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地说:“带了一身的银票去战场投亲。”
倾群一惊,摸了摸身上的银票,幸好还在,“你翻我东西!”对他的感激被厌恶取代。
“既然救人,不得摸清她的底细么?”他不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抛给倾群,倾群佯装一躲,瓶子落地,她才伸手捡起来。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倾群问:“这是什么?”
“治跌打的药。”
倾群摇摇瓶子,上完药,反正也无法赶路,不如好好睡一觉,她躺下疲惫的睡去,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
篝火燃尽,东方闪烁着启明星,男子提剑站起来,向林外走去,走到倾群面前,停了下来。睡着的她不知身在何方,眉间有一层淡淡的忧伤,一滴泪水滑落,她转过来叹了口气又睡了。他居高临下,目光落在她脸上,旅途疲惫,她脸色有些憔悴,却没有丝毫防备。作为一个暗人,睡得这样沉是致命的。
他的剑一反常态没有出鞘,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会死,她是例外,但她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寂静寒冬的枯树林中,他第一次感到做为暗人的孤独,平时锦衣玉食,灯红酒绿,美人如云,可是没有人会懂得,他在寒冬里燃一堆篝火取暖的滋味,纵使匍匐在他脚下的人,这辈子都无需去做他夜夜惊醒的噩梦,无需那么多次与死亡和绝望擦肩。
他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去。
倾群醒来,走到大路上,遇到赶路的商队,买了一匹马,快马加鞭,终于来到两军对垒处。
一片苍茫雪地上耸立着整齐的帐篷,星子般密密麻麻,一望无际,士兵就这样闲散地休整着,丝毫不顾远方他们的弟兄正在被围困。
倾群在门口下了马,营口的军士拦住了她,“什么人,敢闯军营!”
“我姓容,要见李轻骥。请通传一声。”倾群昂首道。
“将军不是谁都能见的,没有令牌不可通传。”军士冷冰冰道。
“那么把万临叫出来。”倾群耐着性子,再碰壁她就硬闯,料也没人能拦得住。
军士一听她似乎对军中之人颇为了解,不敢怠慢,跑进去通报,一会儿万临便匆匆走出来。一望门口的倾群,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所以并没有多少讶异,上前恭敬施礼,低声道:“夫人。”
“带我去见李轻骥。”倾群开门见山。
两人绕过道道大帐,来到中央一个最高的帐篷前,万临走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儿出来,为倾群掀开门帘,“请。”他抬眸看了看倾群,欲言又止,脸上掠过一丝担忧。
倾群迈步进去,帐内温暖如春,飘着淡淡的清香,如闲居雅室,她不由皱了皱眉。李轻骥靠在案后的虎皮椅上,衣襟微敞,露出结实健壮的胸膛,闭目养神。一个丰饶的美人正在为他捏着肩,柔若无骨的身体若有若无地贴着他,低头正对着他娇声耳语着什么。
倾群看着那女子丰满的身体,只觉一阵恶心。李轻骥睁开眼睛,慵懒而低沉的声音在帐中流淌,带着隐隐的寒意,“有何贵干?”
倾群站在几步远处,没什么好说的了,索性直截了当,“为什么不出兵。”
李轻骥眯起眼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案下的手却已死死扣住座椅扶手,木制的扶手上已出现一道裂痕,“夫人真是重情重义。”他蓦地起身,脸色骤变,笑容遁去,伸手一道令牌飞出,如一道利箭,深深插入帐中的柱子,余力尚震得它不停地颤动,“既然如此心急,就自己去救。”
倾群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倔强地抬起下巴,迈步走过去,一把拔出令牌,再也不看李轻骥一眼,决然地转身离去。
门帘落下的瞬间,李轻骥漆黑的眸子看着门口,帐里安静得出奇,突然他一抬手,面前的桌案猛地翻在地上,地图笔墨落了一地,一个杯子骨碌碌地滚了好远,冷水浸入地下,在毡毯上印出难看的水渍。身后的美人吓得抚胸惊呼。
“滚。”李轻骥声音不大,却带着死亡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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