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靠那么近!房东太太可是个自来熟吧,经常随随便便的打开我的房门给我送东西,要是正好被她看见,以她那个大嘴巴,不出半天咱们俩基友的传闻就传遍整个宁城了。”
苏问心笑着推开花月影,手一下子准确的握住了冰箱门,此时花月影看清楚了那丝“雾状物”已经“游”到眼白了,两者颜色太相似,几乎完全不见踪影。
但花月影知道,它和世间很多东西都一样,就算看不见,但是一直都在,无时无刻。
“这是什么?”
花月影虽然是医学院出身,但法医的工作与其他普通医生的工作差别很大,只是他直觉有很坏很坏的事已经发生在苏问心身上了。
“先天性眼部絮状缺陷症,好像是这个名字吧,现在记忆力退的好快,总之是很罕见的病吧,基因里带出来的,没法治的。”
“要是俗点讲呢这就是我的命,医生说如果运气好到爆棚的话,我能看见太阳的时间还有两年,正常的话大概还有一年能看到光亮”
“今天是2013年5月份,我眼睛的保质期顶多到2015年的5月份就过期了。”
“不过幸好现在的“云朵”还比较小,也不怎么调皮,像这样突然跑到中央让我微微对空间距离失控的时间还是比较少的,老天并没有完全的对我赶尽杀绝!”
说着苏问心快速出手扶住了身子摇摇欲坠的花月影,将他半抱着坐在床上。
“我是学心理学的,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像我这种有职无权的文职警察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跟芸芸众人一样都只能被命运推着走,而最好的时机应当等中央下定决心对我们警察系统割肉疗伤、刮骨去毒的时候。”
“警察是个非常特殊的职业,在那些人眼里是特权阶层,同时也是等级森严的纪律部队,若是我一直安安静静的,那最高层的那位不会浪费时间记住我。”
“但要是我成为绊脚石般的存在,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甚至都不需要知道我,阎王底下有千百个小鬼就有很多种方法让我开不了口。”
“咱们局里最不缺的就是想要把我作为投名状来做他的青云梯的小鬼了。”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我不知道那个时机会不会来,多久来还是像很多事情一样永远不来,但不管离天亮还有多远,命运都让我必须在此时此刻出发了。”
花月影想说什么,但看到苏问心那没有焦距的眼睛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去了。
“你也别太担心了,今年好歹是我当警察的第六个年头了,虽然说真的我不是那种电视剧演的那么具有信念的警察。”
“我也知道自己跟哥哥不一样,哥哥有种天生的正义感,他天生是吃这行饭的,而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份工作。”
“但是不喜欢这个职业归不喜欢,有些选择选了就一定要背负起来的。”
“我知道做了这件事,揭开了某些不能揭开的内幕,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也许我的尸体会出现在鲨鱼的肚子里,也许会融化在钢铁水里,也许像我哥的那些同学一样被烧得面目全非。”
“甚至命运更戏剧化一点,可能跟我哥哥一样,以一个疯子的纵身一跃成为人们一时间的谈资,然后除了你之外再被所有人自然忘记。”
“你哥哥活着不会想你这样的,放下包袱,你是犯罪心理分析师但你的能力同时也是一个心理医生,放过自己吧。”
花月影很是耐心听着苏问心的一通发泄,水汪汪的眼睛写满了哀求,他不想再听苏问心接下来的话了,他想要的只不过苏问心能够安安静静的活着。
“好了,都是三十岁的老男人,就别用电视剧台词的那套来堵我了,我是考过了心理医师资格,所以更加明白自己逃不了。”
“你知道吗?从十六岁开始这么多年,每天晚上我都在拼命的奔跑,一开始是无意识的,有一天突然明白了自己现在在梦里,那天我在楼梯口停下,静静等待着。”
“但是我哥的尸体还是落到了我面前,在梦里穿越层层的楼层落在我面前,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仿佛只是熟睡了一样,当我醒来的时候,他也会醒来。”
“你说,我怎么能放得下呢!”
苏问心轻轻笑道,但这份笑容里却写满着“决绝”这两个字。
黑夜渐渐来袭,两人在渐渐黑暗的环境中都渐渐的看不见对方,咔嚓一声,灯光闪了一下灭了,苏问心家里的所有电器的光也一下子暗淡了。
在这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苏问心所住的老城区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此时此刻没有人起来去处理电的问题,只是静默无言的对坐着。
苏问心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的他认为尸骨无存是一个人最惨的下场。
只是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不知道,他要面对的风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残酷的多,惨烈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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