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彪应声而去。
“如兰,如意,你俩也去。”熹妃吩咐两个宫女道。
两个宫女应了一声,便离去了。
“你顶撞本宫,这笔账要先算算。锦云,你去掌嘴。掌嘴对龙种应该无害吧?”叶皇后邪笑道。
熹妃想反抗,却被禁卫死死地摁住。
锦云握着细长的木板,结结实实地打着。
待周彪、如兰、如意领着孙琪来时,叶皇后才喊停。
那时,熹妃的嘴早已鲜血直流,两腮红肿。她期待地看向两位宫女。两位宫女低泣着跪下。她全明白了,蓦地笑了,凄凉得令人心发冷。
孙琪怜悯地看了熹妃一眼,却不得不向叶皇后说道:“陛下有旨,全凭叶皇后处置。老奴在旁观看,回去复旨。”
叶皇后得意地笑道:“熹妃,你服不服?”
熹妃心如死灰,安静地趴在条凳上,闭上双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打。”叶皇后淡然道。
惨叫声伴着板子打在身上的声音,响个不停。
众嫔妃宫女都低头不敢看,就连孙琪都转过脸,老泪纵横。
锦云朝用袖子遮住脸的众妃嫔说道:“皇后娘娘重罚熹妃,正是给各位看的。”
众妃嫔闻言,只得老老实实地看着,无不脊背发凉,仿佛每板都打在了自己身上。
熹妃熬不住,冲叶皇后大骂道:“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咒你叶家断子绝孙!……”
叶皇后气急败坏地吼道:“打!把她打死!”
禁卫更卖力地重重打了下去。
又十几板子,熹妃不再大骂,也不再动弹。
禁卫停手,查看后跪下说道:“禀皇后娘娘,熹妃已死。”
叶皇后却不止怒气,吩咐道:“扔到京郊,喂野狗吧。”
禁卫应了一声,便拖着熹妃的尸身离去。
尸身在雪地上画下一道粗粗的红线。
叶皇后精疲力竭地说道:“锦云,这里交给你。本宫要回去了。”
众人齐齐跪下,声如雷鸣:“恭送皇后娘娘!”
叶皇后却无丝毫欢喜,脸色苍白,有气无力,被宫女扶着离去了。
当夜暴雪不止,仿佛玉山崩塌。宫里的嫔妃们望着这要埋葬万物的雪花,大多有种凄惶感,宛如迷路于狼群里的小羊。
在这样狂雪肆虐的天气里,大概谁都会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但是,有一个人却很奇怪。
他跪在叶府门前,脊背笔挺,纹丝不动,如块石头。堆在他身上的雪,厚实得仿佛羊绒棉袄。
“吱呀”一声,叶府的大门开了。一个裹在黑绒里的人提着灯笼走了过去。
“我家老爷在书房里等着赵将军呢。”苍老的声音略略沙哑。
“多谢。”赵烈说罢,要起身,不料身体早已麻木,一时站立不稳。
老仆忙伸手去扶。
赵烈又道了声谢,便由老仆搀着进去了。
叶府深阔,走了多时,赵烈才瞧见从书房里溢出的光。出了屋子的光,已是强弩之末,昏黄地撒在白雪上。
老人恭敬地将赵烈请进了书房,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叶历瞥见赵烈进来,却仍旧翻着书卷,心不在焉地看着。
赵烈噗通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下,才说道:“赵烈拜见叶老大人。”
叶历像是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赵烈,仿佛见到突如其来的猛虎,吓得一跃而起,书卷被抛在一旁,疾步过去一把搀住赵烈的两臂,惶恐地说道:“赵将军吓死老朽了。老朽承受不起。”
赵烈不起,低垂着头地说道:“赵烈以前不懂事,未能及早登门拜访,实在惭愧。今日是特来谢罪的。”
叶历压制住笑意,说道:“赵将军不起,老夫就要跪下了。”
叶历说着,做了个下跪的动作。赵烈忙起身。
叶历笑得脸上的褶子全舒展开了,拍拍面前这位俊朗挺拔的年轻人,说道:“老夫欣赏的,正是赵将军的气节。”
赵烈羞愧地摆手道:“叶老大人羞煞赵某人了。”
叶历豪爽地哈哈大笑,说道:“莫提往事。赵将军能及时回头,老夫大感欣慰。今夜陪老夫畅谈至天亮,可好?”
叶历伸出手,作邀请状。
“赵某岂有不奉陪之理?!”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哈哈大笑。
转眼一年已逝,又到了雪飘的冬季。
叶皇后坐在亭子里,望着亭外纷飞的雪。
“主子,该回去了。”锦云提醒道。
“再坐会儿吧。许久没在亭子里赏雪了。”叶皇后一动不动。
“估计陛下已到千秋宫,见不到主子,又会大发脾气了。”锦云往前走了一步,语气里多了些坚决。
“好吧。回去。陛下越来越黏人了,讨厌。”叶皇后的语气里藏不住笑意。
锦云偷笑,扶着叶皇后起身。
叶皇后蓦地觉得天旋地转,无力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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