缠人物。今日此事,既搅上了这三位恶人,再要想善罢,那就难了。
那位高胖的一位,便是狂僧,空着手的一位,便是恶僧,提黑木鱼的一位,正是颠僧。三人平素自持武功高强,凶、狠、恶、霸不说,更是一个无赖。三人虽身为佛门弟子,可全不遵一点佛门的清规戒律,却是酒色淫荡,巧取豪夺,无所不为。只是三人虽恶,却也不轻易夺人性命。所以,江湖中人,若遇三人,自是避而远之,不去招惹他们罢了。
见此,玉成道长也只得硬着头皮,和声笑道:“各位施主,这龙威镖局所保之物,恐为本门所失的镇派之物。贫道在此,向各位施主讨个交情,请各位施主暂且退出此局,让本派妥为处理。日后本派掌门,必亲临前往致谢,以全道义。”
“玉成老道,此言差矣。江湖之中,谁不知这八尊天神像乃是一宝,平日里在你们泰山的道观里,那自是你们之物,可这出了泰山地界,就很难说了。”那位商贾中年人淳于独,冷声言道。
“是啊,出了泰山,这已不是贵派的东西,我们伸手也不为过嘛。”铁剑庄蔡大文这时,一边磕着烟斗中的烟灰,一边也不慢不快地,说道。
“贫僧三人所住之寺,只供有佛像,今日弄几尊神像,回去供着,岂不更好!”那高胖僧人也道。
看着几人慢声自得,一付不可一世的样子,好似东西真已到手了,这真把公孙无良,气得七窍生烟,不由他大声,怒道:“几位真是大言不惭,不自量力,东西在这里,那位有能耐的,便上来动手试试!”
“噫,这公孙小儿,倒闲得有些不自在了。”狂颠恶三僧中,空着双手的恶僧一见,狠狠地说道,话声甫落,就见恶僧身形一闪,右手一抬,手腕一转,便向公孙无良,隔空抓出。
公孙无良一见,赶紧侧身让过,一道凌厉劲风,“卟”地一声,竟击落在他身后大车的横杠上,但听卡嚓一声,一根大车的横杠,竟应声断袭了。
见此,公孙无良虽是一惊,但他却双臂一圈,开气吐声,也对恶僧拍出一掌。那恶僧见之,右掌又是一旋,化指为掌,再向公孙无良拍出。
双方掌力,均走刚猛,两道劲力相接,轰一声闷响,一丈大小范围,空气顿时为之一紧。
恶僧上身一抖,右臂不由向后一扬,口中哼了一声:“公孙小儿,果然真有几下子!”
公孙无良硬接恶僧一掌,全身也是一颤,脚下退出半步,以内力而言,他仍要输于恶僧半筹。
宫捕头这时,急忙上前,对恶僧道:“大胆,本捕头在此,你们竟敢硬抢。”
“去你妈的官府!”一边的淳于独,单掌一挥,竟把宫捕头推出了丈远,吓得他再不敢吱声了。
这时,恶僧见适才交手一招,公孙无良也真不含糊,一时起了性,也不再言语,飞身前赴,展开双掌,向公孙无良攻到。
公孙无良知道今日,已不能善罢,只得挺身上前,接着恶僧的招式,两人一来一往,就在这山道上,交起手来。
十招一过,公孙无良的武功,到底不如恶僧深厚,左肩不慎为对方的掌风扫中,他身后那位姓刘的镖师,见此,立即将手中长剑一摆,从一旁出剑相助。
一旁颠僧看了,一提手中的黑木鱼,呼一声,从后向刘镖师挥去,刘镖师闻声背后风啸,只得转身以剑挡之,不想对方手中木鱼竟是铁铸,长剑一碰,他只觉虎口一热,手中长剑已脱手飞出数丈。
不过,借他出手这一瞬,公孙无良已趁机松扣,从腰上解下金鞭,他虽左臂有些酸麻,但右手尚且无碍,只见他右手将鞭一甩,唰一声,向恶僧抽去,那恶僧只得急切侧身一闪,躲让一鞭。
这公孙无良浸淫在金鞭上的功夫,已有二十余年,他的金鞭由五金细丝编织而成,看似柔软,若将劲道传于鞭上,无疑于铁条一般。
虽然公孙无良鞭上的功夫不错,但恶僧适才若不轻敌,也不致被一鞭逼退。
趁此一刻,公孙无良已跃身至刘镖师身边,只见他金鞭一卷,抽在了颠僧的铁木鱼上,但听当一声大响,颠僧的铁木鱼,竟立现一道亮痕。只此一鞭,虽然无功,却让刘镖师从颠僧手下脱身出来。
这下,把恶僧和颠僧两人,气得哇哇直叫。
场中众人见了,也不由暗道:这公孙无良手上,还真有些功夫。
这时,蔡大文一磕烟杆,飞身上前,口中道:“来,来,来,公孙总镖头好俊的功夫,让老夫接你几招试试。”说着,他右手将长烟杆一点,飞快向公孙无良攻去。
公孙无良见了,也不答话,手中金鞭,迎着蔡大文,从斜抽去。这蔡大文,可是鬼得狠,他见公孙无良金鞭抽出,便立时将身一旋,竟贴近了公孙无良,同时,手上烟杆,向公孙无良横腰一扫。
这下,公孙无良有点手忙脚乱的,他只得将身猛地向后一挫,借此将金鞭一带,同时,右手一弹,那金鞭竟借力弹起,再向蔡大文卷去。
这蔡大文见金鞭侧卷而至,手中长烟杆顺着鞭势一绕,竟将对方的金鞭缠住,这时蔡大文口中一声:“阁下撒手吧!”同时,将内力传到烟杆上,单臂同时一震。
那公孙无良的武功,决不是这蔡大文的对手,他顿觉一道内力,从鞭上传至,右手一麻,金鞭已脱手而去。
失了金鞭,公孙无良只得徒手与蔡大文相搏,加之他左臂已受伤酸麻,又怎能接得住蔡大文的独门功夫,他勉力对拆了数招,竟一个闪失,为蔡大文左掌击中右胸,狂吐一口鲜血,向后摔出丈远,再也动弹不得了。
龙威镖局的众镖师一见,一齐围了过来,奋力将他抢回,众人护着公孙无良,退在大车周围,此时情势十分危急。
狂颠恶三僧、五峰寨和铁剑庄众人,这时也一拥而上,凶狠地向护车的镖师们出手。那些镖师们为了保护镖车,只得与三伙人大打出手,混战起来。
一时间,喊叫声大起,兵器的碰击声,叮叮当当响成了一片。
仅半盏茶的功夫,二十余位镖师已是伤亡过半。公孙无良见之,心下惨然,他只得连声呼道:“住手,住手!”
听此叫声,五峰寨淳于独、铁剑庄蔡大文,便一齐挥手,众人的混战,才渐渐停了下来。
“怎么,公孙总镖头,还有话说?”淳于独冷声道。
“在下认输了,请各位放过这些无辜之人吧!”说着,公孙总镖头无奈地扫了同来的镖师们一眼,将头深深地垂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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