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谢成英送走了紫娟和蓉蓉两位师姊,又前往武昌城著名的夫子学堂,拜谒游赏,直到下午未时,他才离开武昌,一人独自向安徽赶去。
为了早些到达安徽境地,他避开行人,展开轻功,飘身向前奔驰,很快便进入了两省交界的山区。旷野寂静,山风忽疾忽缓的吹着,在无尽的群峰和澎湃的林涛中,夹杂着阵阵忽长忽短的蝉鸣……
谢成英一边向前飞驰着,一边借此游览沿途山景,由于已对九玄宫表明身份,他心情放松,加之又无江湖恩怨,此时,他心中充满惬意,一边飞驰,一边细心品味着青山碧翠的神韵,但觉周围一切都十分美好。
忽然,一道电光闪耀划空而过,紧接着天空响起一声沉闷的雷声,雷声响彻山谷,雷声震撼着大地,也震醒了正在一路观山望景的谢成英。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是阴云密布,心说:这已是深秋了,竟还有雷雨,倒是少见。
谢成英眼见这山中天气骤变,便加快向前飞驰,一边奔着,一边留心这荒山之中,希望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先躲上一躲。翻一个山坡,果然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他微一弹身,便飞身进去。
山洞有一人多高,洞不很深,他低头一看,地上留有不少零乱的脚印,想是以前也有人来过。检查了一下洞内,见里面很干燥,他想就在这洞里渡过一夜,明天再走吧。
突然又是一个电闪,又是一阵雷声,强风骤起,大雨倾盆而下……
谢成英很庆幸找到了一个山洞,不然倒真会成了落汤之鸡,是以也不去多想,便盘腿坐在地上,再取出食物吃了起来。
这时,整个群山都笼罩在雨雾之中,雷鸣、电闪,不时一阵接着一阵,洞外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
倏然,远处数声凄厉长啸,夹在雷声中随风传来,紧接着是断续的暴喝、狂笑、惨叫声。
“啊!”谢成英心里一沉,冷冷地站起身来,他有些讨厌这些江湖仇杀,竟在这雷雨交加之时,也不停息。
他皱了皱眉,双眼射出慑人的冷光,内心泛起了几分微怒,他的脸,冷得令人见了可怕。
忽地,他身形一闪,飘身飞出洞外,冒着大雨,闪电般向着惨叫之处飞去,他要看看,在这风雨中的深山里,争斗寻仇的竟是些什么人!难道这就是江湖?
谢成英越往前飞驰,暴喝、打斗之声听得越来越真切。
越过一座山坡,进入一片树林,展现在谢成英眼前的竟是一片宽阔的山谷,那地上已横躺着几具缺腿断臂的尸体。
在山谷的中央,两个劲装大汉正激烈的拼斗在一起。霍地,又是一道强烈的电光闪起,接着是一个震耳的沉闷雷声。谢成英看到谷中的四周,站满了三五成群的江湖人士。这些人都身着劲装,手持兵刃,冒着大雨,立在那儿一动不动,每个人的眼睛,都聚精会神的盯着谷中正拼死打斗的两人身上。
他看到谷的一边,却站着两个身着彩色宫装艳服的女人,一个是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另一个是艳丽秀美,妩媚青春的姑娘。
那位姑娘的粉脸笼罩着一层煞气,她的银牙紧紧的咬着,樱桃似的小嘴,已紧闭成一道下弯的弧形,手中握着一支木棒样的兵器,谢成英远看好似在宜昌悦来饭馆中,所遇的那位出手替他挡住中年汉子,出面维护他,被称为神箫玉娃的那位姑娘。
这位神箫玉娃姑娘,原本就体态丰盈,风姿卓绝。此时那丰满的娇躯,被雨水淋的更是曲线毕露了,高耸的玉乳,丰满的圆臀,纤细的柳腰……,即使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令人看了,仍然不禁怦然心动,实在诱人之至。
姑娘身边站的是那位艳服妇人,两眼神光闪闪,一看便知是个功力精深的高手。
两人旁边,站着四五个劲装大汉,其中一人是身着长衫,手执长剑的中年儒生。
谢成英再看山谷的另一边,立着三个身着一式长衫的中年人,他们冷冷的站在那儿。在离他们不远处,竟还有四位玄衣道人,身背长剑,看来俱在六旬左右,显然不是三个长衫中年人的同道。
不远处,周围还散站着十余个各形各状的大汉,每个人都面泛怒意的站在那儿,想是他们刚才已吃了亏。在这些汉子的前面,傲然立着一个身着黑衫,腰束丝带的老人,他留在颚下的山羊胡子,这时经雨水一淋,显得更加稀少了。
谢成英看后,见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是他曾经认识的人,于是,他一声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刚才的怒气已消失了不少。
于是,他走近一些,又重新将谷中的人,细心的打量了一遍,当他看到手执长剑的中年儒生时,他的心里一惊,不禁脱口轻呼道:“那不是四川天门道的南充秀士陆天安大侠吗?”旁边站着的,正是峨眉派的一空大师、铁拳太保郝大刚和青城派的天诚道长等人。
谢成英心里非常不解,四川天门道和峨眉派的人怎会到此处来?这是什么地方?那三个身着长衫的中年人又是谁?
