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嘴角勾出一抹冷冽至极的笑容,对于‘背叛者’,邪庄从来不姑息的!
紫凝被吓得刷白的面色在见到胭脂脸上的表情时又转为青灰,她勉强扯开嘴角对胭脂笑了笑,“胭脂姐,你怎么在这?”
胭脂冷冷哼哧一声,“这要问你了!你在我门外偷听到我与柳诩的谈话,接下来就向雪鸯告了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紫凝眼底掠过一丝惊惶,她太知道了,比起庄主的绝情,这个女人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该怎么办?求饶吗?不,她做不出来!那就顺其自然好了!既然是她做‘错’事,理应受到惩罚……
放弃挣扎地勾唇一笑,紫凝对胭脂说,“我知错,任凭胭脂姐处置!”怪就怪她不该爱上不该爱的男人,怪就怪她不该希冀不属于她的爱情,怪就怪她不该……
有片刻,见到紫凝眼中流转的属于少女情怀的纠结,胭脂愣了愣!她在紫凝身上看到了自己,同她一样,她不也是爱上不该爱的男人,到头来一颗真心只换来绝情对待。到底,深陷爱情的女人们该何去何从呢?
轻叹一口气,她难得怜悯心发作地说,“你回房去思过,没我允许不准踏出房间一步!”
胭脂话音一落,紫凝立刻难以置信地瞠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胭脂姐真地是要她去闭门思过吗?她犯了这么大的过错,本以为责罚会是非死即伤,可……
“怎么?嫌我罚得太轻,想让我重新发落吗?”
一听胭脂冷冷的威胁,紫凝立刻摇头,“不,我这就去!”转身就要进庄,却在门口刹住了脚步,她转过头对胭脂一笑,说,“对不起,胭脂姐,以前是我误会你了!”她怎么会以为胭脂姐是个‘狐假虎威’的女恶魔呢?其实平心而论,她也蛮不错的!
“这样好吗?”不知何时出现在胭脂身后的柳诩突然出声!
胭脂回过头看他,眼神冰冷依旧,“就算出了事,我也会一己负责,你无需担心!”
听了她的话,柳诩从来笑盈盈的脸上难得耸起了剑眉,“我是那么怕事的人吗?”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个存在吗?
胭脂冷睇了他一眼,不痛不痒地语气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在乎!”说完,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她转身离开。徒留下无情的背影给某个男人慢慢回味!
眼角因失落而耷耸着,就如她爱上不该爱的男人一样,爱上不该爱的女人的他也是一样可悲。这么多年来,她的视线里从来就只有那么一个人,而他,却永远只能出现在背后慢慢释放留恋……
女人啊,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过头看看我?
……
胭脂走进关水月的暗室里,当看到蜷缩在墙角看似很可怜的女人时,她露出讥诮冷硬的表情。她可怜?她有冥可怜吗?这么多年,冥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又知道多少?
悄无声息地走至水月身前,胭脂蹲下来,一手狠狠抓起水月头发,质问道,“为什么不吃饭?你是想饿死自己吗?还是你觉得这样才能告慰你死去妹妹的亡灵?”
“啊!”头皮出传来锤骨的疼痛,水月忍不住尖叫了声,因几日几夜未睡而微微红肿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胭脂,“姑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你还敢问为什么?比起你妹妹这一辈子承受的苦楚,比起冥这些年来的痛苦,你受了这点苦就熬不住了吗?”只要一想到冥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只要一想到才六岁的他就要亲眼目睹母亲自杀的场面,只要一想到缠绕在他心头那无穷无尽的恨意,她就忍不住鼻酸。
他根本无需承受这些的……如果不是面前的女人抢走了他母亲的幸福,他又何必经历这么多坎坷?
苍白的脸,凌乱的发,脏污的衣,水月现在的狼狈根本看不出是一国之母的模样。
胭脂放开她的发,站起来走到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的吃食,没有一点动过的痕迹,这女人该不是要以这种方式自残吧?这样,就能洗刷她的罪过了吗?
水月的心被痛苦啃噬着……或许,她爱上玖是个错误,可她却并不后悔这个错误。只能说,造化弄人,竟让她妹妹也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感情的世界里,从没有三个人的完满。所以,妹妹便成了失意的那一个!
“如果纳兰衍月若是知道她拼了一生幸福要救下的你竟然在做这种无谓的绝食挣扎,她不知该有多失望?”胭脂眉峰轻挑,话音里有一丝冷漠一丝戏谑。
闻言,水月立刻抬起头,脸上露出惊惶,“你说衍月怎么了?”什么叫拼了一声幸福也要救她?月儿她该不会要做什么傻事吧?
