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皇太后的寝宫出来,祁远与叶征一前一后的顺着后花园慢走,走至锦鲤池,祁远停下,看着池中在他倒影下聚集的锦鲤出神。
“方才太皇太后的话,你原本可以不用如实回答,撒个小谎或搪塞过去,没有人会怪你。”
“为什么要撒谎?是谎言就总有被拆穿的一天,何况我都已经不在意,皇上又在意什么?还是觉得身世不清不楚的人没有资格做御前第一护卫。”
“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上便是在同情我了。”叶征一声轻笑,“可我最不需要的便是同情。”
“那你需要什么?”祁远转过身看着叶征,面前只短暂相处过的人,却给了他一个又一个意外。
那你需要什么?
是啊叶征,你自己究竟需要什么?
金银财宝?身份地位?荣华富贵?
还是......
“我什么也不需要!”叶征道。
祁远转过身去,轻叹一声,没再说任何话,又看了几眼池中已四处游走的锦鲤,便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走着,叶征却在他身后突然说道:“这几日我看到的帝王之家与我想的却不是一样。”
祁远在前头问道:“怎么不一样?”
“多了些善良。”
祁远在前方不露声色的笑了笑,道:“这只是其中一面,还有很多面你还没有看到。”
叶征道:“不急,来日方长,总会看到的。”
没过多久,叶征便看到了这位年轻帝王的很多面。
她曾觉得他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但他也能与众大内侍卫一起在训练场上打马球、蹴鞠、比武、骑马、射箭,虽然他的身手令她很是嫌弃,她曾觉得他说话轻声细语不温不火,但他也能在御书房里对着某位命官拍桌子摔书破口大骂,她曾觉得他面慈心软优柔寡断,但他也能在朝堂之上对着犯了重错的贪官毫不留情的下旨满门抄斩,她曾觉得他细皮嫩肉小白脸一定跟他老子一样是个断袖,但好像也并不是。
祁远的后宫里有四个妃子,不算多,但个个貌美如花知书达礼,到底是从名门世家选进宫的,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典雅,这从出生后便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绝不是轻易便能模仿的来的。
太皇太后回宫的第三日夜晚,那名刺客果真又悄无声息的闯进了皇宫,当晚,祁远在御书房,叶征躺在御书房顶小憩。
无风的夜里很安静,十五的圆月银辉铺洒满了整个皇宫,将整个皇宫照的一片清亮,叶征便是在亮如白昼的月光中瞧见一个人影从远处用极利落的轻功一座屋顶一座屋顶的从鸿庆宫方向往自己这边飞来。
叶征迅速起身,一跃而下,落至御书房前,望着仍站在对面屋顶的黑色人影朝周围的侍卫高声说道:“护驾。”
“护驾!”
“护驾!”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侍卫皆迅速往御书房涌来,不多时,已将御书房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便是如此多的侍卫在御书房前等着他,那刺客也丝毫不显畏惧,悠悠的从房顶跃下,站在御书房前的正中央,朝着拿刀指着他的一干侍卫说道:“我不杀皇帝,我只是想与御前第一护卫决个高下。”
“楚明修?!”
一听见他的声音,叶征便想起了此人是谁,楚明修,一个自称无门无派却有一手很是了得的功夫的楚明修。
叶征认识楚明修,是在一年前,因不知从哪一年起,便经常会有些江湖中人给护龙山庄下战书,即收了战书便要应战,因只是互相切磋比个武,历代庄主也未觉得有何不可,况且此举亦是让护龙山庄弟子领略万家功夫所长,因此多年来也并未有人将此事废除。
一年前,这楚明修的战书便是叶征接下的。
叶征至今仍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楚明修时,只有一个感受,这人长的太俊了。
楚明修的长相是男子应有的俊朗,五官间神采奕奕,脸上棱角分明,身形修长匀称,不似沈若天天生一副女儿相,也不似祁远,天生一副白净公子相。
他们当初比武的地方是个不大不小的桃树林,三月桃花开了满树,风一吹花瓣漫天飞舞,楚明修着了一身月白衣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白玉簪映着落在他头上的几点粉红花瓣,正应了那句古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但,楚明修长的再俊,胜负面前叶征也绝不会手下留情,楚明修功夫也算精妙,但与叶征比起来,还差了一截。
事后叶征对护龙山庄的师兄师弟说道,亏的楚明修的战书是她接了,要让其他人接了,必输无疑。
叶征与楚明修只交过两次手,皆是楚明修输了,楚明修之所以回来,是因两人之间立下了一个一年之约,叶征进宫时还曾想起此事,以为自己进了宫楚明修会就此罢手,今日一看,原是自己猜错了。
“进了宫,你便将我们之间的约定给忘了吗?“
“忘倒是没忘,只是没想到你竟会闯进宫来找我。”叶征双臂抱剑,完全未将面前的楚明修放在眼里。
“可是,如果这次你再输了,我们岂不是每年都要这样没完没了的比下去。”
“今时不同往日,谁胜谁负自该另当别论。”楚明修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扯下,绝世无双的一张俊脸被一身黑衣衬得多了几分冷峻。
“你即不辞辛苦闯进宫里来找我,这个约我必是会赴的,但,这里是皇宫,我们两个的私事在这里解决未免有些不妥,不如我们择日在战。“
李拓听着叶征的意思是要放走楚明修,早已沉不住气,上前质问道:“叶征你不能...“
叶征将李拓话打断:“我自有办法。“
“可...“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