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紫霄宫大门敞开,道观内外,目光所及之处,走出五位年已古稀的老道人,当头一位正是武当掌门人虚云道长,
虚云道长一见站在坝中的两人,仔细一观,立时认出了谢成英,顿时心中一惊,随即满面含笑,口中哈哈笑道:“贫道以为是谁呢,竟能以一根树枝败了本门的第一用剑高手,原来是谢……”说此,他忽听有人传意道:“请前辈不可泄露晚辈行踪!”,他又见谢成英举了一下手,便停住了话头,有点诧异地望着谢成英。
谢成英连忙拱手一礼,笑道:“趁兴前来武当,不想打扰了前辈们清修,令晚辈汗颜。”
这时,虚云道长走前几步,和声道:“原来是少侠,一别三年,怎么有兴前来武当山一游,真令本门蓬毕生辉,请恕虚云相迎来迟之罪。”
此时场中众人,仍不清楚所来之人是谁,却见掌门亲自出迎,而且看到掌门人一见此人高兴异常,先前动手五人,不由面带惶恐之色。
随同武当掌门一同出迎的四位老年道长中,有一位当年在黄山武林大会上,曾见过谢成英,此时也是满面笑容,他看了站在一侧的五人一眼,沉声道:“贵客上门,为何不报?”
谢成英一听,笑道:“前辈不需责怪他们,晚辈两人不想明示,故而未通姓名。”
虚云道长一听,两眼凝视谢成英,迷惑道:“少侠,难道是……”见谢成英点点头,于是,虚云道长对在场五人道:“也罢,你们先行退下!”
五人一听,赶紧躬身施礼,便转身离去。
虚云道长这才转身,对谢成英和雪梅两人,右手做了个请势,客气道:“请少侠两人,入内奉茶。”
谢成英和雪梅便随虚云道长五人,一同走进紫霄宫中,在紫霄殿中坐下,立时几位年轻的道童,为众人送上了香茗。
虚云道长待谢成英两人坐定,便让道童一齐退下,然后对谢成英稽首一礼道:“贫道见过谢盟主!”
谢成英连忙肃然道:“前辈,晚辈如何当得这盟主的名号,请前辈万不可如此称呼。”
五人中,其中三位老年道人只听说过谢成英的名号,却没见过本人,此时一见,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竟是名震天下武林的谢成英,那份惊讶是难以想象的。
虚云道长看了谢成英一眼,见他很是认真,便点头道:“想不到谢少侠竟如此看淡名利,也罢,贫道等人就以少侠相称。”说此,转首一指谢成英,对四位老道人道:“这位正是三年前在黄山大会上,名震天下武林的谢少侠!”
四位老道长,躬身稽首施礼,齐声道:“谢少侠好!”
谢成英连忙拱手,还礼称谢。
虚云道长又一指四人,对谢成英两人介绍道:“他们四人均是本派长老!”
随后,谢成英又将雪梅,向几位道长作了介绍。
待雪梅与众人见过礼,谢成英便轻呷一口香茗,然后说明来意道:“晚辈两人此次前来武当山,特来向各位前辈请教,不知前辈可曾清楚,目下江湖中究竟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虚云道长和四位道长一听,不由相互对视一下,虚云道长叹道:“贫道几人适才正在议论此事,深为目前的江湖风云担忧,想不到少侠这时就到了。听说少侠三年前已经归隐,退出江湖,现在闻听江湖起变,却不辞辛劳,为武林一尽道义,这等心胸倒真有古人之风,令贫道几人感叹。”
谢成英谦逊道:“道长过誉了,晚辈凭添为武林一份子,理应为武林尽些责任,倒是晚辈生性懒散,让前辈们失望了。”
虚云道长摇头道:“少侠不知,武林盟主这是何等的荣耀与权利,江湖中但凡武功高深之人,谁人不想觊觎!倒是少侠视此如无物,而以少侠这样的年纪,真是武林之福。”说此,虚云道长话音稍停,随后又认真说道:“目前武林所发生之事,少侠想必已听说,日前本门和少林都已暗中派人堪查,江湖中几个门派的灭门之灾,确由一个名叫天龙门的帮会所为,但,是否真有朝庭和倭人牵涉其中,尚不能完全断定。不过,据说伏龙帮之事,也是天龙门所为,而且很可能真有东厂的人参与。否则,以伏龙帮的实力,当不至于如此惨败。”
谢成英听了浓眉微皱,不解道:“难道伏龙帮竟得罪了朝庭,是皇上亲自下令剿杀的。”
“这到不会,朝庭历来不干预江湖之事,江湖中也从未听说过伏龙帮与朝庭有关联。”坐在虚云道长左边的一位老道人插言道。
虚云道长点一点头,又道:“只听说朝中有一位官员是山西人士,此人与龙啸是同乡,半年前这位官员向皇上参了东厂刘公公一本,但因皇上宠信刘公公,便压下了。月前这位官员告老还乡,在山西境内遭蒙面人袭击,碰巧为伏龙帮人所救,伏龙帮之事是否与此事有关,尚不得而知。”
谢成英点点,口中轻哦了一声,注意问道:“这位刘公公是何出身,听说此人原先也是江湖中人?”