胭脂耸耸肩,“你觉得,以你那孝顺的女儿,会放任你被囚禁而不管不顾吗?”女儿为母亲葬送一生幸福,母亲因女儿而悔痛终身,冥这一招真够狠的!
水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苍白的唇瓣微微颤着。她怎会忘了,月儿是这么孝顺的孩子,她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呀。就算因此要付出任何代价,她也会在所不惜!
可是,她并不需要女儿任何形式的‘牺牲’啊!他们夫妻已经欠了月儿太多太多了,若她再因为她而有个什么闪失,那她还怎么活得下去?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为什么要去折磨我的女儿啊?”
听到水月的‘喃喃自语’,胭脂讥嘲地笑了笑,“依冥的说法,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若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杀了你,那他母亲所承受的苦痛你恐怕到死都不能理解上一分!为了让你更好的了解,他母亲也就是你妹妹活着时所承受的一切,他才想出这么个办法。你该为他这样的智慧而拍手叫好才是!”
可不是嘛,报仇可是也需要智慧的!
……
纳兰衍月站在雪刹面前,看着软榻上闭目假寐的他,半晌也未开口!
雪刹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虽未听她说过一句话,他却已经能肯定她要说话的内容是什么?
宫里要办喜事了呢!
“我答应!”好半天才开口的纳兰衍月,说了这么没头没脑地三个字。
雪刹一听,立刻睁开了狭长的凤眸,“你确定?”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开了!
“再确定不过!”她的表情很坚定,看不出任何犹豫的痕迹,就连被胁迫威逼的痕迹都看不到!
雪刹满意地点点头,凤眸里显现赞赏的光芒,“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再挣扎也是徒劳!
对他的‘赞赏’,衍月只是不以为然地冷冷一笑,“多谢!”
沉默降临到两人之间,室内一时间只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声。衍月垂头不语,雪刹凝视着她也不开口说话,两人像在举行什么拉锯战一样,端看谁更有耐性!
没一会儿,雪刹的耐性便宣布告罄,他开口打破了沉默,“什么时候举行婚典?”
“越快越好!”像是就等他问这句话似的,衍月立刻给出了回答!之于她来说,越快救出母后与徐墨翟越妥当!
雪刹点点头,薄唇轻启,给出个日期,“那就明天吧!”现在开始准备,一天时间应该够了!
“好!”她又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回答!垂首,长长的羽睫遮掩下的美眸里闪过一丝诡黠!
……
“她答应了?”手里把玩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冥有些意外纳兰衍月会这么快做出妥协!一方面,他不认为她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另一方面,他臆测,以纳兰衍月的聪颖,这怕是她设下的一个局。
雪刹点点头,脸上有一丝欣喜,“答应了!”
雪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欣喜没被冥的鹰目漏下,他暗下了眸色,用着近乎冰冷的语气道,“雪刹,别陷进去!”他不想伤害自己的兄弟!
闻言,雪刹一僵,瞬间冻结脸上的全部表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冥看着他,语气平淡地说,“纳兰衍月只是我用来报复的棋子,一旦对她动情,就预示着你我的兄弟之情将要划上句点。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雪刹狭长阴冷的丹凤眸回视着他,他故意流露出一丝讥嘲给他看,语气颇为自嘲地道,“这么说来,我与雪鸯不也是你报复的棋子吗?有时候,我真怀疑,在你心中,我和雪鸯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如果是亲人亦或是同伴,你会用这种方式来对待吗?”
雪刹的话一字一字地敲打在冥心上,他愕然地看着他,有种类似于歉然的情绪在心里发酵着。
一直以来,一心沉浸在复仇中的他似乎忽略了很多东西、很多感情。他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包括把雪鸯嫁给封漓天,包括让雪刹娶纳兰衍月,包括……
他总是一味地在他们身上施予命令,却忽略了他们是否愿意做他‘复仇’这条路上的陪衬品!他的自私已经给人造成伤害了吗?
……
雪隐国王宫最西北边有个荒凉的院落,因长久未有人住而显出阴森的恐怖感!
被视为‘客人’的徐墨翟就是被关在这!不过,雪刹对他倒是很仁慈,除了没有自由这一点,他的生活一直有人照看着,倒也不是很糟!
当守在院落外,被雪刹赋予不得让里面的客人出现任何闪失的职责的两名视为见到向这边走过来的衍月时,两人相视一眼,有志一同地在心里暗叫糟糕!他们稍有听说这位来自纳兰王朝的公主有多难缠。听说她对他们国主都从来没客气过,更遑论是他们两个小小的侍卫!
不知何时已走到两人面前的衍月笑容可掬,她轻勾起唇角,对两名侍卫绽放一抹绝美的笑靥,瞬间将两个还是单身的侍卫迷惑得晕头转向!
