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郊区赶回来已经八点了,我肚子饿得直叫,来到三门201跟前,刚想抬手去敲,门开了。
孙静雯精心修饰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等你好久,怎么才来?”
我疲惫地一笑:“有点事儿,耽误了。”
客厅里摆着一桌子菜,还有一瓶红酒,背景音乐是轻柔的英文歌曲,也不知是谁唱的,歌手的嗓音独特而柔美,有点让人心醉。
如果再来俩侍者,中餐换成西餐,这儿就有点高档酒店的意思了。
“生日快乐!”她说。
“你怎么知道?”说真的我很久没被感动过了。
“员工登记表上都有嘛,你去洗个手就快来坐吧,我这人也不会做饭,在楼下叫了几个菜,不过这个茄子是我烧的,还有这个凉拌西红柿,翾飞你别笑话就是了……”孙静雯帮我拉开了椅子。
我洗了手坐下来,先填了两口,问:“找我就是……”“也不纯粹吧,我觉得你最近心里有事儿,所以想找你聊聊,你看你现在每天都走得很晚,听说你女朋友出国了,还没回来吗?”
“她度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看着桌上的红酒,忽然想它是不是只有4度?
一想到这里就没了食欲,于是端起了酒杯,也没跟孙静雯说话,自己先干了一杯。
我敢肯定它不是4度的。
英文歌循环了一遍,又循环了一遍。
“如果我真的去美国,翾飞,你……会想念我吗?”孙静雯忽然主动提起了这个她曾一度回避的话题。
“什么时候?”
“我……只是假设。”
“呵呵,朋友嘛,总会想的。”这话连大脑都没过,就随便溜了出来。
“那么,我想知道,如果我不走,你会不会把我的照片放在你皮夹里?”孙静雯放下手中的酒杯,酒给她的脸庞染上一层红晕,女人喝了酒会不会变得美丽?
我忽然想起琳琅那次过生日酒后的美态,还想起了那夜醉眼迷离的琳琅问我的那句“为什么?”
现在,该轮到我反问她“为什么”了,问她为什么杳无音信。
见我发愣,孙静雯就用手指轻碰了一下我的手,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暗示我,却又不露痕迹。
“算了,一个蠢问题,不答也罢!明天还要上班,就别等十二点了,我们现在吹蜡烛吧!”
孙静雯把蛋糕摆上桌子,又点燃蜡烛,只留了一盏小灯,“先许个愿吧,翾飞!”烛光映着孙静雯玫瑰色的脸,恍如不真实的人生。
除了让琳琅回到我身边,我还能许什么愿呢?
孙静雯在我吹熄蜡烛之后第一秒钟,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生日快乐!”她略带大胆的举动让我有点吃惊,而她身上优雅的香水味儿缠绕着我,我忽然发现这一切很是受用。
如果我在这时候做点什么的话,估计孙静雯会很顺从。
其实根本不用担心,她现在就在抬头凝视着我,深情而专注,要是我没理解错的话,她眼神里就满含着鼓励的意思。那一刻,在轻柔的音乐和昏暗的灯光下,我确实有点迷糊,人往往会遇到这种时候,诱惑无处不在。
琳琅曾用轻蔑的口气说:“男人?哼哼……”是啊,我承认诱惑,就像我承认我是一个男人,一个被心爱的女人抛弃的男人。
手机忽然响了,显得突兀而局促,跟特意营造的气氛很不搭调儿。孙静雯用手拢了一下头发,帮我拿过来手机。没有号码显示,我的心一紧,莫非……
我一边踱到别的房间,一边接听了电话:“喂?”———我的声音有点抖。
对方没有说话,我几乎闻到了电话那头琳琅如兰的鼻息!
“琳琅……”我好像是用了全部的心力才吐出这个名字,待这两个字一出口,浑身顿时就没了力气。
电话出现忙音。手机从耳边滑落,“啪”地掉到了地上。我就顺着墙蹲下来,用双手抱住头。
孙静雯走过来扶我,被我抬手制止了,我说:“别管我,让我静一会儿。”
就这么蹲着,直到我的两条腿失去知觉。知觉算什么,我恐怕正在失去的,是我今生今世的爱人。
那天晚上从孙静雯家出来,25岁的我像个游魂一样站在寒风里,想让刺骨的寒风冰冻住我的痛彻心扉的思念。
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琳琅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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