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云暖回答,他起身接过茶,双手捧至云暖跟前,恭恭敬敬地拍马屁:“美女/优先。”
有人趁势起哄。云暖原本落落大方的,被这么一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接茶不是,不接也不是。再看骆丞画,他好像一个陌生人,一路上都没正眼瞧过云暖,此刻更是移开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青山,连林秋静递茶给他,他都不察。
云暖本来还担心骆丞画会有什么出格的言行,现在看来真是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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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屋主袁老散步回来,取了果品来尽地主之谊。
袁老一生仕途风顺,性格耿直,七十岁的人看起来不过六十出头,硬朗得很。众人自报家门,一一问好,林秋静介绍说袁老研究易经多年,尤其善长看相与运势分析,昔年在官场上,便有多起成功案例,神乎得很。
宝仪来了兴致:“袁老帮我们看看,也提点提点我们吧?”
袁老谦虚地推辞:“你们年轻人书读得多,道理都通透,哪里需要提点。”
宝仪扬眉:“那袁老猜猜我们这里有几对,都是谁和谁?”
林秋静因为沏茶,坐于居中主位,宁非、云暖、苏汐、宝仪和骆丞画依次按逆时针围坐成一个半圆。也就是说,林秋静的左首是骆丞画,右首是宁非。而宝仪和云暖分别坐在他二人的另一侧。
林秋静来时只说都是朋友,自我介绍时也未提及彼此关系,所以袁老不知内情。他呵呵一笑,环视一圈,然后指指骆丞画又指指云暖,语出惊人:“你们是一对吧。”
云暖险些把茶杯摔了,连忙否认:“不是。”
骆丞画刚弯起的嘴角,就被云暖的反应给压了回去。林秋静本没觉得什么,权当听了个笑话,所以笑看向骆丞画时,她一点没料到骆丞画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喜欢骆丞画这么多年,默默守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那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哪怕深藏在清冷沉默的表象下,她都不会看错。
她觉得刚才那一霎,骆丞画卸下了身上的坚硬外壳,露出柔软而温暖的内心,仿佛冰消雪融、春回大地。这么多年,即使她离他再近,都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难道……难道深埋在他心底的那个“宝宝”不是“宝仪”?
林秋静脑中慌乱成一团,跟着急急解释:“不是,他们是兄妹。”
这一解释,一下子把问题上升到了“乱伦”的高度。袁老既没承认“错误”,也没坚持已见,只笑呵呵地道:“我去练会儿书法,你们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用拘束,午饭让阿姨准备,想怎么烧在哪里吃都随你们。”
骆丞画跟着起身,态度恭谨:“袁老不嫌弃的话,可否允许晚辈旁观学习?”
年轻后生对书法感兴趣,骆丞画的长相和谈吐又是一等一的好,老人家自然欢喜应下。剩下几个人也就散了四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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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汐借口想一个人走走,给云暖和宁非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人出了院子,沿着湖走。太阳暖暖融融,湖面水波潋滟,满目苍翠绿意,一派岁月静好的景象。云暖因为袁老的“乱点鸳鸯”,心虚得不敢看宁非,一径埋头走路。宁非拉她的手,她不备之下,吓一大跳:“你干嘛?”
宁非愣了愣,随即把云暖拽拉到右手边,笑嘻嘻地道:“想什么呢?走里边安全。”
云暖怔愣,不知怎么的想起有次她故意走到骆丞画的左边、试探骆丞画左耳失聪的事,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半晌后,她才深吸一口气,讷讷地道:“这里没车。”
宁非朝她挤眉弄眼的:“我不想走着走着,还要跳进湖里救人。”
这是什么话?云暖怒了:“这么宽的路,我的眼睛没长歪!”
“我怕路长歪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云暖乐了:“能看得出这是条歪路,看来你的眼睛不算太歪。”
宁非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居然置疑我的眼力,小学姐,你就这么没自信吗?”
云暖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刚想端出学姐的身份板下脸来,宁非已经先一步十足十撒娇的喊了声“姐姐”,唬得云暖一愣。宁非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看看看看,都说女人心里最忌讳年龄,你之前还不肯承认,口是心非了吧。”
“我什么时候忌讳年龄了?
“我叫你一声姐姐,你脸都黑了。”
“你才黑脸,你全家黑脸。”云暖唾他。
“没有黑吗?让大爷我仔细瞧瞧。”他说着捏住云暖的下巴,作认真端详状,“啧啧,还说没黑。这样可不行,来,快给爷笑一个。”
云暖拍开他的手,追着打这没规没矩的坏孩子。宁非边跑边躲边不怕死的冲她扮鬼脸:“嗳嗳嗳,形象形象,注意形象!气质气质,注意气……哎哟!”
一声惨叫,宁非被横生的枝节绊到,趔趄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云暖大笑出声,越笑越觉得好笑,最后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宁非就这么与她对坐着,温柔地看着她笑。一直等云暖笑完,他才起身朝云暖伸手。
云暖仰起脸,秋色的阳光落在宁非的身后,他高大的身形遮挡住所有光线,一丝一毫都不曾漏下。那双明亮的眼眸盛满夏日的白光,如湖水一般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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