“两位,我可以进去看看我的朋友吗?”
“这……”两人为难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率先站出来答应她或是拒绝她!
“不行吗?”衍月一见他们为难的表情,立刻郁郁寡欢了起来。
两个男人见到她这么我见犹怜的一面,都有些于心不忍。可即便是这样,国主的命令,他们还是不敢违抗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抬眸,看了两人一眼,衍月眸中瞬间闪过一丝狡黠,她可以放软了语调,既落寞且惋惜地道,“两位可能也知道,明日,就是我与国主大婚的日子。而现在里面关着我的朋友,无论如何,明日的婚典他是参加不了了!我来,也只是想与他分享这个好消息而已。本来,我是要先去请示国主的,偏偏他在忙明日大婚的事宜,我又不好打搅,只好自己过来了。两位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进去与我朋友聊上两句。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但请你们相信我,不出一刻钟,我就会出来的!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衍月话中带着恳切,轻易便瓦解了那两人脸上的犹豫不决!
“那好吧,公主尽管进去就是!这件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其中一个侍卫拍胸脯保证,另一个忙点头附和。
嫣然一笑,衍月对他们浅笑着说,“多谢二位了!”话落,她向着里院款款走去!
来到徐墨翟被关的房间门前,衍月看了看门上落着的锁,看来,两人若想见面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也只能隔着这道门将她想说的话告知给他了!
心下有了决定后,她便紧贴着门扉轻声喊着里面人的名字,“徐墨翟?”
听到声音,在床上躺着的男人重重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屏住呼吸,在确定刚刚听到耳朵里的那声浅唤是不是真的!
“徐墨翟?”没收到任何回应,衍月便又轻声唤了一次!
这一回,徐墨翟可听清楚了!他连鞋都顾不上穿,踉跄下了榻,光着脚来到门边,狠狠地用身子撞向门板!
门板上传出的巨大响动震得衍月耳朵一阵嗡嗡作响。她忙出声制止里面男人的暴动,“徐墨翟,你别再撞了,我是偷偷来,如果被发现,就一切都晚了!”再被他撞下去,她非但该说的话说不了,恐怕偷偷来见他的事也会曝光。到时候,她最怕的便是引起雪刹某种程度的怀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的话里面的男人充耳不闻,他急切地要看到她的脸,哪怕只有一瞬间,他也要看到。
门板上的撞击声越来越大,再这样持续下去,就真的完了!衍月眉峰一挑,对着里面不理智的男人大声喊了出来,“徐墨翟,你给我停下来。再不停,我立刻就走!”
威胁果然奏效了!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里面也没了任何声动!
“别走……你别走!”微喘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可怜。
衍月轻叹口气,缓缓坐在了门边一块还算干净的地面上!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在她坐下来的同时,里面的男人也坐了下来,且在只与她一门相隔的同一个方向。如果那道门是透明的,就会看到两个人相互依偎的场面!
“徐墨翟,你听着,我明日要与雪刹完婚,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在我们拜堂那一刻,他会依照承诺放我母后与你自由。到时候,你别回头也别犹豫,能有多远就跑多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外面人的接应下在夜半时分逃离出宫。”
听起来再简单不过的计划,但两人都知道,这计划若要实施起来绝对与简单沾不上边。一个不小心,她就会陷在这深宫之中,永不得翻身!
衍月在赌,赌她用智慧与勇气是否能换回自由……
“一定要这样吗?”徐墨翟声音嘶哑,话音里透着浓浓的不确定。他此刻的表情与苦瓜无异,从眉心深锁到薄唇紧抿,无一不透露出他内心里深深的不安与不舍!
“是,一定要这样!”衍月语气坚定,表情亦然!这一刻,在她的心里已经勾勒出这记仇恨的大概轮廓。雪刹之所以要娶她,是因为受了某人的指使。而拥有能指使雪隐国国主实力的人恐怕就只有那么一个冥,邪庄庄主,同时也是水莺姨的独子。
一个男人,放弃了江山,放弃了一切,就只执着于仇恨,这种倔强的勇气,她还挺佩服的!
“你……”徐墨翟沉吟着该如何开口!毕竟,成亲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想问,关乎于洞房之说,衍月可有什么逃脱的办法?可他还是犹豫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什么都不是……
以为他在担心自己能否逃脱出去,衍月故意用较为轻快的语气道,“放心吧,我已经都部署好了。到时候,里应外合,逃出去应该不成问题!”虽然,她说得很轻松,可眉心处揪起的结却看不出丝毫惬意。
雪隐国的实力不容小觑,那个雪刹更不是个简单的人,何况他背后还有个神秘强大的冥……明天到底能不能如愿从这个宫中逃出去,恐怕一部分还要听从天意的安排……本书由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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