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欢声笑语和纷乱的脚步声打乱了后院的宁静。“听说新娘是个大美人儿,让我们见见?”声音中都带着浓浓的酒意。
门猛地被推开了,一阵寒风吹进,烛焰在风中剧烈的波动着,门外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春宵一刻值千金,李兄,你要……”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接着爆发出一阵暧昧的笑声。
几个丫鬟低声道:“少爷,少爷,这边。”李轻骥踉跄的步伐说明他喝得不少。
倾群下意识地收了收脚。就听见一个醉醺醺的声音,“都出去!”
偏偏仆人没有听见,一群人还是鱼贯而入,丫鬟老妈子捧着各色吉利的果子,一字排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百合,芝麻,核桃,御赐的喜酒,一人一句吉祥,将东西摆在桌上,满怀期待等着领赏。
李轻骥不耐烦地松了松领子,“滚!”
老妈子们被吓得噤了声,一窝蜂又拥出门去。
屋子里很静,倾群不敢喘息出声。李轻骥拿起茶壶喝了几口茶,扫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新娘,放下壶,向床走来。
倾群心提得高高的,忽觉手上一凉,垂眼一看,竟是一滴泪水掉在手背上,是自己的吗,怎么她全然没有感觉。
李轻骥走近了,遮住了灯光,倾群可以看到他的脚,他模糊的轮廓,听到他粗重的呼吸,闻到他满身的酒气。一片黑影越来越近,倾群低下头,闭上眼。
等她睁开眼,依旧是静静的,透过盖头灯火明媚得耀眼,那滴泪已在手背上干涸。李轻骥一头倒在旁边睡得正香。
倾群一把掀开盖头,眯起眼适应了洞房里的灯火辉煌,如蒙大赦地长长出了口气。
她不禁傻笑了起来,心情竟无比的轻松,像是得了绝症的人知道自己还可以多活一个月。
倾群坐了少歇,利落地褪掉宽大的喜服,搭在架子上,穿着一袭衬裙,在梳妆台前卸掉钗环,洗去胭脂。
回身时夜已深沉,外面静悄悄的。她走到床边,轻轻地替李轻骥把靴脱下,费力把他挪到里侧,盖上被子。
她掀开灯罩,一个个的剪灭蜡烛。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个屋子。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也许,新的生活没有想象的那样艰难。
倾群在床外侧躺下,拉过嫁衣的外袍盖在身上,亦睡亦醒,朦朦胧胧到天亮。
凌晨时她再也睡不着,李轻骥还在酣眠,倾群撑起身细细看看他的眉眼,他睡着时没有了狡黠的笑意,面容英挺如镌,只是仿佛蒙着一层拒人千里的寒霜,让人心里一阵发凉。
她只见过几面的陌生男人,就躺在她身边,在冰冷的长夜里,身上温热的气息侵染着她的身体。
倾群悄悄地起身,玉娘说过一早是要拜见公婆的。
直到更完衣李轻骥也没有丝毫动静,倾群一个人去给李父李母请安,一进门她就暗悔没做好充分准备。因为她看到了李浣绮。
倾群的目光落在李浣绮隆起的肚子上,她心里一阵闷痛,脑海中出现是无是和李浣绮缠绵的画面,是眼前无是放大的面容,落下的热吻,是身体的一阵阵悸动。
李浣绮抬眼死死地盯着她,无声地较量,倾群避开她的目光,稳了稳心神,跪在地上,拿起茶盏奉茶。
“嫂子温柔娴淑,一定是个好妻子。”
“嫂子,我不如你有福气,我的夫君不在。不过我会等,一直等到死。”
“嫂子……”李浣绮巧笑倩兮,她满目崇拜,她冷眼旁观,她撇嘴轻蔑,抬起高傲的头颅,讽刺地看着倾群。
倾群一如既往地笑着,一句也不回答。
一起吃过了早饭,又聊了一会儿天,直到告退也没有等到李轻骥。走出门的时候,倾群知道背后是李浣绮幸灾乐祸的神情。
回到房里,李轻骥已不在,倾群叫如儿多加了一床被子。拿了一本书坐在院中的藤椅上。
一连两天,李轻骥都是早出晚归,倾群没起来他已不见,她已睡下他才回来。
第二天,李轻骥又深夜方归。黑暗中他在床外侧躺下。
“明天我要进宫,请你也去。”倾群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你放心。”他冰冷而略带疲惫。
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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