“这位刘公公,出身西域为昆仑傍支,一身武功为当世高手之一,其无极冰魄神功,并列江湖五大神功,但为人……”说到这里,虚云道长似乎不原在背后议论他人,停了一下才继续道:“据说,太过阴险狡诈。”
谢成英微笑道:“朝庭之事,我们武林中人自是不好参与,但若危及武林安危,倒也要引起注意。”
虚云道长接着道:“若真是天龙门借了东厂刘公公之力,起了扰乱武林之心,又有倭人在其中参与,那我们中原武林就万不能等闲视之了。”说着,虚云道长看着谢成英道:“贫道和少林空静大师都对目前江湖中出现的状况,甚为担忧。”
“请问前辈,眼下除了牵扯一些江湖帮派外,中原武林各大派可曾有所波击?”谢成英思虑一下,问道。
“公开的倒,没有发生。”虚云道长摇摇头回答说,“只是少林、武当和华山,近来都曾出现一些可疑之人,这些人好像武功不错,所以贫道和空静大师已有所疑虑。”
谢成英听到这里,心中已对目前的江湖形势,有了一个大概,便掉过话头,笑着向虚云道长说道:“晚辈此次前来武当,一是特来看望几位前辈,顺道请教一下近来江湖中所发生之事。二是晚辈在思考一个有关贵派的问题,不知能否请教一下前辈?”
“少侠请明言!”虚云道长说。
“晚辈听说贵派祖师张三丰前辈,曾习成一种至高无上的太极玄功,不知可真有此事?”谢成英想了一下,问道。
虚云道长和四位老年道人一听,不由都以疑惑的眼光看了谢成英一眼,见他一脸诚恳坦然的样子,几人才放了心。
虚云道长沉吟一阵,慢慢接过话道:“少侠所言不差,本派祖师仙逝的前几年,的确习成一种太极玄功,但祖师在世时曾说,百年之内,本派后人中无人能再习成此功,为防功法外泄,便不传授本派弟子。于是祖师便将功法刻在本派的一把白色玉尺上,这把白色玉尺为本派掌门人的信物。但在祖师仙逝后,玉尺并没有传给当时的继承人,也就是贫道的师祖,贫道继承掌门时,听我师父青玄子说,那把玉尺在祖师仙逝的前半月,便不知去向了。”说着,虚云道长叹了口气,又道:“所以太极玄功也就没有传下来,本门功法中,以太极玄功为最高,虽然没有太极玄功,并未影响本门在武林中的地位,但本门功法在百年之内却无进步。贫道和师父以及各位师兄弟,也为此苦恼,贫道师父之所以很早,便将掌门之位传于贫道,乃是想放下派中事务,专心研究先祖留下的秘诀,看是否能有所发现,重新修练太极玄功。”
“那贵派是否已有所收获?”谢成英问道。
“有关太极玄功一法,祖师仅留下一本小册子,册中仅有首页上,画有太极图一幅和几句谁也不难理解的谒语,其余册中各页却全是空白。贫道师父为此苦研了近二十年,仍无所获。”虚云道长补充说。
谢成英听到这里,点点头又问道:“不知是几句什么谒语?前辈若不便明言,就算了。”
虚云道长笑道:“少侠乃是坦荡之人,本派此事对少侠也不是什么秘密。”说着,转首对右边的一位长老说道:“卫长老,请前去将那本册子取来。”卫长老应声是,立即起身前去取册子了。
不一刻,卫长老手捧一本仅有十余页的册子,走进殿来,双手递给虚云道长,虚云道长伸手接过册子,又递给谢成英。
谢成英接过册子,随手翻开,见第一页上确有手绘太极图一幅,图的下方写有几行字:
玉藏石中,
石掩玉锋。
欲求玄功,
只在其中。
虚云道长一旁道:“几句谒语,看似普通,也说得明白,可本门上下几十年来,竟无人能解其意,册子薄薄几页,也无法藏得住玉尺。以谒言来看,玉尺应藏在石中,可这武当山上,山石无数,如何寻找?”
谢成英又翻看了后面的几页,见果然都是空白,竟没写有一字。
于是谢成英只得将册子还给虚云道长,便起身在原地走了几步。忽地,谢成英停步问道:“请问前辈这武当山上,还有何处刻有这样的太极图?”