雨,愈来愈大了!雷,一个接一个……,忽的一声惨叫声乍起,可惨叫声,却被接踪而来的雷声掩没了。
谢成英一看,场中一位大汉,已被另一个大汉击中一掌,继而被一刀劈死了。
那位身着黑衫,腰束丝带的老人,这时一阵傲然哈哈大笑,道:“九嶷夫人,你们还有什么高手,请尽快站出来,否则……”
倏见先前那位彩装艳服妇人,一句话不说,一晃身已到了场中,身法看来甚为轻灵,落地之时,竟没溅起多少泥泞水花。
这时沟谷中有些地方,已积起了水,方才得胜的那个大汉,早已纵身退回。
那位九嶷夫人来至场中,向着腰束丝带的老人怒声说:“姓周的,废话少说,让我领教领教你的几手绝活!”说罢,立即挥掌准备。
这腰束丝带的老人,姓周,叫周笑天,是伏龙帮的一位坛主,见九嶷夫人,竟然指名向他挑战,心中不觉一凛,虽然知道对方的厉害,但此时也不能示弱。
于是,他一纵身来到场中,指着九嶷夫人,慢悠悠地说道:“九嶷夫人,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好,交出那东西来,伏龙帮手下从无活口,否则你们师徒恐怕活不过今晚了。”说完,又是一阵阴恻恻的冷笑。
九嶷夫人冷冷一笑,道:“姓周的,别不要脸,动手吧!”
周笑天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九嶷夫人,你急个什么时候劲,想死,鬼门关是永远开着的,今夜本坛主定叫你称心如意就是,不过,俺五毒掌倒是非常替你惋惜!”
九嶷夫人不解地,冷声问道:“惋惜,惋惜什么?”
五毒掌周笑天又是一阵故意戏弄的冷笑,说:“可惜你老了,你那徒儿,倒值得老夫怜香惜玉一番!”
“无耻!亏你还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一声怒叱,九嶷夫人怒声未毕,便欺身进步,右手已圈臂呼地一掌,一股劲风向周笑天推去,这一掌挟怒劈出,又疾又猛。
周笑天见此,身形向左侧急进两步,也猛出右掌,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两人掌力相接,立即震的四周泥水飞溅,雨水横飞。
接着,一阵哗啦的脚踏泥水声,五毒掌周笑天竟被震得向后退了数步,身上、脸上,已溅满了泥水。
这下,周笑天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只气得老脸发青,一抹脸上的泥水,眼冒凶光,咬呀切齿地恨声道:“九嶷夫人,果然名不虚传,今天老夫算开了眼啦!”说着,脚下缓缓地踏进三步,猛然大喝一声:“你也接老夫几掌试试!”试字未落,两掌纷飞,幻起一片掌影,闪电般向九嶷夫人攻去。
周笑天盛怒之下,已展开自己成名多年的“五毒掌”,果然劲力刚猛,掌势鬼魅。
九嶷夫人深知五毒掌的诡异厉害,心下不敢大意,更不敢让其掌风扫中,立时也展开了自己独步江湖的一套“飘渺婆娑掌”,向五毒掌迎去。
两人都称得上是江湖的一流高手,这一交上手,各人尽展所学。只见一个掌势诡异,一个掌势飘逸,掌声呼呼,带起一片掌风,打得水花四溅,泥泞横飞,声势煞是惊人,立在周围的高手们,看的惊心万分,无不心惊变色。
谢成英远远看去,也有些暗暗心惊,见无人注意,于是他又走近一些。
雷电、风雨,仍疯狂的交织着,似是无停止之时,周围的高手,无一人注意这些,他们都忘了他们是立身在风雨中。
突然,谢成英看见那三个身穿一式长衫的人,正互相交头接耳,似在商议什么。再看看那四个玄衣老道人,更觉得奇怪,他们既不说话,也不帮任何一方打架,只是不言不语的立在那儿。谢成英对他们甘愿冒着大风雨立在那儿,心中非常不解。
但他看得出,四位老道人的双双老眼,却不是在看当场惊险生死的拼斗,而是一瞬也不瞬的,死盯着伫立在风雨中的神箫玉娃姑娘。
他们为什么专门注意这位姑娘?是看她的什么呢?玉乳、丰臀……,抑或是关心什么?
