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将军看了看身侧依旧空着的两张华椅,脸色黑比包公。
他两鬓的白发一颤,将手中酒杯重重往身前玉台上一搁,冷声骂道:“乌烟瘴气!”
声音不大,却令满殿的大臣齐齐一震,众人讪讪回头,只见那两朝老臣横眉倒竖,面色沉黑,抿唇不悦。众人正思量着该如何应对,却听见一声风轻云淡的笑声,“这是怎么了?谁又惹向老将军生气了?”这人上一句还语气温和,下一秒便语气一变,阴森森地道:“拖出来,打死!”
众人再齐齐一抖,皆不敢出声半句。
舞姬们也觉察气氛不对,都慌忙地停下动作,惶恐地看向说话人。
说话人却好温柔地笑了笑,无视四周惊慌的人,缓步上前,微微一躬身,“沈墨幸不辱命,辽国陛下已经请到。”
崔云璟跟在沈墨背后默默望天——人家是一国之君啊相爷,怎么到你这里就像是将犯人带到了呢?
宇文异眼角一抽,却没有说什么,走上前越过沈墨一步,向元亓帝元祈行了一个平礼,“见过大亓皇帝陛下。”
元祈点点头,“听闻辽国陛下初来大亓水土不服,身体抱恙,朕很是挂心,不知现在辽国陛下身体如何了?”
辽帝看了一眼沈墨,见他面无表情,只能斟酌答道:“……已无大碍。”
舞曲继续,而这场国宴却没有因为它的客人的到来变得和睦愉快。
取而代之的,是新一阵更加诡异的气氛。
这回大臣们眼神也不飘忽了,面色也不绯红了,个个正襟危坐地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被上头这位容颜比谁都美性情却比谁都狠辣的祖宗一个看不顺眼给拖出去打死了。毕竟上一位满门抄斩的血现在还没彻底干透呢。
于是金銮殿上出现了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场景:
大臣们喝口酒,看一眼沈相。
大臣们咳嗽了,也看一眼沈相。
大臣们不经意眼神一对视,匆匆移开目光惊慌地看一眼沈相。
那屡屡被看的沈相沈墨大人,这时却正在好整以暇地调戏俏小厮。崔云璟已经在来的路上重新束好头发,在众人眼里,她还是那个被沈相特别对待的美貌小厮。
崔云璟对着沈墨无奈地翻白眼——大爷你的威风都超过皇帝了,小心被盯上!
沈墨优雅地掠了掠耳边的乌发——你在关心我么?
崔云璟望天当做没看见。
大臣们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奸情啊奸情!看沈相眼神多诱人!看小厮多傲娇!
沈墨闲闲一瞥四下大臣们,大臣们立即齐刷刷收回目光,举起酒樽就开始和旁边脸都没看清的人寒暄起来。
“贤兄你神采飞扬气宇不凡,看来最近很是得意啊得意!”
“哪里哪里,贤弟才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啊哈哈!”
……
崔云璟震惊——尼玛大亓的子民还能再狗腿一点吗?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笑脸盈盈的沈墨,喃喃道:“大神……给跪了。”
沈墨一笑:“你要向我行如此大礼吗?”
崔云璟答:“呵呵,才不。”
不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散。
大臣们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醉醺醺地离开,“贤兄贤弟”地叫做一团看似亲密无间,脚下却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沈墨自称“酒醉”,便也靠着崔云璟踉跄地出宫。
崔云璟咬牙切齿地扶着沈墨,正准备一出门就推开他,沈墨却比她更干脆。一出宫门,立刻头也不晕了,酒也醒了,双眼清明地推开她,嫌弃道:“不要趁机占我便宜,毕竟这还是在宫中!”
崔云璟忍无可忍地抬脚,“滚!粗!”
然而她的脚刚刚抬起,人便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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