虚云道长一听,有些不解地回答道:“这武当山所有的道观中,均刻有此图,本派也仔细察看过,均无所获。就是这紫霄宫后院的石山上,也刻有一幅太极图。”
谢成英点头道:“晚辈能否前去看看?”
虚云道长与四位老道人交换一下意见,便领着谢成英两人向紫霄宫的后院走去。
众人来到后院,却见紫霄宫后院很大,一面紧靠着一处峭壁,壁高三四百丈,平整光滑,离地五十丈高处的崖壁上,正刻有一幅五丈大小的太极图,图中,阴阳鱼黑白相绕,白中有黑,黑中含白,图下的方刻有两个尺大的浑圆大字“太极”,整个块石壁,浑然一体,竟无一道石缝。
众人向石壁上的太极图望了一阵,谢成英又环望一下四周的群峰,然后他微虚两眼,紧盯着石壁的太极图,半响,他突然说道:“哦,晚辈明白了!”说着,也未见谢成英长身,身形竟悠地离地而起,向石壁上升去。
虚云道长和四位老道人一见,非常惊讶,想是谢成英有所发现,更惊于谢成英的绝顶轻功。
谢成英升至太极图处,将身形停在空中,他仔细向图上看去,在阴阳鱼的黑白鱼眼上,他看了又看,又用手试着摸了一下,才飘身下来。
他一走近众人,便对虚云道长和四位老道人道:“晚辈突然明白了,想是贵派师祖,为防玄功为恶人所盗去,竟用至高无上的内功将玉尺震入巨石中,玉尺入石丈深,眼下石玉已为一体,仍谁也无法从外表上看出什么,故而贵派无法发现这玉尺藏于何处。即使有所发现,后人若无此功力,也无法将玉尺取出,否则,便会将玉尺损坏,而毁了玉尺上所留下的功法。”说着,一指石壁上的太极图道:“晚辈以为,玉尺很可能就藏在这上面的图形中。”
虚云道长一听,惊喜道:“果如少侠所言,本派若能寻得玉尺,谢少侠当为我武当派的大恩人。”说着,又望了石壁一阵,有些气馁地摇头道:“若玉尺真藏在石中,相信本派目前决无人有此功力,能将石中玉尺完整取出,而不有损玉尺。”言毕,对谢成英稽首一礼,道:“贫道想……有个不敬之请,不知少侠能否应允?”
谢成英赶紧还礼,口中道:“道长有话请讲!”
“贫道自愧无能将石中玉尺取出,因此想请少侠援手,贫道在想,以少侠旷古绝今之功力,定能有法将玉尺从石中取出。若少侠能援手相助,贫道及武当派上下,将终身铭记少侠之大恩。”言毕,虚云道长躬身一礼,一旁四位老道人也一齐施礼。
谢成英连忙拱手还礼,道:“前辈勿需如此,晚辈并无十分把握。”说着,考虑一下,点头道:“也许这是天意,晚辈就试试看能否成功,以免让几位前辈失望。还请各位前辈注意一下四周的情况,以免有人突然闯入,令晚辈分了心。”
说着,谢成英又看了雪梅一眼,微笑一下,身形悠地又升至半空,只见他将身子轻附在石壁上,然后用右掌平按在图中阴鱼的白色鱼眼处,缓缓运起了太虚罡气。此时,谢成英有些紧张,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太虚罡气,不会低于张三丰前辈当时的功力,但也恐自己运功不慎,而损伤了玉尺上所刻的字迹。
于是谢成英在悬空中,祛虑凝神,然后慢慢地将右掌离开石壁,用“吸”字诀,向外轻轻拉起,稍停,一阵石粉纷纷掉下后,果有一根寸宽的白色玉尺,随着他的功力到处,无声而出。
一时,在下面观看的虚云道长和四位老道人心里更为紧张,随着玉尺的退出而惊心万分,生恐玉尺有一丝损坏。同时几人还要全力防备着有人突然闯入,而影响了谢成英专心取出玉尺。
玉尺长约半尺,看看玉尺缓缓而出,渐渐将完全退出石壁,谢成英又用左手将玉尺轻轻托住。此时,谢成英几乎是完全悬身空中,仅以一脚,斜点在石壁上,用以籍力之处,只这份轻功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终于,玉尺完整退出了石壁,落在了谢成英的手中。
却见谢成英将身形缓缓地下移,在他双脚踏上地面的一刻,谢成英轻轻嘘了一口气,然后他又瞧了玉尺一眼,才疾走过来,将左手伸向虚云道长,口中高兴道:“晚辈幸不辱命,请道长察验一下,玉尺是否有所破损?”。
却见虚云道长并不伸手,而是对玉尺细看一阵,然后和四位老道人一起,忽地跪在了地上,向玉尺连磕三首。
磕首完毕,虚云道长也不起身,双掌合十,高兴地颤声道:“少侠得到玉尺便为武当至尊,贫道及武当上下,从今往后,均愿听从少侠调遣。”
谢成英一听,大惊道:“前辈万不可如此,晚辈不过是替贵派将玉尺取出而已,怎能如此自大!”