谢成英心中不禁又有些怒气了,心说:身为玄门中人,竟如此不守清规,待会儿倒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再看那神箫玉娃,此时的脸上已有了一丝笑意,脸蛋上也露出一些红晕。
这时场中打斗的两人,喝叱连声,九嶷夫人正踏着一种玄妙的步伐,围着周笑天攻去……
数十招一过,五毒掌周笑天的功力稍逊,他的招式已有些零乱,脚步缓慢。
九嶷夫人的招式却一招比一招凌厉,不让他有喘气的机会。
谢成英见此,心道:不出十招,五毒掌周笑天定会败在这位九嶷夫人手中。一旁,伏龙帮随周笑天前来的高手们,俱都显得站立不安起来。
忽地,伏龙帮中两位使刀的大汉一齐奔出,闪身跃进入场中,一齐围攻九嶷夫人,这边南充秀士陆天安,一震长剑,高声道:“怎么?伏龙帮不顾江湖规矩,竟要群攻?”说着也向场中跃起去,想是去助九嶷夫人一臂之力。
很快,伏龙帮众人竟又跃出两人,挡住南充秀士交起手来。见此,一空大师、天诚道长等人也纷纷进入场中,伏龙帮又接连跳出四五位壮汉,拦住众人打斗起来。
此时场中,已是群殴,泥水飞溅,四下里根本看不清人面。谢成英再看那三位长衫中年人和四位老道人仍没有动手的迹象。
谢成英对这一场混战群殴,显得非常关切,他两眼一直在看着场中拼斗的双方。尤其,他看到艳丽的神箫玉娃,心中便有些无限的关切,谢成英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天在饭馆里,她同情自己,不惜得罪势力庞大的天圣堡,出面维护自己。
倏然一声闷哼,传进了谢成英的耳里,他转眼一看,九嶷夫人竟在周笑天三人的围攻中,中了一记五毒掌力,不住地后退,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
场中,一下静了下来,谢成英一怔,周笑天等人也楞了,所有在场的人,都被九嶷夫人的中掌受伤惊呆了。
只有那三个身着长衫的中年人,在他们冰冷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险的笑意。
人影闪处,神箫玉娃飞身扑向九嶷夫人,她边忙扶住九嶷夫人,见九嶷夫人口中吐出了鲜血,惶恐地哭了起来,叫道:“师父!”
九嶷夫人冲着她点点头,脸色苍白,慢慢地坐在泥水中,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神箫玉娃惶恐悲忿,她不知如何是好,她不知师父如何会受伤?任何在场中人也没想到以九嶷夫人的武功,竟会伤在周笑天手里。即使是与她动手的五毒掌周笑天,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的武功,即使加上其他两人,也是不可能伤得了九嶷夫人的。
见神箫玉娃已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陆天安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了一粒丹药递给神箫玉娃,道:“姑娘,快给尊师服下这粒小清丹,稳住伤势。”神箫玉娃赶忙接过,将丹药喂进了九嶷夫人的口中。
周笑天是一个久历江湖颇具心机的人,他岂能不知有人暗中出手?不过他也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谁?这人又为什么要暗中助他,动机何在?
