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辉渐渐西沉,圆圆的红彤彤的太阳衬托着蔚蓝的浮云,缓缓滑落。
皇宫内一阵忙碌,宫女和厨房的人来去匆匆,草原上的女子不像中原女子,从小裹脚,他们走来行事如风,快速麻利。
“小姐,这是你要奴婢找裁缝制作的舞裙。”丫鬟手里拖着一包东西掀帐进来。
桑思儿起身,放下手中的书籍,接过包袱。
一件高贵华丽的舞裙顿时展现在二人面前,小丫鬟脱兰答儿惊呼的睁大眼睛,羡慕的眼光令桑思儿轻笑。
华丽的舞裙类似于十八世纪法国宫廷皇装,束腰带上编织着细碎珍珠,一字领压着双层的荷叶边领,喇叭袖,袖口上裹着层层的荷叶边,四层的舞裙下摆,不过里面没有支撑,随意的摇摆在下方,第一层为白色的丝纱,第二层为明黄色的丝绸,丝绸边上绣着明亮典雅的荷叶,一圈围起来,栩栩如生,第三层为白色的丝绸,边上压着薄如羽毛的轻纱,第四层为明黄色的丝绸,与第二层一样,也是绣着荷叶。
明黄与白色搭配起来,穿在身上更加衬托出桑思儿洁白如玉,娇嫩似水的肌肤,长长的青丝黑发被丫鬟脱兰答儿绾起,用一直黄色的步摇圈住,小脸两侧的长长刘海被编成小辫子飘落在胸前,修长的睫毛随着双眸忽闪忽闪颤抖,水汪汪的大眼睛从镜子里静静打量此刻不同于以往的模样。
从镜子里瞥到已经目瞪口呆的脱兰答儿,嫣然一笑,倾城倾色,令天地失色,只有她闪烁出耀眼的光晕。
“小姐,你真的好漂亮,脱兰答儿好羡慕小姐你。”
“漂亮??人如果只有漂亮是不够的。”
脱兰答儿皱眉,把小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小姐,漂亮的女人是最受男人宠爱的,难道,小姐不希望自己漂亮吗?我们蒙古里各位王子的王妃可都是绝顶漂亮的,都可谓是草原的大美人呢。”
“也许,在这里,女人只是漂亮就可以了。脱兰答儿,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平等’的感觉。女人——没有男人照样可以活下去。”
“啊!小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脱兰答儿可从来没这么想过。”脱兰答儿站在桑思儿后面为她整理舞裙。
桑思儿沉默无语,古代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何谓男女平等,何谓独立自主。
她们生来就是依存在男人身上,依靠男人的宠爱来过活一生。
男人喜,她们喜。
男人愁,她们愁。
男人在外面风流快活,潇洒自在,女人在家里苦苦守候,等的是男人回来的片刻温存。
这样的生活只会令她感觉到枯萎,恶心。
她要的,也许,在这里的男人没有一个可以给予!
“奴婢参见王子!”
不知道海都何时进来,丫鬟脱兰答儿赶紧躬身鞠礼。
海都冷着脸挥手,脱兰答儿乖巧的掀帐离去。
背对着海都,桑思儿娇躯微微颤抖,羞涩的低着头,绞弄着舞裙一角。
海都深深盯着桑思儿不同以往的穿着,眼里露着惊讶,迷惑,不禁微皱双眸轻步来到桑思儿后面,环手围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腰,抬眸,望向镜里。
缓缓抬头的桑思儿,一眼便陷入那深邃无边的眸底。
海都震惊,眸中的惊艳一闪而过,英俊冷漠的脸上渐渐浮现久违的狂热,双眸中的野性令桑思儿顿时感觉到浑身酥软,呼吸急促,小脸羞红的如胭脂。
‘啊’腰间一紧,桑思儿整个人被搂进怀里,海都狂热且带着侵略的目光令桑思儿羞涩的扭过头,躲开他炽热的目光,以平缓自己急促的心跳。
“桑思儿,我的桑思儿,你真是个妖精,吃人的妖精,桑思儿。”
紧紧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粗大的双手抚摸着桑思儿娇嫩的小脸,拇指划过娇艳的双唇,停留在边缘轻柔摩擦。
浑身引起一股魅人的激颤,娇弱的身子软倒在海都强有力的臂弯里,急促的呼吸令海都深邃的目光更加狂野。
俯身就要亲上微颤的双唇,小手一挡,海都顿住,溢满强烈欲望的双眸有着不容抗拒的激情。
“宴会就要开始了,胭脂刚刚擦上,不可以亲的。”
“可是,我等不急了,自从上次之后,我还没有时间与你亲热。”
提起上次,桑思儿显得更加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你。。。。你可以等宴会结束!”
