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我们上当了,感觉好心塞。
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春来好景色,韩王府到啦。
这么短短几步距离,居然将我们骗得卖身成了牛马。此仇不报非君子。
“诶,公子你也是来投奔韩王的?”到了韩王府邸门口,莞陶才忽然惊觉,问骑在马上作威作福的宋止。
宋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双精明的眼睛将我们打量了又打量。他不肯给我们看他的面目,据他自己说因面貌实在生得太美,看见的人都会因此迷失心智。听了这话我的确觉得他很美,大脑美,纯白纯白的美。一个人能自恋到如此地步,也是蛮拼的。
“莞陶,你有没有注意你用了个也字?”宋止问我们,他指向我,“你注意到了吗?”
“我没有说过吗?”我反问他,高昂着头跑在他前面去敲韩王府的大门。
“哎,韩王真是不一般,什么鱼龙混杂的人都来投奔。”宋止在马上说着风凉话。
我回头答着:“对,什么鱼龙混杂的人都觉得找韩王办事就有希望。”
不过,韩王是真的不一般。我这位小王叔韩王是我皇爷爷的老来子,理所当然成了当年皇爷爷几个儿子中最受宠的一个,当年父皇他们争夺太子之位时我尚且年幼,但也知道朝中小王叔一党势力不小。后来父皇继承大统,小王叔先前在江南的封地被转送给力挺父皇的二王叔,小王叔则被重新封了西北地界。
可在我看来,小王叔其实并无心帝王之位,他母亲是皇爷爷宠爱的婕妤,据说皇爷爷曾在他母亲面前拉着他的手问他:“儿子觉得皇帝位可好坐?”这话问的相当直接。
当时小王叔的母亲非常高兴,但谁知小王叔端端正正给皇爷爷磕了个响头,说:“皇帝之位非比寻常。继皇帝位,勤政爱民,方对得起天下百姓。儿子生性散漫,爱好自在,吟诗作画尚可,皇帝之位则万万不可。”
当时小王叔才七岁。
这件事在朝野轰动很大,影响也非比寻常,父皇更是深以为意,以至于后来即便父皇已经皇位稳固,还一直不放心小王叔,对他的忌惮连我这样不关心政事的闲散之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此来小王叔处,如此秘密行事这也是一个原因。
“几位来得不巧,韩王春来进山狩猎,不在府中。”小王叔府邸的管事被他调教得和他一样温文尔雅,大门开了一条缝儿,扫了我们一圈,说完笑呵呵关了大门,让我们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小王叔闲得到处折腾,我们只好要死要活追随他的脚步,一路再跟进山去,没有选择。
河阳县城虽不比京都繁华,但道路两侧商铺林立,小摊小贩数不胜数,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也是热闹至极。在小王叔的管制下,从前那个民不聊生以至人吃人的河阳县百废待兴,蒸蒸日上。
我们走不多远,前面迎面而来一众人马,红缎披身,敲锣打鼓,吹吹唱唱。宋止驱马往路边给他们让路,我和莞陶也站在一边看热闹。
莞陶贴在我耳边悄声说:“公主你看,这嫁的多风光热闹。”接着她又无不羡艳地大声感慨一句,“我听旁边的老伯说是因为漂亮,所以被看中嫁出去了。”
我不声不响,脸色砂黑。
旁边一老妇凑过来插话:“嗐!这是嫁到火坑里去!做那山贼的压寨夫人能有什么好结果?”
我转头笑看莞陶:“你看,嫁出去也不见得多好,很多时候甚至是不幸的。”
一旁宋止目不转睛顶着花轿看了半天,忽然笑意爬上眼帘,抖着缰绳从马上俯瞰我:“你说的对,这新娘子太不幸,你去顶替她。”
“万万不可。”莞陶立刻跳起来,“我们家小姐可是——”
“可是什么?”宋止在马上追问,“快去快去,你们是我的牛马,我也不亏待你们,做好这件事算是赎身。”
我心想,我要成了压寨夫人,宋止是想奴役我也不成了,这身赎与不赎又有什么关系?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守规?我于是说:“好。”暗地里觉得是想玩命体验一把嫁出去的感觉。
送嫁队伍一路进山,宋止正想法儿让队伍停下来,队伍却自己打住了。轿子压下,新娘从里面出来解手。莞陶按宋止吩咐,从后面一棒子将新娘给打晕了。这小妮子,平时看不出来,这一棍子倒是挺狠,闷声一下,人就没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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