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荣扶桑都与傅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程嘉芊有一日夜里给她打来电话,笑声里一片暧昧:“你和他是否正瓜田李下,夜夜笙歌?”
扶桑暂时离开桌案上的繁重功课,轻捏眉心,笑着道:“我们分房睡的。他很忙,我们只偶尔见上一面,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香艳。”
程嘉芊声音中有掩不住的意外:“竟有这样的事?!”
扶桑也觉得稀奇,这世上居然有像傅洐这样的男人,迫不及待地要将她收入麾下,却又并不着急要她。
她就着夜色中的窗户仔仔细细地照起镜子来。
他是嫌她年纪太小?太过青涩?还是他更喜欢成熟有韵味的女人?
转念又觉得自己真是无聊,于是重新坐下来开始疯狂啃书,一直到凌晨1:30,她突然收到一份新的匿名邮件。
又是一个个凌乱断续的录音文件,每一个录的都是陆擎恒过往生活的点点滴滴,他的心情,他偶尔与她的简单对话。
荣扶桑皱着眉直接删除,注意力却再也难以集中起来,她索性关了电脑,准备回房睡觉。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她都已经躲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还要她走多远呢?
“这么晚了还不睡?”
荣扶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蓦然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傅洐。
她起身朝着他走去:“这就去睡了。”
“睡得着?”
荣扶桑沉默看着他。
傅洐一把握住她的手:“陪我去河畔公园走走。”
荣扶桑穿了件厚厚外套陪他出门。
时光静得仿佛停止了一般。葱郁大树在风中簌簌摇晃,稀松路灯倒影在波澜不惊的夜色湖面之中。
风声料峭。
荣扶桑忽然忆起自己正独自一人身在异国他乡,莫名就感觉到刺骨的寒凉,她情不自禁地将单薄身躯依偎进身旁男人的怀中。
傅先生轻轻推开她。
扶桑不解地望向他,一双盈盈水眸间看不出任何娇软或是怨怪的情绪。
傅洐退开两步,目不转睛地凝视她:“想家?心中记挂着荣御诚?”
这个男人实在太犀利了,荣扶桑转开头不想去看他。
“可是你又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年轻小女孩,你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你来找我。”
“荣扶桑,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荣扶桑走到湖边长椅上坐下,脚轻轻地踢着泥土间的细细碎石:“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每个成年人都似乎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荣梓怡的死,除了二叔,仿佛没有人真正觉得离奇。”
“我不信她会自杀,但究竟是谁害了她?”扶桑缓缓地吁出一口气:“可我其实又与其他人一样,我没有探究到底的勇气。”
“下一个死的又会是谁?我爸?二叔?陆擎恒?或者我?”
她说完,又抬头看向一旁沉默站在树下的高大男人:“你一定知道一切,可你又不肯告诉我。”
傅洐从裤装口袋里摸出烟,点燃,慢悠悠地吸了几口,然后道:“你还是太年轻,竟这样沉不住气。”
扶桑又问:“你会不会出手帮我?”
傅洐却答非所问:“我会保你无虞。”
扶桑觉得这样已经足够,她轻轻点头,目光望向对面在夜色中安静伫立着的天主教堂。
“谢谢你,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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