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她脸上的羞涩和幸福僵住,又转为流下的两行泪水,他终于知道犯了多大的错误,他让她误会了,误会了他是因为另外一个女孩儿才爱上的她,甚至是把她当作了另一个女孩儿来爱,这相当于否定了两人用三年时间的擦肩和回眸才换来的相爱…
而学姐既然在他出现以前就被人称为灭绝师太,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她绝情的一面,对于没有伤害到她的追求者她只用拂尘轰开,对已经对她造成伤害的他…
还不等他及时改口,前一刻还又依又顺的她已经流着眼泪推开他,然后拉起衣服没有预兆的一个暴起,“啪”得一记耳光打中了他架开的手背,紧接着就用几近嘶哑的声音对他哭喊一声“滚!”
那一刻,他在她哭泣的脸上看到的不仅仅是心伤,他捧着她的脸开始向毛[主]席发誓三年来他对她的爱是真诚的、务实的、不掺半点杂质的,他发誓即使她和那个小女孩儿有着相似的脸,但他绝对没有把她当成别人来爱!她只是她,而他心里爱的也只有她,他发誓,他向毛[主]席不停的发誓,可毛[主]席那会儿不顶用,他又拉着她的手按住他的心发誓,结果全都不顶用,他越是发誓,她越是哭得厉害,她开始骂他,打他,哭叫不停的骂他坏蛋、骗子、骗了她感情的流氓!手脚并用的对他撕抓挠咬踢!
那一刻…
哭骂如琼瑶碧水、大浪决堤…
疯狂如星辰陨落、连诛箭雨…
他还记得当时第一批听到动静的女学生冲进来的时候被三件事惊呆了,一是房顶脱落的吊扇;二是房间里一个男生正被一个人称灭绝的女生踢打哭骂;三是男生把女生抱在怀里不停的认错,唯独男生的兄弟高昂着头、雄纠纠气昂昂的表示不服!
唉,少年人的血性,有点火就燃,那种情况下依然压不住,结果…
女学生们尖叫一声捂着脸全跑了,一群宿管阿姨好奇着脸来了,宿管阿姨们捂捂嘴惊到了,校领导带着保安来了,校领导带着保安走了,他也被保安一起带走了…
既初中被迫转学之后,他又一次成功的做了很黄很黄的流氓,脱落的吊扇不能成为救人的证据,而学姐的哭泣和他英武不屈的雄姿却至少有着一群女生和好几个阿姨用双眼见证…
如果事情只是在这里结束,他不会放手这次得之不易的爱情,更不会把自己逼成流氓的模样。可是,师太对他的怨恨超出了他的想像,甚至超出了当时只有十五岁的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保安室里,师太用受伤和仇怨的目光看着他,紧抿了嘴一言不发,任由他承担着所有的错,即使学校否定了救人说而把整个事件定性为他私进女寝强行对女生污辱!至于掉落的吊扇,仅仅被认定为他恰逢其会…
学校为了声誉着想,是否“交公法办”要考虑学姐的意思,保安室里,暴怒赶来又不知真相的老爹为了求得学姐的原谅,用棍子一棍一棍打在他的背上,没人拦得住…直到两根棍子生生被打断,血顺着他被打烂的背流过腰又滴到了地上,他一声不吭咬碎了牙龈,血水在口中化成了细线…
可是,她的眼中依然带着化不去的仇怨,最后只哭着留下一句“不要打了”跑开,从此再不允许他靠近一公分的距离…而在他老爹上下活动中,在他住院期间,学校把对他的死刑改成了死缓,留校察看…
姬一吉躺在曾经抱过师太的床上,唏嘘中伴着一分无奈,一分心伤…三年的擦肩,近万次的回眸,一瞬间的温暖,伴随着他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和他无法理解的仇怨而最终化成了云烟…
从那一天之后,他成了全校最著名的流氓,他的光辉形象连同受辱不屈的小弟一起被一群好奇的女生广为猜测和流传…师太则继续做她的师太,承受着一群人异样的目光,她被流氓了,寝室里却没有发现落红…这让以前被她顶着“灭绝”之名轰开的一个又一个追求者终于有了“关心”和“回报”她的机会,嘻嘻哈哈问师太是不是在流氓之前就被夺去过“真身”?这无疑又增加了她对他的仇恨…
而每当他用最极端的方式把那些嘲笑她的人轰开,她都会带着屈辱的泪水再次对他吼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滚!她宁可被人嘲笑也不愿再让他靠近…
可她不知道的是,最后是他从出院的第三天开始,背着个死缓的身份为她而走上了一条堕落的路…他不再理会老爹的暴怒,也不再理会所有人的目光,染红了头发,打上了两排的耳钉,披着一身连肉都包不全的补丁装心甘情愿做了流氓,把那些“关怀”过她的家伙们一批批约出学校,一个个和他们“谈心”…
连着几个月,几乎每一天他都在打架,直到把所有的积怨和目光全都引到自己身上,直到她带着化解不开的怨恨参加完高考离开了那所学校,直到他也习惯了那十六颗耳钉和这一头的血红色长毛…
姬一吉征征看着窗外的天,想着曾经那张倔强的脸被他捧住时的幸福,把他推开时的凄怨,还有那一声声让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滚!!!”,所有的无奈心伤都化成了一声轻叹:我们互相看着对方三年,你怨了我一年,又恨着我离开了两年,明天我也要离开了,我们前后六年的恩怨也都放下吧,我会按你所说躲开远远的…
他依然不明白她恨的到底是什么?恋爱是自私的、排她的!可如果仅仅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也许会让她心伤,但绝不可能对她造成那么久的伤害…
手抚过曾经相恋过的那张床:老婆,我猜得到你心里还隐藏着另一个痛,可我猜不出那个痛到底是什么?希望你已经遇到了一个比我懂得爱你的人,一定要幸福…
是的,她是他老婆,因为他只喊过她这个称呼,而现在,他却要忘了她…
十六个耳钉摘了下来,一颗颗散落在床上…
揉了揉脸,又一次安抚了时隔两年依旧隐痛的心,姬一吉离开了学校。站在校门外的路上,摸摸已经光秃秃的耳朵,翻了翻口袋,里面有一张□□…
他还有最后一个要告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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