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大西洋城打比赛,而且能被ESPN转播,让我非常兴奋。我的对手也保持着不败战绩,他取得了7胜0负的成绩,而且五次击倒对手。介绍我时,他们叫我“婴儿格斗士”,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叫成“婴儿”,但我在第一回合里就两次击倒了斯潘,裁判终止了比赛。
吉米和卡顿希望我的比赛能经常登上ESPN的转播,但拳赛的赞助人鲍勃·阿鲁姆告诉他们,他的比赛中间人不看好我的能力。这让库斯非常生气。库斯讨厌阿鲁姆的中间人,所以在我打完接下来的一场比赛后,他们就再也没跟阿鲁姆合作过。
这些钩心斗角的事引不起我的兴趣,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打下一场比赛了。7月11日,又是在大西洋城,我的对手是约翰·阿尔德森。他是个来自西弗吉尼亚的乡下人,同样有着4胜0负的不败战绩。这场比赛上了ESPN的转播,我在第二回合里击倒了他好几次,当他回到自己的场角后,裁判终止了比赛。
接下来对拉里·西姆斯的比赛让我把成绩提高到了6胜0负,可我取得胜利的方式却让库斯很生气。西姆斯既狡猾又怪异,属于狡猾型的拳手。在第三回合,我换成左手拳,用一记极重的左手拳打倒了他。之后在更衣室,库斯却在质问我。
“谁教你的垃圾左手拳?现在可能很难给你找比赛打了。”他说,“人们不喜欢跟出左手拳的人比赛,你会毁了我为你创造的一切。”库斯痛恨左手拳。
“对不起,库斯。”根本不应该是这样。我在为一个漂亮的击倒获胜道歉。
一个月后,我回到拳击台上,一个回合就搞定了拉伦佐·卡纳迪。三周后,在大西洋城,我的对手是迈克·约翰逊。当我们站成一排等待裁判指示时,约翰逊看起来特别傲慢,好像他恨我一样。几秒钟后,我的一记打向肾脏的左勾拳就把他撂地上了。等他站起来后,我漂亮的右手拳正中他的面门,因为力道太狠,他的两颗门牙直接嵌进了牙套里。我知道他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过来。凯文跳上拳击台,我们开心地笑着,像两个自大的小孩子一样击掌庆祝。我的样子好像在说:“哈哈,凯文,看看这个死人。”
我已经8胜0负了,而且八次击倒对手,吉米和库斯用尽他们在媒体的关系,就是为了让我出名。我会去纽约,跟吉米还有他在报社工作的朋友一起吃饭。我们真的是在拉拢媒体。我的名字也开始出现在八卦媒体上面,因为我开始在纽约城的热门地点,比如上西区的哥伦布餐厅出现。我友好地对待伟大的摄影师布莱恩·哈米尔,他和他在世界上也有名气的作者兄弟皮特,开始把我介绍给社会名流。皮特会带我去酒吧,我们会跟老板保利·赫尔曼坐在一起。保利是当时纽约城的大人物。我感觉他是名流中的名流。所有人都想围在保利身边,坐在他坐的桌上,找他帮忙。我以为他是黑手党老大或者类似的人物。