这时,周笑天见九嶷夫人坐在泥水中,知道她伤得不清。是以,他两眼突然凶光一闪,恶念陡生,心想:管他呢,先制住九嶷夫人再说。
心念间,猛的出掌,径向站在当场的神箫玉娃姑娘劈去。忽地,眼前人影一闪,呼的一掌,一股巨大掌力,已向着五毒掌周笑天攻至。
周笑天心下大骇,顾不得再伤神箫玉娃,赶紧收掌,一晃身,暴退两丈。他举目一看,向他攻出一掌的竟是一个身着长衫,眉间带煞的白面中年人。
周围,伏龙帮众人一见,一起走过来,站在周笑天的身边。
那位白面中年人似乎根本没把五毒掌他们看在眼里,这时正背负双手,嘴哂阴笑,仰首望着天空。天空一片漆黑,雷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是远处的天际仍闪着电光,不时仍传来隆隆的雷声。
在场的众人,没人知道白面中年人三人是何时进入场中,也无人认识他们。
四位老道人,这时也纵身过来,俱都用不屑的眼光看了五毒掌周笑天一眼。
谢成英虽然看见了三个身着长衫的中年人纵了过来,他虽也不能一下看清九嶷夫人是如何受伤的。但他想应是有人对九嶷夫人下了毒手,可这下毒手的人是谁呢?他有些怀疑是那三个身着长衫的中年人出手,但尚不能十分肯定。
这时五毒掌周笑天,急上两步,忿忿的望着长衫中年人怒声问道:“阁下尊姓大名,敢插手管我们伏龙帮的事?”
只见那位白面中年人,头也不转,仅用眼角一瞟周笑天,缓缓举起右手,直竖三指向天,好像不屑回答周笑天的话似的。
周笑天看了,心中不由大怒,大声问:“阁下这是何意?”
白面中年人身后另一个瘦削长衫人显得很不耐烦的说:“老三,此人有眼无珠,快点废了他,连我们‘祁山三杰’的暗号都不知道,留他何用?”
谢成英一听,心说,好大的口气!不知这三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可是,当他看到在场的人听到“祁山三杰”四个字时,都不禁啊了一声,面色大变。他心里又觉得这三个身着长衫的人,可能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
这时所有人的眼睛,已不再望着地上的九嶷夫人师徒了,而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穿长衫的三个中年人身上。
五毒掌周笑天一听“祁山三杰”,如雷轰顶,身躯不由主的退后了一步,他一定神,急忙向前一步,拱手抱拳含笑道:“三位原来是‘祁山三……恶’兄台,在下适才多有得罪,仅代本帮龙帮主向三位致歉!”
“住口!”一个身体微胖的长衫中年人,急进两步用手一指周笑天,怒声大骂道:“他妈的,周老小子,敢叫老子三人‘三恶’,老东西是嫌命长啦!”
五毒掌周笑天,年已六十多了,几时曾受过这等辱骂,只气的老脸青一阵,白一阵。他心里虽然愤怒已极,怎奈“祈山三恶”的武功诡异,成名在二十年前,三人心黑手辣,出手必置人于死地,在江湖中早有传闻。更主要的是三人背后的人,就是龙帮主也要礼让三分。因此为了多活几天,不得不强忍心中的怒火。
周笑天正想再说几句场面话,那白面中年人已转向坐在地上的九嶷夫人,同时两眼不住地向神箫玉娃姑娘看去。
白面中年人一见神箫玉娃的美目也向他望来,立时嘴角含笑,面现喜色,两只色迷迷的眼睛,死盯在姑娘的脸上。
此时九嶷夫人似早已昏迷过去,神箫玉娃突然纤指一指周笑天,哭着骂道:“周笑天,我们素来与你们伏龙帮毫无过节,今天我师父若有什么事,我定不放过你们。”
周笑天正一肚子气正没处泄,这时那能再忍,未待姑娘说完,便一声暴喝:“闭嘴!殷艳艳姑娘,我们伏龙帮要的东西,没人敢说不给,你们师徒不交出那件东西,只怕天下再没有你们要走的路,老夫劝你们还是乖乖交出来的好。”
谢成英此时才知道这位神箫玉娃姑娘叫殷艳艳,伏龙帮的人正是为向她们师徒强索什么东西,才大肆围攻她们师徒两人,心说:有小生在此,只怕你们的愿望要落空了。
谢成英正要飘身过去,但又一想,小生倒要看看,他们还要做什么。此时他的心情冷静下来,抬头看看夜空,隐有繁星数点,大约已近三更了。
霍听神箫玉娃殷姑娘怨声说:“周笑天废话少说,那东西也不是你们伏龙帮的,莫说我们师徒没得到那东西,就是得到了,你们凭什么要强抢?”说着,娇躯一闪,就要向五毒掌周笑天扑去。
蓦然她的眼睛一花,人影一闪,面前已多了一个穿着长衫的白面中年人。
殷姑娘芳心一惊,本能的向后急退半步,俏目一望白面中年人,知道是祁山三恶,她虽不认识他,也不知道面前的白面中年人,就是著名的心黑手辣,武功诡异的“祁山三恶”中的老三,一个江湖中,臭名昭著的采花淫贼。
如果殷艳艳知道这白面中年人的真实面目,想她这时也不会如此平静、镇定了。因为面前的这位长衫白面中年人,正是她们这些娇艳少女的煞星。二十年前,已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姑娘遭了他的毒手。
这时周围众人都楞了,都不知道这祁山三恶的老三,为何拦阻在神箫玉娃殷姑娘的身前?
