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杀了他,你试试看!”话音刚落手握刀柄往里一推,玉娘和小涵同时叫了一声,赵晨岚惊呼,“你!”
大汉喊道:“慢!”小涵的脖子上已出现一道鲜红的刀痕。他眼睛转了转,这是老爷子的亲外孙,伤了他,自己也活不了。大汉冷冷地点点头,“好,我们走!”
天黑了,风很大,吹的窗子不停的震动,玉娘过去关上窗,已经是三更天了,五个人才找到了一个投宿的地方。倾群给小涵擦了擦脸,满怀歉疚地为他清理脖子上的伤口,“疼吗?”
小涵漆黑的眸子看了看她,“不疼。”
倾群更加愧疚,“涵儿不要怕,舅母不会伤害你。”
“有舅母在,涵儿不怕。”
玉娘哄着两个孩子睡下了,倾群沉思着,“得想个办法,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能力保护孩子。”
热闹的集市,人们三三两两地闲逛,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是一个小镇平常的一天,只是有一点不同,集市的入口处悄无声息的陆陆续续聚集了三十匹健壮的马,马上坐着的是清一色的着蓝色布衣的七八岁的少年,脸上抹了黑灰,无从辨识。赵晨岚和倾群出现了,她们走到人群中央,一声令下,三十匹马向四面八方飞驰而去。几个杀手冲了上来,认不出哪个是康儿,哪个是小涵,又不敢挥兵器去砍那些马上的人,只好分头去追。红脸大汉气的利声大叫,扰得人心神不宁。
倾群很怕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声音,恨不得自己聋了。大汉率剩下的几个人追了上来,没有了孩子的顾忌,轻松了许多,三人招招架架,九死一生,策马跑远了。
集市上的人哪里见过这场面,踢翻了菜筐,扑飞了鸡鸭,鸡蛋碎了一地,人们汇成一股惊恐的人流,漫无头目的逃跑。人群中有两个个子不高的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满面尘垢,其中一个高一点的拉了拉衣领,遮住项上的伤疤,回头看了一眼,拉着另一个随着人流远去了。
朔风凛冽,一轮血色残月嵌在天边,苍穹下一队弘国士兵压着粮草,在寂寂的夜色中穿行。心凌乱地跳着,淡淡的雾中仿佛蕴藏着令人恐惧的东西,士兵们目光中闪着惊慌,风声鹤唳。
两军对峙短短半个月以来,琰军中出现了一个令弘国粮队胆战心惊的名字,鬼面将军。他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弘军运粮路上,骑一匹黑色骏马,白衣飘飘,不着铠甲,脸上是狰狞的恶鬼面具,目光冰冷无情,下手狠毒利落,能在他手下侥幸逃脱的士兵不多,每一次他都立马站在远处,似是注视着战场,却更像是注视着远方。
见过他的弘国士兵都说他是地狱出来的鬼,会妖法,刀枪不入,未卜先知。一时间弘国运粮军队人心惶惶。
今夜又是一个残月之夜,士兵们祈祷着鬼面将军不要出现,忽然,一个士兵一回头,看见自己左边不知何时已站着一匹马,马上一人,面目狰狞。
随着一声惨叫,四周亮起火把,运粮队已被包围,士兵们四散奔逃,挥着兵器乱砍乱刺,忽然两名将领策马高声喝住慌乱的士卒,军心稍稳,与鬼面将军的部下殊死搏斗。
突然一个将领冲上前,挥剑向鬼面将军劈去,“我杀死你这个丑八怪!”
鬼面将军只出手一拨,将领的剑便脱手,两马交会间,鬼面将军把他丢下马去。那将领摔在地上,头盔落下,露出一头长发,是个女子。
鬼面将军调转马头,提剑上前,正在奋力厮杀的另一个苍老将领失声喊道,“镜泉!”
鬼面将军的马倏地停住,瞬间失神,地上的女子迅速发出一支袖箭,喝道:“去死吧!”
袖箭已到,一阵寒光,鬼面将军一侧脸,躲了过去,面具却划成两半,飘然落下,女子定睛一看,不由一愣,惨烈的拼杀中,跳跃的火光中,他骑在黑色骏马上,独自失神,俊美的面庞,明亮的双眸,浑身却笼着一层哀愁。她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人,居高临下,如同天上繁星化作的神,此刻,她忘了说话。
一切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无是醒转过来,策马俯身提起那个叫镜泉的女子,向那老将喊道:“五日之后,带二十车粮草来赎!”
回到营帐,无是将女子扔在地上,思灵冲上去把她捆了起来,毫不留情,她最喜欢绑人,无是等人也习惯了,捉了人回来,都往思灵面前一扔。云溯与温若景踱了出来,无是下了马,“最近没有了京城的消息,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我要回京一趟。”
“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有无缺和李轻骥吗。”云溯慢悠悠地道。温若景拿出一张面具,戴在脸上比了比,“云溯是觉得这面具太丑。你走了,他又该扮将军了。”鬼面将军是他们三个人的杰作,他们身形相近,分别扮演,所以才有了神出鬼没的效果。
无是看着他们两人打趣,忽然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好像一剑穿心一般,他捂住胸口,痛得脸色煞白,云温一惊,上前扶住他,“怎么,你受伤了?”
无是摇摇头,说不出话来,慢慢地被搀扶着走进帐去,“只是突然心痛。”他坐下,“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不行,我一定要回京一趟。”
“人都说兄弟连心,会不会无缺出了什么事。”云溯若有所思地说。温若景瞪了他一眼,“胡诌,这有什么关系。”
倾群日夜兼程,终于眼前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是青翠的竹林。
清欢谷谷主已将家业交给了任清欢,自己云游去了。白念仁用温热的手巾擦了擦手,号了脉,一捻长髯,侯宗早已急得上窜下跳,“大师兄,你倒是说话呀。”
“没什么大碍。”白念仁摇摇头,倾群收回了手,跪倒在地,焦急地道:“祖师父,我的伤不要紧。如今李仕风已掌控了朝政,还请祖师父们铲除大患。”
“李仕风?武林盟主?”任清欢吓了一跳。
白念仁却平静道:“孩子,兴衰更替都是注定。”
倾群急得眼泪滚落下来,“祖师父,李仕风杀了我哥哥,无缺也在京城里死守,如今已是凶多吉少。他杀了这么多人,还不够罪大恶极吗?他在武林中一呼百应,能镇得住他的,只有您了!”
侯宗在一边听得咬牙切齿,“徒儿,那狗东西在哪里!”白念仁冷冷打断他,“怨怨相报,岂是你我管得过来的。”
倾群泪流不止,“求求你们……”白念仁起身离去,“以后你总会明白,是是非非这个漩涡,不及时抽身,只会让你失去更多。”
侯宗和吴通看了看倾群,无奈地起身离开,白念仁的声音渐渐遥远:“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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