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嗤笑一声,叫儿子继续写,出去和何志斌抽烟。
老万:“他妈这两天去苏州培训,天天叫我带他写作业,我懂个屁。”
一啧嘴,像是想起什么,“咦,你不是也大学生么,等下帮我给他看看。”
黄昏时分,天上飘着淡淡彩霞。两个男人站在店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笑。
快到上客的时间,渐渐有市区的车开下来。摸到这的基本是熟客,进门前看到老万,都跟他简单打个招呼。
何志斌忽然说,“吴三那边的小额贷款还在搞吗?”
老万刚用笑脸跟个熟客打完招呼,回头看他一眼,“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
“在的吧,好像被吸到一个产业集团名下去了,也算正规了点。你急着用钱?”
“还好,有需要了找你,你帮我牵个线。”
“没问题啊,”冷风强劲,老万吸了下鼻子,“最好不要搞这些,顶多也就是应个急。”
在老万这简单吃完晚饭,何志斌鲜有耐心地帮他儿子检查了遍作业,默写英语单词。
老万在旁边翻翻自己一窍不通的英语书,看着直笑,拍他肩膀,“行啊你。”
临走了,他拖着何志斌不让他走,要凑人来打牌。
何志斌看看他,轻笑一声,“歇歇吧你,这两天就安心在家带带儿子。”
晚上开车回去,何志斌没回家,去附近的酒吧叫了两个朋友一起喝酒。关系一般的两个朋友,一起跟他玩到夜里才散。
出来时天寒地冻,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两个醉鬼打车走了,何志斌一个人抽着烟,醉醺醺地顺着街道走。
10来分钟的路程,走到一个巷口,面前陡然冒出四五个人影。
一句话没有,何志斌还没反应过来,腰上被猛踢一脚,整个人摔倒在地,头撞在地上。下一秒有人一脚踩在他背上。
袭击来得突然,何志斌反应过来,伸手去掀身上的人,身上人一个重心不稳,被他反扣在地上。
两秒的时间,在咒骂声中,只听见耳边一道疾风声落下,随着钻心的剧痛从头上传来,何志斌脑门一热,似有什么温热的物体涌动出来,。
与之同时,身上的力气散开,他再次被人踢翻在地。
头发被人从背后拽住,他的脸被迫使紧抵地面。人悉数将他围拢,挡住路灯投射下的微弱光线。
血腥味在冷空气中散开,身体想反抗,却一丝一毫动弹不了。
“操,再来啊……”一只手一下下,狠抽他的脸。
“要钱?”何志斌声音含糊地问。
“钱?不要钱……”来人蹲在他旁边,流里流气地说,“钱人家已经帮你付了,就是拜托弟兄几个跟你好好玩玩……”
一帮人嘻嘻哈哈笑起来,声音在小巷里回荡。
过了会儿,压迫在他背上的力气陡然消失了,何志斌手撑地面,挣扎着要站起来。旁边的领头人冷笑一声,站开一点,甩开手上的甩棍。在他即将站好时,霎时间,几个人蜂拥而上。
一辆出租车在马路边停下,从窗户里朝着巷口的混战大喊,“停手停手!报警了!警察已经来了!”
收人钱财,为人办事,也不是真的要弄出个什么结果。几个小混混听到外面的警告,又咒骂着踢了地上人两脚。拿着甩棍对着马路上的出租车做了几个阴狠表情,几个人扬长而去。
看人从巷子里走了,胆小热心的出租车司机犹豫片刻,开门下车。
小巷里,满脸是血的男人扶着墙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司机扶住他,“小兄弟,还好吧,走,带你去医院……”
何志斌僵硬地站起来,慢慢抬起手,抹掉脸上的血。甩掉旁边的手臂,他跌撞着往前走。
“喂!去哪?”
不管不顾身后的叫喊,男人单手捂着头上的伤口,无意识地,慢慢往前走。
血一滴滴顺着脸颊流下来,何志斌全身麻木,视野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脑中一片混沌,只有一抹昏黄的光,淡淡晕在黑暗里。
深冬冷寂的街头,他不停步地,往那抹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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