你永远不知道在哥伦布能碰到谁。有时候皮特会让我和保利单独待在一起。接下来我就会发现,大卫·鲍威、米哈伊尔米克海尔·巴瑞什尼科夫,还有德鲁·巴里摩尔都会和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巴里摩尔那时还是个小孩。我想:“这太牛了,你最好保持镇定。”过了一会儿,罗伯特·德尼罗和乔·佩西走进来坐了下来。我们坐在一起聊天,然后保利会说:“嘿,迈克,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五分钟过后,我已经到了丽莎·明奈利的家里,坐在沙发上和劳尔·朱力亚聊天。
最终,我见过了纽约社交圈的所有大人物。和他们在一起,我明白有些特别的东西在我到来前就消失了。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感觉,你仍然能在埃尔顿·约翰、史提夫·汪达和弗莱迪·默克里的音乐中感受到。你知道他们去过一些现在已经不再存在的特别地方。
可即便见过所有这些超级明星,也没能让我觉得自己也达到了这种程度。直到见过摔跤手布鲁诺·萨马蒂诺后,我才开始有这种感觉。我从小就是忠实的摔跤迷,喜欢萨马蒂诺、格里拉·姆森和比利·格拉汉姆。有一天晚上我参加了一个派对,见到了汤姆·克鲁斯,那时他的演艺事业才刚刚起步。在同一个派对上,我还见到了布鲁诺·萨马蒂诺。我顿时成了追星族,一直盯着他看。有人介绍我俩认识,但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于是我开始向他复述我看过的他的那些经典比赛,他和“杀手”科沃斯基、尼古莱·洛克夫,还有“野兽”乔治·斯蒂尔的比赛。在我病态又妄自尊大的心里,我想:“这是我能变得伟大的标志,我的偶像和我在一起。我会成为像他一样伟大的人,赢得冠军。”
库斯并不是很高兴我花越来越多的时间逗留在曼哈顿地区。去纽约市区时,我会住在史蒂夫·罗特家里,他是吉米·雅各布斯的副手。史蒂夫特别喜欢模特,所以他会带我去类似鹦鹉螺俱乐部这种漂亮女孩子经常去的地方玩。那时候我一心想赢下冠军腰带,所以没去玩女人。我只是想做个好人,不想玩得太过火。我的弱点是食物。史蒂夫是个很棒的厨师,从夜店玩完回来后,我会让史蒂夫帮我热一点儿中餐剩饭当作夜宵。几天后回到卡特斯基尔,库斯看到我就生气了。
“看看你自己,你变胖了。”他摇着头说。
下一场比赛是我面对的第一场真正有考验的比赛。10月9日,我在大西洋城迎战唐尼·朗。朗曾经分别跟詹姆斯·布罗德这个强悍的重量级拳手,以及约翰·塔特这个前世界拳击协会冠军打得难解难分。我知道如果自己能快速击倒他,我就能进一步打响自己的名声。比赛开始前,朗颇有信心,他对ESPN的艾尔·伯恩斯坦说自己能打败我。人们把朗称为“灾难大师”,可当比赛开始的铃声敲响后,他的夜晚就变成了灾难。我迅速凶狠地对他出拳,比赛开始没多久,我就用左手拳把他打倒了。又过了一会儿,我用一记上勾拳再次击倒了他。最后,我用右手上勾拳和左手勾拳结果了他。用了不到一分半钟,我就赢了比赛。
比赛结束后,艾尔·伯恩斯坦对我进行了采访。
“今天早些时候,我真以为唐尼·朗能对你构成威胁。可他根本不堪一击!”艾尔说。
“就像我早些时候跟你说的那样,如果我在一两回合里就能把他击倒,你还会那么看待他吗?”
