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摇摇头道:“你愿意把自己的下辈子都搭进去,你怎么不问问绿萝,可是愿意抛下你独活?”
自那番自剖说罢,绿竹便不敢回首,生怕在自己妹妹的眼中看到深深的仇恨和伤心。
这个妹妹,是那个无情无义家中唯一的温暖了。
若是连她都...
任性的姐姐,偏心的父亲,心中只知忠义和兄长的二叔,这些人眼中都有更重要的存在,将她无视了个透彻,唯有这个妹妹,自幼时便跟在自己身后,甜甜的叫自己二姐姐。
当初他们一家跟随沈瑜大军身后的难民逃命时,父亲抱着受伤哭泣的大姐姐,二叔背着家中的干粮细软,她和绿萝二人便只能互相紧紧拉着小手,跟随着那个一路上从未回头看过一眼的父亲,一路自那端墙残垣的家中走到了锦州城中。
路上父亲照看大姐姐的伤势,二叔蹲坐在一旁讷讷不语,她便带着绿萝,两个人挂着可怜的面容从队头求到队尾,才求得了几口吃的喝的,匆匆塞上几口便得上交给父亲,再瞧着父亲分给二叔一半后,自己不过吃了两口便掰碎了一口一口的喂到哭的睡着的大姐姐的嘴里。
她伸手接住那些飘落的干粮细渣,同绿萝坐在一旁舔的干干净净。
身上突然从背后被人死劲搂住。
绿萝面上涕泪纵横,将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冲刷的更显狼狈。
她紧紧抱住绿竹,从断断续续的哭腔中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来,“我不走...我不要别人救,就算...就算二姐姐,二姐姐是个坏人,我也得,也得陪着二姐姐呀。”
“自我出生后便只能跟着二姐姐,若是没有二姐姐,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绿萝哭的及其伤心,分不清是因为对绿竹的恨还是爱。
阮秋看着她们二人,心下也不知是何滋味。
终是长叹了一口气,拍手将候在远处的丫鬟唤了回来,吩咐她们将早早备好的吃食棉被拿出来交给绿竹。
“我不想叫绿萝无缘无故的恨了我去,亦是无意唆使你们姐妹反目,毕竟相交一场,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
“你们今后的路,便是将军怕也不得左右,全看当今圣上的旨意了。”
......
除了监牢后阮秋有意逛逛锦州城,她自从穿过来后便是从一个宅院换到另一个宅院,从未正儿八经的看看外面的这番模样,此时难得有了机会,外边的这些人情风貌并不是书中就能全部看到了,便吩咐车夫绕着城外圈儿走一圈。
锦州城中被人为地划分了三个大圈儿,越是靠里面的圈儿住着的人们越是富贵,宅子也越是大气漂亮,靠这城墙根住着的一般都是些靠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活计生存的人们。
如今阮秋虽有意靠着城墙绕一圈,车夫同跟在身后的随从们却不敢真将她带去那些乌烟瘴气的腌渍地,便只赶车绕着城中那些家世青白的富户集聚的地儿绕圈子。
这些地方比起那些达官贵人住的地方要热闹得多,因住的皆是些商户百姓,是以银钱交通,货物往来方面更为频繁,城中最有名繁华的集市亦是在此处。
阮秋听着外面的声音愈加热闹,便着意吩咐下去,叫车夫将速度放的慢些,不要惊扰了街上百姓。
车夫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把式了,驾着不小的马车走在拥挤不堪、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亦是如鱼得水,倒是没惹出他人的不快来。
阮秋难得上一次街,况且刚刚同袁家姐妹的见面也算不得愉快,便有心想要偷偷瞧瞧外边是何光景,奈何身边的两个侍女平日里空有一副胆小畏缩的模样儿,此时却是坚决不许阮秋拉起帘子,只一味说着夫人身份高贵,若是被外边儿的那些人冲撞了,该如何是好。
阮秋说不过她们,拿出夫人的架势也不见她们妥协,便只得安安静静的坐着,细细听着外边儿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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