天啊,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这不是明着告诉他,宴会结束后她就可以成为他的人。
眼底闪过激动,强硬的压制住涌起的欲望。
“好,我就等宴会结束。”
海都低首细细打量臂弯里的娇躯,眼中闪过不解。
“能告诉我,你这裙装为何如此奇怪。”
“好看吗?这是我特意为今晚宴会构思的,希望不会太失礼。”
“漂亮的不得了,不过,你的脸要覆上薄纱,遮住娇颜,我可不希望其他人看见今晚绝色倾城的你。现在的你,只有我能看。”
“好!”
“王子,宴会已开始,各位王爷已经就位,皇后特命属下前来召王子带着桑思儿小姐出席。”帐篷外传来朵儿朵哈的声音。
“我们去吧!”
随手从桌子上放着的包袱里拿出白色的薄纱覆盖在桑思儿脸上,这才满意的搂着她步出帐篷。
“朵儿朵哈,抱着小姐的琴随本王去参加宴会。”
“是,王子!”朵儿朵哈掀帐进去,不一会便抱着那覆盖着厚布的古琴跟在二人身后来到宴会场所。
士兵利落的掀帐,三人来到好似皇宫的大型帐篷里,放眼看去,所有人都到齐了。
两排首座上坐着的是皇后乃马真。脱列哥那,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望着帐篷内的所有人。
下首左排一次坐着的是窝阔台之子贵由、三子阔出、四子哈剌察、五子合失、六子合丹、七子灭里。右排依次坐着蒙哥汗之弟忽必烈、伯颜将军、忻都元帅、脱脱、蒙哥都、昔列门、忽察、脑忽、笃哇。
笃哇乃是察合台汗国汗王八剌之子,也是一王子,今天宴会他也不能例外坐入席里。
桑思儿放眼扫过,没有药不忽儿、兀鲁思不花,想必,忽必烈在此,他们也有所顾忌吧,毕竟他们是阿里不哥和蒙哥汗后代。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海都毫无变色,脸上挂着淡淡的漠然,搂着桑思儿步到皇后身侧,端坐在具有王者象征的龙椅里,随手,扶着桑思儿坐在身边。朵儿朵哈抱着古琴立在桑思儿身后。
一直站立在皇后身侧的吉也兰儿见海都如此护着桑思儿,脸色微变,咬着双唇,双眸哀怨的望向海都。
皇后心底是一百个不愿意,她很是痛恨眼前的汉族女子,碍于海都和众位王子,她强忍着怒火,脸上依然保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今天,是我们蒙古草原儿女迎接忽必烈王子到来,庆祝我的孙儿海都取得也迷里之战胜利的宴会,各位不必顾忌,可以尽情饮酒,品尝佳肴。”
缓缓扫视一圈,皇后凝视一直稳坐如泰山的忽必烈。
“忽必烈王子,窝阔台汗王有病在身,无法恭迎王子,本皇后替汗王先行敬您。”
说完,从丫鬟手里端过酒,一饮而尽。
忽必烈似笑非笑的端起酒,眼光扫视一眼海都,随后,目光定在桑思儿身上,一饮而尽,别有深意的目光令桑思儿抬眉,隔着薄纱望向那强烈的目光。
“皇后太客气了,本王今次冒昧前来,还请汗王不要怪罪才好。”挪开目光,忽必烈笑看皇后。
“怎么会怪罪,忽必烈王子前来,这是窝阔台汗国的荣幸。”皇后客气的轻笑。
“哈哈。。。希望如此!!”忽必烈笑着望向海都。
冷眸一闪,海都淡漠的端起酒杯,起身,望向众人:
“宴会开始,大家共饮此杯中酒!”
众人起身,依次端起酒杯,冲着忽必烈敬了敬,随即,大家一饮而尽。
宫女立刻又个个斟满。
“有酒无舞,宴会有何乐趣,海都王子,你的意思呢?”忽必烈笑问海都。
漠然的扫向忽必烈,浑身突然爆发出冰寒的戾气,令靠在忽必烈身边的伯颜和忻都立刻心神戒备,手暗暗握紧腰间的刀柄。
忽必烈感觉到那股铺天盖地的杀气,充斥在他周围,他没有变色,笑着把目光移向桑思儿。
桑思儿没有说话,起身,从朵儿朵哈手里接过古琴,姗姗站立在宽阔的场中央,头上覆盖着薄纱,令众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脱脱和灭里眼神迷离的盯着桑思儿,握杯的手不自觉的抽紧,脸色变了几变,目光移向托在桑思儿手里的古琴。
眼前又浮现战场的那一刻!
轻盈悠扬的琴声在寂静的空气中缓缓响起,带着丝丝幽怨伴随着好似流波一般的清脆,悸愫的幽远,哀思的曲调,化作微微滚落红尘的枫溪。
歌声响起,圆润细软的嗓音,令在场的所有人沉迷其中。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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