“我以为他可以,但现在觉得他不行了。”艾尔说。
“哦,现在他不行了……”我笑道。
“不,他很强硬。只是对你来说,他显然不够强硬,因为你打败了他。”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但其他人都不这么想,也就随他们了。很多人过来看比赛,杰西·弗格森来了,弗雷泽也来了。你们都来看了比赛,看出了点儿东西。因为迈克·泰森在这儿,他等着你们,等着你们发现他。”
我那时候太过专注自己的事情了,甚至没有活在现实中。接受《体育画报》采访时我说:“最让我不爽的,是跟那些天天活得很开心的人在一起,天天开派对什么的。这会让我变得软弱。只对享乐感兴趣的人不能实现任何目标。”我觉得我比那些弱小而只会开派对的人强大。我想进入哥伦布餐厅那样的名流社会,但我却在抗拒派对的诱惑。
那时候我也没有什么性生活,最近的一次做爱还是在奥运会上和那个实习生在一起。也不是说我不想过性生活,只是我不会跟女人打交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近她们。“嘿,嗨,你想做爱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那时候,我本来应该在麦迪逊广场花园打一场垫场赛,但我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我的对手根本没有出现。于是我离开麦迪逊广场花园球馆,跑去了42街上的一个妓院。当我还是个在时代广场上到处游荡的孩子时,我就知道那个地方了。
我走进大楼,在外面房间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超大屏的电视上正在放着黄片。女孩们走过来,坐在我身边问:“你想约会吗?”如果你看不上眼前的,其他人就会接着走过来。我是那里年纪最小的人,所以她们觉得我还有点儿可爱。我挑了一个漂亮的古巴女孩,跟她一起走到了后面的屋子里。
那一天的经历都可以作为弗洛伊德心理学的研究案例了。我本来已经准备好拿出自己全部的侵略性,在拳击台上打倒对手。但比赛被取消了,我来到这里找女人。我其实非常兴奋。在做爱过程中,她的背部出了毛病,于是她说:“嘿,我们得停下来了,我背部好像拉伤了。”我还没享受够呢,所以我让她把钱还给我。她换了个话题,开始问我穿在身上的埃德温·罗萨里奥的T恤。她身体太疼了,没法继续下去,所以她说:“我们聊天吧。”聊了一会儿,我穿着T恤走了。
在那之后,库斯加密了我的比赛频率。在和朗的比赛结束十六天后,我和罗伯特·克雷进行了比赛。我在比赛中打出了两记左勾拳,第一次没打中,第二下把他打倒了。比赛只进行了37秒就结束了。一周后,我和斯特林·本杰明在纽约上州的兰萨姆打了场比赛。我用短左勾拳击倒了他,数秒到8秒后,他站了起来,但我又连续朝他身体打出了致命的直拳和勾拳。他颤颤巍巍地回到帆布上,裁判终止了比赛。上州区的观众都疯了,我转过身去面向他们,手臂穿过上围绳,手掌向上,用角斗士的方式向他们敬礼。
相比第11场职业比赛的胜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库斯病得很严重。自从我搬去和他还有卡蜜尔一起住开始,他就生病了,他总是咳嗽。当他没能跟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参加我的比赛时,我就知道他的情况恶化了。和朗以及克雷的比赛他都留在家里,但他去兰萨姆看了我和本杰明的比赛。他是个顽固的意大利老头,他才不会错过在自己地盘上进行的比赛。他不相信医生,他是最初倡议使用维他命、营养疗法,还有我们现在称为“替代疗法”的人之一。
我知道库斯病了,但我就是觉得他能挺过来,亲眼看到我成为冠军,因为我们一直以来说的都是这些话题。他会坚持下来,看到我成功的那一天。可当我们私下聊天时,有时候他会说:“我也许不会在你身边了,但你必须要听我的。”我觉得他说那话是为了吓我,让我乖乖的不要惹事。库斯总会说一些能让我明白事理的话。
库斯住进了阿尔巴尼的医院,不过吉米·雅各布斯把他转进了纽约市的西奈山医院。我和史蒂夫·罗特一起去看望库斯时,他正坐在床上吃冰激凌。我们聊了几分钟后,库斯让史蒂夫离开了房间,好单独跟我说会儿话。
这时库斯告诉我,他得了肺炎,快要死了。我无法相信他对我说的话,他看上去也没有病得特别厉害。他的脸色有点儿发黄,但却充满活力,而且兴致很高。他还在吃冰激凌。库斯很放松,但我却开始害怕了。
“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忍住眼泪说道,“我不想再打拳了。”
