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很疼，不想睁开，眼睛疼……
很久没有掉眼泪，哭过了呢，多久了，只记得哭累了，风邪带我回房，难得的没有看到他笑。
屋子没有电灯，现在估计还是半夜吧，可是借着屋外漏进来的月光，我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床顶那幅的仕女图。
不想醒啊，心会再疼一遍的。我闭上眼睛，不想睁开。
“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风邪温和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他在这屋里？
我侧头看，在桌边坐着一个人影，借着月光，我甚至能看见他脸上的微笑，银色的发在月光下像度了层水纹，美得不似人形。
收回视线，我闭上眼，耳朵边传来走近的脚步声，接着一声轻微的叹气，便觉得身体一轻，被他抱了起来，一种温暖的味道一下子被裹了满怀，他把我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在一旁坐下，讲一碗热粥推到我面前：“这是风鸣楼的招牌之一，但这碗可不一样，是我亲自做的呵，尝尝吧，还热的。”
我低着头，盯着他推来的粥，没有问他为什么不点灯，只是盯着粥发呆。
“怎么，小妖精怕我下毒？”他轻浅的笑，我却不觉得他有扯起过唇角。
“他是魔王。”我的声音突兀，带着沙哑和干涩，口气里没有疑问，只是陈述。
他的手似乎顿了顿，没有作答。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依旧盯着桌上的那碗清粥，以及他未收回仍放在碗上的手。
“……你们都知道，所以绝大人不希望我来魔族，朱雀不让我来，连小爱都劝我不要来……他说魔王是天下最可怕的人，我不信的，我不信的……”
风邪依旧不做声，动也不动，没有一丝声响。
“他知道我在这，所以即使炎牙的暗卫就在附近，你也知道他不会来掳我”，我抬头看向黑暗中他的身影，“是你告诉了魔王我在这儿！”
“……是，有他的命令，炎牙就不会动你。”我看到他侧开头，即使彼此看不真切，我也知道他在刻意避开我的目光。
“他不想见我，又不让炎牙碰我，呵……”一丝冷笑竟然习惯性地爬上了脸，“我都差点忘了，那么风魔你是听了他什么样的命令才在这里？”
“……我不想骗你。”阴影中他又回来看我，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专注的神采。
“可你已经骗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屋外的月光撒满了他一身的银华，他侧头看我，美丽而狭长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得仿佛誓言：“我从来没有骗你，能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没告诉你的是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说这话的他眼里仿佛带上了一丝疼惜。
我能相信你吗？这话几乎脱口而出，却被我生生咽了回去。
“我信你又怎样，不信又怎样？你于我不过什么都不是。”若信了，果然只会得到伤害，所以，我不再相信了。
他专注地看着我，久久凝视，他的视线太过刺人，让我不敢直视，只是低头盯着桌上那绿瓷碗里的清粥。
后来我想，那时如果看着他的眼睛，大概就会发现他眼中溢满的伤痛了吧。那个风清云淡的公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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