虚云道长仍是颤声道:“少侠有所不知,本派祖师仙逝时,曾留下一言,‘能取回玉尺者,当为武当至尊!’今日少侠取回玉尺,从今便为本派至尊,本门上下定尊祖师之言,不敢有所违,请少侠万不可推迟。”
这时雪梅走上前来,用一块香巾轻轻为谢成英揩去额上的几丝汗水,谢成英见虚云道长几人还跪在地上,便无可奈何道:“请几位前辈先起来,此事我们再商量。”
众人于是一齐回到紫霄殿中,虚云道长及几位老道人定要请谢成英当中而坐,谢成英推迟不过,只得在中间坐下。
虚云道长待谢成英略喘一口气,便恭敬道:“请少侠先行尺上功法。”
谢成英却将玉尺递给虚云道长,口中道:“此尺乃贵派之物,晚辈如何能阅!”
虚云道长坚定道:“玉尺为少侠秘取回,便为少侠所有,少侠不能阅,便无人能这玉尺上的功法。”
谢成英见此,无奈何只得先行将尺上所刻功法阅览一遍,他见尺上功法口诀甚为简洁,比之玄空秘诀还简要,阅后,他沉思一阵,便知这太极玄功,正如他先前所想,乃是合二为一的一种功法。以功力而言,太极玄功当与大乘无相般若禅功相若,较九转玄功略逊。
此时,谢成英已不需再练太极玄功,是以他仅记下口诀,便又将玉尺交与虚云道长。
虚云道长也不去接玉尺,口中却道:“太极玄功已有传人,贫道等人未经少侠许可,断无私学玄功之理!”
听虚云道长如此说,这下把谢成英难住了,他手拿玉尺怔在那里,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雪梅一旁娇声笑道:“成哥哥,不如就应下以这‘武当至尊’,然后再以‘武当至尊’的身份,将玄功传与道长他们不就行了吗!”
几位老年道人一听,也齐声称好:“对、对,请少侠先应下这‘武当至尊’之称,贫道众人方能听从少侠之言。”
谢成英沉吟良久,才微一点头,道:“要晚辈应下这‘武当至尊’之名,前辈等需答应晚辈几件事。”
虚云道长一听,谢成英可以答应,便连连点头道:“只要少侠能接下这‘武当至尊’之名,但有吩咐,贫道众人定当遵从。”
谢成英考虑一下,说道:“第一,晚辈虽可应下这‘武当至尊’之名,但晚辈不理武当派中事务,这武当掌门人仍是虚云道长。第二,前辈众人不能将此名号向天下武林宣扬,以免晚辈为盛名所累。第三,前辈众人不得以至尊呼称晚辈,仍称少侠则可。”
虚云道长看了四位老道人一下,便点头道:“既是至尊所言,武当上下必全力遵从,决不敢有违。”
谢成英见虚云道长如此应允,便道:“请前辈先接下玉尺!”虚云道长这时又合掌一礼,这才恭敬万分,双手将玉尺接过。
见虚云道长接过玉尺,谢成英想一下,又继续说:“祖师所留功法至为高深,需任督二脉已通,再以三十年功力为根基,方可修练。所以本派长老以下,不得传授习练,以免不慎误入歧途。晚辈适才已运功行气,对功法口诀已有理解,前辈几人可先按口诀习练,循序渐进,若有不解之处,晚辈可与前辈共同研究,万不可急进。”
虚云道长和四位老道人一听,高兴异常,对谢成英所言,一一应承。
随后,谢成英又对几人简单讲解了玉尺上所刻的功法,见五人都有所了解,才和雪梅两人告辞下山,虚云道长几人坚持要将两人送到山下。
一路上,所遇到的武当弟子均躬身相送,他们虽不明白这两人的身份,但见本派掌门和四大长老都亲自陪同,这在武当派几十年来,却是闻所未闻。
随后,武当派传下一道密令,今后武当派门下所有弟子,无论何处见到谢成英及诸女,必须以本派掌门之礼待之,否则以犯上论处。
虚云道长几人一直把谢成英两人送到玄岳门,临别分手时,谢成英请虚云道长也派人再到江湖中公开走走,并随时给他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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