“好吧,如果你不打拳了,你知道有人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吧。因为我的鬼魂一辈子都会缠着你。”我跟他说“好吧”,然后他拉住了我的手。
“世界需要看到你,迈克。你会成为世界冠军,成为最伟大的拳手。”他说。
库斯接着哭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的样子。我以为他是因为看不到我成为世界重量级拳王的那一天而哭,毕竟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不过我很快明白,他是因为卡蜜尔才哭的。我完全忘了,他还有一个比我更重要的伴侣。库斯对我说,他很后悔没有娶卡蜜尔,因为他有税务问题,不想把卡蜜尔拖进来。
“迈克,帮我一个忙。”库斯说,“你要保证照顾好卡蜜尔。”
我满怀震惊地离开了库斯的病房。我留在了史蒂夫的公寓,吉米也住在这栋楼里。那天晚些时候,吉米过来接我,我们要一起去银行,把过去几场比赛挣的12万美元存进我的户头。那时候我的名字已经出现在报纸上了,我登上了《体育画报》的封面,陌生人会在路上拦住我,祝我好运。我是一个傲慢而又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我认识银行里的所有女孩,通常我会跟她们调情,她们也会跟我打情骂俏。
可在我们就要走进银行时,吉米停了下来。
“库斯撑不过今天晚上,迈克。他们说他还能活几个小时。”
我就像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放声痛哭。那就是世界末日,我的世界完蛋了。银行里的所有女孩都在盯着我看。
“有什么问题吗?”银行经理走过来问。
“我们刚刚听说我们的一个挚友快要不行了,迈克非常受打击。”吉米说。他就是这么冷静,好像毫无感情,就是库斯把他训练成了这样。与此同时,我哭得像一个在任务中找不到将军的迷途士兵一样。我记得后来我再也没去过那家银行,那个样子太丢人了。
他们在纽约上州为库斯举办了葬礼,我是抬棺人之一。拳击界的所有人都出席了他的葬礼,太悲伤了。我脑子里能想到的东西,就是为他取得成功。为了保证库斯不被遗忘,我愿意付出一切赢得冠军。我开始为自己感到悲哀,我在想,如果没有库斯,我本会过上多么可悲的生活。卡蜜尔在葬礼上表现得很镇定,可回到家后,我们俩又一起哭了很久。
葬礼结束后不久,吉米·雅各布斯在库斯的老训练馆——格里莫斯训练馆举行了一个纪念仪式,所有名人都出席了。诺曼·梅勒说,库斯对拳击的影响,就像海明威对美国年轻作家的影响一样。盖伊·泰勒斯说,能认识库斯是他的荣幸。
“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不只是拳击。拳击只是一个能掌握的技能,他教会了我生活,教给我人生的意义,这才是最难掌握的。”皮特·哈米尔说。
吉米·雅各布斯的致辞对库斯做出了最精准的评价。“库斯·达马托是最强硬的拳击界无知和腐败反对者。库斯对敌人毫不屈服,但对待朋友,他又富于关心、悲悯且无比宽容。”
库斯去世后,我封闭了自己的所有情绪,变得特别狠毒。我想证明自己,我是个男人了,不再是个孩子。库斯葬礼结束的一个星期后,我飞到得克萨斯,和艾迪·理查德森比赛。吉米和卡顿根本不给我哀悼悲痛的时间,所以我随身带了张库斯的照片。我每天晚上对着照片跟库斯说话。
“库斯,明天我要跟这个叫理查德森的家伙比赛了。”我说,“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即便还能正常行动,我却已经失去了精神支柱,失去了对自己的信心。我失去了把事情做好的所有能量,觉得自己一直没能从他去世的打击中恢复。当他去世时,我也特别生他的气。我的心中充满苦涩。如果他早点去看医生,他就能活下来保护我。可他就是那么顽固,所以他没能接受治疗,然后他死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拳击世界里的那些野兽。库斯死后,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是为了钱打拳,我不再拥有梦想。能赢得冠军自然是好事,但我只想喝酒,找乐子,开派对,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但我先把理查德森打爆了。我的第一拳,也就是右手拳,就直接把他撂倒了。他又坚持了一分多钟,但我随后又出了一记左手拳。他太高了,摔倒之后横跨了整个比赛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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