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这边一阵纷乱,小珀被抓了手脱不开身,慌乱地看着周围的人,绝望中期望有人挺身而出。可众人对琰国人不以为然,大多津津有味地袖手旁观,也有少数人对醉酒男子怒目而视。小二见势不妙,忙跑到后院找人。
熙攘中唯有一人安之若素。一个女子静静坐在窗边,慢啜醇酒。白裙拖地,带束纤腰,项上围着白色狐裘,细嫩的手指端着酒杯,她凤目微睁,红唇轻抿一口,气度不凡。
“小娘们,让你喝你就喝!”那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男人竟拿起酒杯要强行灌小珀酒。
“无耻!你放开我!”小珀窘迫又愤慨,推打着那男人,就快哭了出来。
窗边女子眉头一蹙,这般吵嚷让她没了酒兴。她拿起桌上的帽笠戴上,放下白纱遮住了面容,就站起身来。
这时一个年轻人从后门跑了进来,面容白皙英俊,虽是小二打扮,却不染纤尘,仿佛霄汉琼宫里的仙人。他穿着灰布衣服,肩上搭着手巾,袖子挽起,露出修长而结实的手臂。衣着的平凡并不能掩盖他的光彩,整座楼的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小珀一见云溯,眼泪奔涌而出,“公……”她刚要叫公子,忙压了下去,抽泣了起来。
男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云溯已走到近前,脸上陪着笑,眼角却溢着一股寒气,冷毅逼人,“客官,有话好说。”说着便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手下猛一运力,男人吃痛一下甩开了小珀的手。
小珀捂着手腕躲在云溯身后,恨恨地看着那男人,又有些担心事情闹大,引来官府的注意。
男人莫名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云溯。刚刚他明明突然感到了一阵剧痛,可为什么看这小二又是一副做和事老的样子,难道刚才不是他下手挑衅吗?
“你是什么人!”男人蛮横地往云溯面前一站,他黝黑粗壮,和云溯对比鲜明。
云溯瞥了他一眼,冷冷的眼神让男人抖了抖。男人不由揉揉眼睛,可眼前的人还是脸上陪着明媚的笑,“我是这酒楼的小二,客官,既然吃完了,就请慢走。”他略一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男人四下看了看,只见周围的人还在看着自己,不由逞起威风来,指了指云溯身后的小珀,“我和她的账还没算呢!”
正说话间,刚刚坐在窗边的女子已走到男人身后,袖中的右手一转,指间已多了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就向男人肩头拍去,凤眼一眯,“烦劳让一让路。”
“哎客官,往这边站站。”云溯殷勤地招呼着,把肩上的的毛巾拿在手中,上前扶着男人的肩,想要他挪一挪。
女子的银针不偏不倚地扎在了毛巾之上。她不动声色地撤针,抬眼大量云溯,云溯却全然没发觉一般,眼中是诚恳的笑,转头对女子慢慢说道:“姑娘请慢走,我这里本薄店小,实在不敢惹什么麻烦。”
女子心里犹疑,这番话似是无心,又像是有意,难道这个小二知道她手里有能让人顷刻毙命的银针?她并未停下脚步,擦肩而过之时,她望了云溯一眼,他却还在劝那客人。
这时掌柜地也闻讯赶来,一见云公子正和一个醉汉费口舌,不由吓了一跳,忙跑过去扶开了云溯,自己和客人交涉了起来。
到了晚上,酒楼的人渐渐少了,还有几桌喝得正在兴头上。云溯在酒楼转悠着,忽听得楼上喊:“小二,上酒。”
他见左右没人,便自己端起一壶酒上了二楼。
深秋至寒,楼外的飞檐下云遮薄月。一个人背对着楼梯独坐,长发用丝带束了,垂至腰间。云溯放缓了脚步,没想到一个女人家竟深夜跑出来喝酒。他走到桌前将酒摆好,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女子忽然开口,微微转头,烛光下映出一个清丽脱俗的侧脸。
“客官还有什么事?”
“白天的时候,你是不是有意出手阻拦。”
云溯闻言眸中精光一闪,他没有料到上午的女子会心生怀疑。他确实看到了她手中的银针,只看针头的色泽便知是常用的剧毒。至于他出手阻挡,倒不是顾惜那男人的性命,换做往日,那男人逃不过云溯的千刀万剐。他只是不想在酒楼里出了人命,若官府追查下来,可能会查出他和小珀在宫里出事的时候来到京城,那就麻烦了。
“不知姑娘说的是什么?”云溯装作不解。
女子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此时她没有戴面纱,眸光清冷,“我只是好奇罢了。”说着她倒了一杯酒,递给云溯,“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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