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华美的裙子,对温若景屈膝行礼,一个优雅地旋转后慢慢舞动起来。她灵巧的小脚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踩在鼓点上,好像那鼓声就是她的跫音。
衣袂飘扬,旋转中绣花的衬裙如翩跹的蝴蝶。依沅开始还有些紧张,可是对上温若景的眸子,见他敲鼓的动作也是那么优雅好看,只可惜手里拿的是一只土著鼓,终有些不伦不类,依沅不由粲然,一时眼波流转,神采飞扬,仿佛一个调皮多情的小精灵,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让众人一时看呆了。
忽然人潮中不知哪个角落响起一个声音,“这是弘国的舞蹈!”
“什么?弘国的?”有人质疑着,声音中满溢着憎恶。
越来越多的人骚动起来,依沅不知发生了什么,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温若景。温若景已放下了鼓,皱起眉头。
“弘国的音乐,我们不听!”人们抗议起来,跳舞的场地渐渐被骚动的人群侵袭。
“可是,音乐分什么弘国琰国呢?”依沅忍不住回应了一句。
“我的兄长死在了战场上,你说我要不要分弘国琰国!”
“对!弘国狗都滚出去!”有人挥着拳喊道,互相推搡着,一时群情激昂了起来。
依沅被挤到中心,看着渐渐逼近的人,心中又气又怕,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温若景护在她身前,面对这样激愤的人群,说错任何一句话后果都不堪设想。
“诸位,两国之间的渊源已经数百年,大家恨弘国情有可原。”温若景高声道,深厚的内功让他的声音透过层层人墙,传得很远,依沅听到他的话,心里十分委屈,不知为何,他这一句话,比所有人都骂她更让她难过。
“不过大家只想到了沙场上战死的士兵,可有想过生活在弘国的琰国百姓?他们也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难道大家希望弘国人也像这样排斥他们吗?”温若景顿了顿,不等众人反击,便接着说道:“战争不是百姓发起的,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父兄离家打仗。要恨就恨那些发动战争进犯我们的在位者,而不是这位离乡背井的姑娘。”
众人听了似懂非懂,隐隐觉得很有道理,不知如何驳斥,一时都沉默下来。
温若景趁乱拉着依沅挤进人群,一会儿便泯然众人,没了踪影。
走进寂静的背街,依沅低头不语,跟在温若景的身后。温若景回头看她郁郁的样子,有些不忍,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切身感受两国的仇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依沅双眸凄然,“站在人群里,我是那么渺小,如何能阻挡千千万万人的声音。”她反握住温若景的手,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战争真的这么残酷吗?这么多人的父亲兄弟战死沙场,在弘国的琰国人也要被奴役吗?”
温若景点了点头,“和平的时候两国人相互往来,可战争时,我们在弘国的国人就会被征为奴隶。”
“在琰国的弘国人呢?”
“不管在哪国,这都是惯例。”
依沅眼中的光熄灭了,“我枉在宫中做了这么多年公主,竟然不知道有人在受着这样的苦。”
“知道了又如何,这不是你一人能解决的。”
“总能有些帮助。”依沅咬着唇,心情无比的沉重。她沉默良久,犹豫良久,才下定决心叫住温若景,“温若景。”
两人停住脚步,依沅抬头看着他,“你是费无是的朋友,那么,你是在琰国做官的吗?”
温若景不知她是何意,摇了摇头,“我没有官职。”
依沅松了口气,忧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容,“那就好。我只是担心有一天你也要与弘国为敌。其实你便在朝中做官,只要不需打打杀杀就没关系。”
温若景看着她,有太多的话不能言说。依沅永远想不到,的确,他不在朝中做官,可是他在军中举足轻重,终有一天,他无可避免那些“打打杀杀”。
两人沿街走着,街道两边是深宅贵府,十分的安静威严,两人低声说着话,依沅暂时撇开了低落。
路过一座巍峨的府邸,只见朱红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门上空荡荡的,匾额不知为何被摘去了。门上贴着泛黄的封条,神秘中难掩雍容华贵,隐隐地还能看见墙头露出的亭台楼榭,可谓画栋飞甍,玉砌雕阑。
“这是什么地方,好漂亮的府邸,可为什么没人住了。”依沅回头问道,却见温若景脸上没了以往的笑容,双眉微锁,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重的往事。
他眯起眼,好像透过层层尘封的时光,看到了过去络绎不绝的车水马龙,“过去的这里是李府。”他回头看着层层高墙,越过了这条街,便是占据了一整条巷子的容府,如今也是大门紧闭,没有人住,当年他和云溯骑着马,护送倾群回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的冰雪刚刚融化,天地间萌发着肆意的生机,所有悲欢离合还没有上演。
依沅见他在怔怔地出神,轻声问道:“怎么了?”
温若景回头看着她,缓缓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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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天坐一下午飞机凌晨才到家,没有更新,以后再这样我会提前存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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