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儿惊恐地转身就逃,倾群赶紧追上去,那是她的亲人啊,她怎能错失,“如儿,别走,到底怎么回事。”
如儿抹着眼泪,脚下一闪,跌倒了。
倾群跑过去抓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真的是如儿,她喜极而泣,“如儿,你没死,你怎么不来找我,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两人都是满腹委屈,抱头痛哭,如儿拍了拍倾群的背,先止了哭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让人看见就完了。”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小姐?小姐?”
如儿拉她站起来,“快走。”
倾群还有一堆疑问,如儿说:“回去问锦崖吧。”说罢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眼里又溢出泪来,直到再不能停留,才转身快步跑了。
如儿找到倾群,急得满头大汗,“您没事吧,奴婢该死。”
到了安泰宫,命人通报,倾群静静地站在门外候着,突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又一个瓶子粉身碎骨,她心猛地一缩。这时太监出来,皱着眉劝道:“太后今日心情不好,夫人还是回去吧。”
倾群只觉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胸膛好像都要炸开一般,她再也等不及揭开答案,一转身,快步离去。
锦崖停职后,倾群陪他骑马到郊外散心。一路上,锦崖都无语的看着两旁的风景,气氛凝重。倾群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哥,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从我的婚事开始。”
锦崖把马鞭卷起握在手里,垂下眼帘,终于开口,“皇上早就忌惮我的兵权,弘国提出和亲,他以你作为要挟,让我交出虎符。不过他还念及旧情,不想我死,乐华自杀他秘而不宣,暗示我辞官躲过一劫。”
暗示?倾群不由想到当日是李轻骥敲开了锦崖的书房门,那么皇上的意思是李轻骥转达的了,她知道李轻骥是皇上的心腹,却没想到皇上对他信任如斯。
倾群冷笑道:“帝王无情,他对手足兄弟都那么狠毒,何况臣子。”她看着锦崖神色黯然,知道他有许多不甘,便宽慰道:“以后再不用提心吊胆做人了,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做容家大少爷了。”说着高兴地欢呼起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美丽不可方物。
锦崖看着妹妹,她到底还是自己的小妹妹,他不想把家族的忧虑放在她稚嫩的肩膀上,她应该有自在富足的生活。他脸上绽开笑容,像阳光一样,永远照耀着她,他是她脚下坚实的土地,是她头上晴朗的天空。
倾群望着远处,“如儿的事,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锦崖低下头,继而抬头眯着眼迎着阳光,“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倾群有些责怪他,“哥哥,你早该告诉我,难道你不知道如儿的死让我多么痛苦吗?”
锦崖像没有听见她的质问,缓缓地说:“我自幼生活在父母的宠爱里,虽然生在武林世家,却丝毫没有体验过江湖险恶。见到如儿之前,我只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每天做的读书练武,学习兵法,闲暇时郊游玩乐,以为和自己的女人相守终生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可我偏偏考了武状元,偏偏被选为驸马,我才明白,悲剧并不只出现在戏文里,而是潜入在人生中,不知何时,便席卷而来,带走所有的欢乐……
倾群静静地听着,才渐渐明晰了有关琰异和锦崖的所有的疑惑。
夕阳斜,干燥的风卷起了地上的热气与风沙,空旷的平原上烟尘滚滚,演习完毕的军队有序地进入大营。一座座军帐旁升起袅袅炊烟,本是温柔的家的形状,却被血红的夕阳染上一层沧桑。
而那些只是遥远的一幅静谧的画,齐膝高的草丛里,一个人在独自舞枪。
他是一个军人,身在营外却没有穿铠甲,软布头巾,鬓边汗水流下,右手握一杆枪,枪头长长的红缨刺眼的晃动着,坚硬的枪身在他的手里如女子柔软的帔带,水波似的抖动着,只是他的步伐杂乱,甚至有些踉跄,显示出手与脚的不和谐。原因是他的左手拎着一个酒罐。
当他在武枪的空隙中再次把酒罐凑到嘴边时,里面的最后一滴酒滴到了他被风吹得干裂的唇上,他一甩手,一声脆响,陶罐在石上粉身碎骨。他一头躺在草丛中,醉醺醺的喊道:”拿酒来……“
一双精致的战靴踱到他跟前,一壶酒送到他张开的手掌里。他迫不及待的撕开酒封,辛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急促的流下,刺痛着他的嘴唇,溅到他的脸上,如同那冷漠的脸上流淌着热泪一般。
他站起身,抹抹脸,把腰带搭在肩上,拣起枪,转身回营。后面响起一个声音,”容锦崖,交个朋友怎么样?“
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停下,忽然悲哀的发觉这三个字很陌生。听到后面一句话时,他迈开沉重又疼痛的双腿,在齐膝的草中跋涉回营。
在帐口休息的士兵一边擦着兵器,一边疑惑地看着他,悄声议论,”他怎么回事儿啊,不就是个小参军嘛,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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