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又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子清妹妹桃花不少啊。
唐子清与她尾随马车向内院走去,走到半路,便忍不住轻声问道:“连帅说符载是九郎的师弟,你知道九郎是谁么?”
薛涛下意识地停了停脚步:“九郎?”
“嗯,连帅对那位九郎似乎......很是看重。”
“连帅最看重的九郎,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就是陆贽。”
这个名字唐子清知道:“翰林学士陆贽?”
薛涛点了点头:“不错。”
唐子清吸了口气,这来头也够大的。
回到住处,唐子清解了发髻,一边用毛巾拭擦着秀发,一边向薛涛略说了今天的经过。只是任氏姑侄的事一时难以解释清楚,就暂时略过不提了。
她有一个疑问不得其解:“洪度,连帅怎么会坐着你的马车回来?”
难道他一早知道有人要行刺?
“我本来是跟连帅一起到净众寺的,不过离开的时侯,连帅的马车不知为何坏了一条车辘,后来他再去雷氏琴坊取琴时,便坐了我的马车。”薛涛也觉得蹊跷,“若不是我提前回了使府,刚刚也会在那里呢!”
顿了顿,“子清,依你看,今晚行刺连帅的这些人,会不会与那些吐蕃人有关系?”
她指的是金执吾带领的那些吐蕃人。
不怪她想得远,吐蕃与羌浑蛮族已在西北边境陈兵连营,西南也是风雨欲来,人家既然可以出手劫持她,安排一场刺杀也就不算多奇怪了。
“他们未曾出手,我无法从武功上判断。”唐子清蹙起眉头,“但我今天在花卿府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刀法倒是与他们有几分相似。”
那人的出刀也是简单,直接,快狠,带着一种高原雪狼的凶戾之气。
其实想一下,今天遇到的事情还真多,相互之间好像还有些关系:比如她从雷氏琴坊出来,便到了花卿府,在那遇到黑衣人,与符载追踪到浣花溪,又遇到了净众寺的无想,跟着回来时碰上韦皋遇刺,偏偏韦皋今天也去过净众寺与雷氏琴坊。
成都城不算小,若巧合的地方太多,就不仅仅是巧合了。
若她知道符载后来又在乌苏港遇到了无想,只怕这种想法会更加强烈。
但仔细思量,这些事情之间好像又没有必然的联系:无想可能只是恰巧住在净众寺,韦皋到雷氏琴坊取琴跟自己更没关系。
种种事件的关系若隐若现,但连结这些事件的节点,却像遮着云雾,并不明朗。
唐子清脑海中如此分析着,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便慢了。
薛涛却侧头斜斜看着她,看她如云般的秀发如水波般掠过洁白纤长的指尖,又像丝绦般遽然散开,一丝一丝掩落在冰雪般的半边脸颊。
“子清,你若穿女装,必定十分美丽,待改天闲些,我仔细为你置几套衣服可好?”
“我成天在外面跑,男装更方便一些。”唐子清回过神来,有点啼笑皆非,“你有空操心我的衣服,难道就不担心连帅的安危?”
“担心,但在这种事情上,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忙,担心也没有用。”薛涛叹了一口气,帮她挽起一缕散落的秀发,也取了一块毛巾,帮她一起擦着,“而且,连帅刚刚又得到一个厉害的帮手,我应该为他高兴。”
唐子清手上顿了顿,薛涛这十分自然又十分亲昵的动作,竟让一向习惯独处的她有一种微妙的不适应。
其实在那个世界里,她也是寂寞的吧。
薛涛低着头,耐心而细致地将头发上的水珠一点一点汲干,过了一阵,才听到唐子清说道:“你是说符载?”
“不错。”薛涛将她满头秀发拢在脑后,取了一支牛角梳继续梳理,一边肯定地说道,“他若真是陆贽的师弟,连帅必定引为心腹,重用于他。”
陆贽名动天下,他的师弟又岂会是池中之物?
若有实力又有关系,哪个世界都可以吃得开。
“是啊,其实宋清根本无需为他操心。”唐子清笑了笑,“不过你和使府便要少一笔进账了。”
薛涛娥眉一扬:“哦,此话何解?”
当下唐子清将符载救过宋清,宋清托她求薛涛打点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作为韦皋身边当宠的红人,薛涛私下收授的金银财帛确实不少,但一般人不知道的是,她从来不向韦皋隐瞒,而是当面大方收下,转头秘密上貢使府。
她只是为使府收钱而已。
“我知道宋清这个人,宋氏药房的老板,成都最有钱的十个富豪之一。”薛涛的美目转了转,“他确实不用为符载操心,不过,恐怕很快就要为另外的事情花大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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