谢成英更是吃惊,他怕白面中年人伤了殷姑娘,心念间正待飞身而出,却见那白面中年人朝着殷艳艳姑娘,十分恭敬的一揖,面含着微笑道:“殷姑娘,请退后休息,让在下杀了他为姑娘你出气。”说着,不等神箫玉娃说什么,径自转身向着五毒掌周笑天走去。
神箫玉娃呆了,她茫然的望着白面中年人的背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有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大概就只有“祁山三恶”自己心里明白,白面中年人缓步走至距周笑天一丈远处,立定身形,用极轻松的声调说:“周老儿,还要你三爷动手吗?”
五毒掌周笑天虽已惊怒之极,但他仍竭力忍耐着,他实在不愿招惹眼前三人,谁知白面中年人对他竟是如此轻蔑,简直把他视如无物,视伏龙帮的威名如无物。
试想以他一位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怎能受得了如此之轻视?任何江湖中人,总会有几分豪气,何况他想到了帮规的处置,他不能置伏龙帮的名声不顾。
于是周笑天心中一横,暗道:既然难逃一死,何不死得英雄些,总比受帮规处置要好得多。他这一想开,立觉心中全无一丝惧意。因此,不由豪气大发,仰首一阵哈哈大笑,说道:“阁下不愿动手,难道要老夫自栽吗?”
白面中年人见问,并不回答,只是阴恻恻的一阵冷笑,慢慢地转动手腕,像是在运功什么的。
周笑天看了,双眼一翻,厉喝一声,说:“祁山三恶,你们不要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其实你们那点微末之技,实不足为道。旁人惧怕你们三人,老夫却没有把你们三恶放在眼里。来来,我们来痛痛快快的,比划一下吧!”说罢,又是一阵仰天狂笑。
祁山三恶中,白面中年人的脸上,其他两人的脸上,以及所有在场高手的脸上,都不禁为周笑天这种豪气掠上一丝惊异之色。尤其祁山三恶更觉惊异,因为这是他们三人自出道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辱骂。
倏然一声暴喝,一阵哇哇乱叫,站在三恶中间的微胖中年人,已然气的暴跳如雷了,他怒吼了一声之后,用手一指白面中年人说:“老三,还不赶快动手,把这老东西的脑袋扭下来,要不你回来,让为兄出手。”
微胖中年人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无不打了个寒战,伏龙帮众人更是脸色苍白,惶恐不安地看着周笑天,没有一个敢上前说话。
此时,陆天安低声地在神箫玉娃的耳边说了几句,但见她脸色顿时苍白,芳心噗噗的直跳,心情再也静不下来了,尤其想到江湖上传言的白面中年人的所为,她的玉腿都慌乱得有些无力了。因为,她已明白了白面中年人,为什么要出面助她的企图。她不禁回头,看了一下已昏迷的师父,心想:看来自己与师父是绝活不到明天了。
蓦闻周笑天又是一声凄厉的长笑,笑声一停,他大喝一声道:“祁山三恶,狂些什么!老夫虽然学艺不精,但脑袋也不是泥捏的,那么容易扭下来?不要尽说大话,有本事的过来,与老夫过几招,看老夫含不含胡你们。”说此,他话音一顿,又道:“老夫不过是奉了本帮帮主神剑无敌龙啸之命,前来夺取‘天竺丝宝衫’藏珍图,既然三位要抢此图,我们不是你们敌手,自会回帮禀报帮主,请帮主示下。”
这时,一个阴沉沙哑的声音大声问:“‘天竺丝宝衫’在哪儿?周老儿你少啰嗦!快说是谁得了‘天竺丝宝衫’藏珍图?”
周笑天老眼一瞟,见发话之人竟是三恶中的瘦削中年人,心知:目的已达到了,老夫且先回去,禀报龙帮主,然后再由帮主出面找你们三恶算帐。于是,一声恭笑,又一指九嶷夫人,厉声说:“就是她们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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