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英那么好,被败坏了声誉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嫁给他?
檐下,听着他的小姑娘细碎的哭声,林安英额上青筋暴起。
湄儿死死揪着自己头发,握着他的手指节泛白,仍在梦中都哭的绝望凄惨……林安英做了几次深呼吸,始终没能压下心中的暴戾。
他抬头望向东北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嗜血的弧度。
清晨宫门方开,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便缓缓驶出。
车帘被撩起,里头坐着个倾城绝色的美人儿。美人儿含忧带愁,不时催促:“小路子,再快一些。”
“得嘞,齐姑姑您坐稳喽!”赶车的小太监应了一声。
车里的人正是齐洛,虽然年仅十五岁,却因位居宫中二品女官之职导致她被好些资历尚浅的宦官宫婢唤作“姑姑”,此番出宫则是为了她的姐姐。
昨日收到齐湄平安返家的消息时她便想立即回到齐府,可乾顺帝口才了得,劝着她再在宫中一晚。齐洛挂念姐姐,备好马车掐着羽林卫打开宫门的点儿急不可耐地出了宫。
今日小朝会,齐行棠夫妇一早便醒了。章氏细致地为丈夫扣上压襟的羊脂白玉佩,整个过程中半句话都没有。齐行棠叹了口气,扶着章氏的手让她直起身。
“你放心,”齐行棠拍了拍发妻的手背,肃容道:“欺负了湄儿的人,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自然不会像上次一样轻易放过。
房外常随催了几声,齐行棠为章氏抹了抹眼睛,急匆匆地赶赴朝会。
章氏倚门目送丈夫离去,天色尚早,昨夜里又为女儿的事翻来覆去半夜没睡着,她打算去补个眠。将将迈出一步,二门处有人来报:“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齐洛披着月白织锦斗篷匆匆而来:“母亲。”
纵使心急,规矩礼仪半分不废。齐洛行过万福,殷殷问道:“母亲,姐姐现今如何?”
章氏望着身前容色殊丽的少女,神思恍惚。爱屋及乌,当然也有恨屋及乌。温如芷惹她厌烦,连带温如芷生的女儿章氏都生不出丝毫好感。但湄儿执意要与齐洛交好,齐洛也愈发开朗明媚,近段时间湄儿几次出事她都守在旁边,甚至舍了宫中的差事。
说心里没有丁点儿松动肯定是假的。
章氏点了点头,面色和煦:“你姐姐这时候应该还没起,你过去吧。”
齐洛有感于章氏态度的转变,终未细思,屈了屈膝奔着听雨轩小跑过去。
听雨轩的几个丫鬟均是未醒,齐洛敲了敲房门,没人回答。推门进去,却被屋里的景象吓了一跳:“姐姐!”
晨曦微光中,齐湄穿着白绸寝衣坐在妆镜前,眼底如死水般沉寂。
齐洛连忙解下身上的披风,疾步过去包住齐湄。
姐姐浑身都是冷的,她到底在窗前坐了多久?!
“你又出宫哦,”齐湄转头看向她,神情迟钝:“三天两头往家跑,一点都不爱岗敬业。”
齐洛的泪立刻滚出眼眶。
齐湄抬手给她擦了擦,颇为嫌弃:“我最腻歪你哭,哭起来好丑的。”
为了姐姐的那句话,齐洛强忍泪意,勉强勾了勾唇:“姐姐,咱们先躺到床上好不好,早起有点冷,生病就不好了。”
齐湄睨了她一眼:“啧,我终于理解什么叫‘哭着笑’了,真的好难看。”
伤感的少女顿时一噎。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姐姐你到底要我怎样?!
“还有,”齐湄幽幽开口:“不要把我当三岁小娃娃哄,记着,我是你姐姐。”
齐洛:“……”
昨夜林安英走了以后她还是睡了会儿,可没过多久竟又做了个噩梦,惊得她出了一身的汗,彼时天际黯然,漏刻显示时辰还早,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坐在窗边数星星。数着数着,想起林安英,喉中一哽,数星星变成了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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